第六百零二章 悲涼總為常
凌軒大帝的聲音不小，足以讓周圍所有的修鍊者聽得一清二楚。
最後的自行兵解落下，世落風極為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凌軒大帝，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大帝竟然可以此時說出這種話語。
凈業才剛剛將危害整個南域的妖氣吸入自己體內，不顧自己安危救下南域，且不說有沒有人感謝，只這一聲自行兵解，便是寒了人心！
“凌軒大帝，我徒兒南域一戰為人間付出這般代價，你覺得自己說的話，良心可否過得去！”
憤怒湧上心頭，世落風沒有絲毫害怕的瞪着一位帝尊境強者，甚至雙手已經握緊，一副想要動手的態勢。
凌軒大帝淡然的看了一眼氣憤的世落風，並不在乎其他幾位大帝此刻的想法，平靜道：“你想護他？護得住嗎！”
“還有誰有異議！”
目光掠過一旁的眾位聖尊境強者，凌軒大帝冷聲喝道。
旁邊的青霄雲見狀，沒有猶豫，直接來到世落風身邊，伸手握着他的手腕，輕聲喚道：“落風…”
雖然青霄雲沒有說什麼，但她現在站在了世落風的身側，凈業的身前，那便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身為青霞宮宮主，南域的守護者，不提凈業的身份以及和自己的關係，光是為了南域眾生，青霄雲都不可能讓凈業再受到什麼傷害。
溫滄亦是踏空走來，站在世落風的另一邊。於情，世落風是他唯一的兄弟，凈業更是他曾經的書院弟子，他必須要幫。於理，捨身救蒼生本是萬人敬仰，現在卻是這般被人針對，說不過去！所以於情於理，他不能看着這些大帝還有其他人對這師徒二人動手。
另一邊，李素一番大戰後已經無比虛弱，即便是他想幫助凈業，此刻也有些無能為力，輕嘆一聲，他飛向無人的山巔。
萬靈聖尊見再沒有其他人幫助凈業，冷聲笑了笑，說道：“這裏可是有五位大帝，憑藉他們幾個人，自尋死路罷了。”
“南宮兄說的不錯，世落風向來高潔自負，不過這人有時候若是不視大局，終將隕落。”羽虛聖尊結過話語，譏諷一笑，表情甚是噁心。
天下山老人倒是沒有說什麼，他只是看着大家，靜觀局面。
“你想要君上兵解？”
清冷的聲音響起，周圍天地間突然寒氣急驟，冰雪涌下，萬物冰封。
寧清歡讓神色冰冷的沐靈扶住凈業，和璇璣一同來到世落風等人身前。強大的帝威涌動，鎖定凌軒大帝一人。
“你不會留下全屍！”
在寧清歡開口后，璇璣伸出玉手，毀滅魔雷涌動纏繞，黑色間緩緩充斥血色，看起來更加可怕。
兩女冰冷的氣息包含強烈殺意，五位大帝見此同時釋放氣息與其對抗，這才緩和了許多。
凝神盯着寧清歡和璇璣，凌軒大帝忽然沉聲道：“我們也不想凈業隕落，但眼下他的情況很不好。如果他不自行兵解，那便由我們將他帶走看護，待妖氣消融清除，便讓他回來！”
聞言，其他四位大帝眼中神色一亮，全部看着面無表情的凈業，很希望是這種結果。
“你做夢！”
不過事情那會這麼容易，寧清歡一聲冷喝，根本不會同意凌軒大帝的要求。
是個正常人都看的出來，凌軒大帝這是想要趁着凈業虛弱囚禁他。
“你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帶走君上，也不可能在本皇面前欺負君上！”
見寧清歡如此堅決，凌軒大帝嘆了口氣，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其他幾位大帝，眼神快速交流。
很快，幻音大帝上前沉聲道：“兩位，雖然你們幫助了我們，但你們是魔帝，此處是人間，念在你們此戰付出，自行回到你們的魔界吧。”
“哈哈哈！”
幻音大帝話音剛落，世落風突然仰頭大笑，笑聲中充滿悲寒與自嘲。
見世落風如此，眾人目光各有不同，但都有疑惑和不解。
“去你娘的噁心大帝，從最開始至今，不斷的針對我的徒兒。”
“什麼狗屁拯救世間蒼生，我的徒兒付出多少，蒼生可曾心懷感激！”
“既然你們一直如此咄咄逼人，那這世間！”
“徒兒，我們不管了！”
世落風憤怒出言，指着五位大帝粗暴臭罵，只是罵聲最後，世落風回頭愧疚的看着虛弱的凈業，很是悲涼的開口。
凈業見到世落風那張英俊的臉龐上充滿蕭瑟悲涼的神情，心間疼痛，委屈感從內心深處湧起，到頭來只是凝縮在一句：“師父…”
從未見過謙和幽默的世落風爆過粗口，而這一次，不僅是凈業第一次見，亦是溫滄，青霄雲等人第一次見。
對於世落風的粗口，北華大帝嘆了口氣，也知道他心中的怨氣與憤怒，但其他大帝並非如此。
儘管世落風是人間甚至世間第一聖尊境，但那也只是聖尊境，在帝尊境面前，還不夠看。
觀世大帝冷眼看着世落風，輕喝道：“今日凈業要麼自行了斷，要麼隨本帝離開，阻攔者，殺無赦！”
最後的三個字，觀世大帝顯然是對寧清歡和璇璣說的，但兩女並不畏懼，甚至動起手來，她們根本不怕眼前的五位大帝。
“大言不慚！”
寧清歡玉手浮現覆雪刀，極度冰寒凝聚刀鋒，一刀揮出冰霜衝擊，直射五位大帝。
見寧清歡發動攻擊，觀世大帝，凌軒大帝同時出手凝聚流光對轟而去。
“嘭轟！”
但寧清歡繼承的可是魔帝雪淚的傳承，帝尊境後期的修為讓她極其強大，憤怒一擊並不是大帝們隨手攻擊可以抵擋的。
冰霜衝擊瞬間破開流光，落在五位大帝的身上，五位大帝各自向後退去，神色震驚！
“帝尊境後期！”
流塵大帝驚聲開口，目光緊盯神色冰冷的寧清歡，隨即猛然向其他大帝說道：“此女竟然是帝尊境後期，即便是我們一起上，也未必能夠與之為敵。”
巔峰存在，境界相差一分，那便是天壤之別！
幻音大帝亦是盯着寧清歡，凝神道：“北華，你和流塵對付另一位魔帝，觀世還有凌軒隨我攻擊此女！她的氣息並不穩定，應該是動用了一種極為強大的秘法，可以一戰！”
聞言，除了北華大帝愁苦之色以外，流塵大帝緊皺眉頭，剩下的兩位大帝神色凝重。
大帝們誰也沒開口，便是同意了幻音大帝的建議。
隨即凌軒大帝高聲喝道：“今日為了人間，所有修鍊者聽令，誅殺凈業，毀其蒼穹！”
“誅殺凈業，毀其蒼穹！”
“誅殺凈業，守護人間！”
“……”
隨着凌軒大帝聲落，下方眾山巔突然響起一陣陣吼叫之聲。而所有太初境之上的修鍊者皆是凌空將凈業等人圍住，一圈又一圈。
“哈哈哈…咳咳！”
聽得震耳的聲音，都是要殺自己的，凈業一聲苦笑，猛咳幾聲，隨即眼中冷光乍現，抬頭盯着幾位大帝。
“你們要殺我，可以，但希望你們做好付出生命的代價！”
冷聲開口，凈業的內心已經徹底冷去，他確實沒有想到人間竟然這般冰冷，並非和自己幻想的大愛人間一樣！
“果真是舉世皆敵，舉世之境…世事悲涼總為常，難得溫暖，難得安然…也罷，隨他去吧。”
說完之後，凈業又低嘆一聲，隨即右手浮現墨刀，準備迎敵！
“夫君…”
“相公，你不必出手，有我們在，看他們誰敢碰你！”沐靈輕喚，璇璣轉身向凈業保證道。
可即便璇璣這般開口，看着周圍上萬修鍊者，凈業也只是搖了搖頭，向身邊人說道：“我是魔君，可戰不可退！”
“好！那今日便去吧，你死了，這毀滅世間的契機也會消失。凈業，人間會記住你的！”
盯着凈業，凌軒大帝淡然開口，隨即身形消失。
而緊接着，幻音大帝，觀世大帝以及流塵大帝亦是先後消失，北華大帝猶豫停頓，終是選擇出手。
五位大帝出手進攻凈業等人，寧清歡和璇璣鎖定氣息，隨即各自迎接大帝，升空激戰。
“殺了凈業，奪他神血！”
周圍凌空的修鍊者隨着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聲大喝，隨即全部沖向凈業。
見狀，青霄雲凝結印記，沉聲道：“青霞宮弟子聽令，拚死守護凈業！”
青霄雲的命令落下，但聽令的青霞宮弟子少之又少。對此，青霄雲極為憤怒，但對手攻來，她也想不了太多，只能和溫滄一同出手，大開殺戒。
世落風站在凈業身前，玲瓏三心決的印記凝聚。
“徒兒。”
聽到世落風的聲音，凈業應道：“師父？”
“還記得你入我門下的那日嗎？”
“記得，暖陽午後，聽風懸台，徒兒磕頭跪拜，入您門下。”
“那時你曾問過為師，若是世人都要殺你，為師會如何，沒錯吧？”
凈業點了點頭，有些怔神的看着世落風的背影，說道：“是的師父，徒兒生怕身份暴露，陷入重重圍殺。”
世落風轉過身來，溫柔的朝着凈業露出笑容，兩道身影從體內掠出。
“那今日為師便為你，殺盡這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