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八抬大轎去娶你
光頭男人面露凶光:“臭小子,你活膩歪了?別多管閑事!”
“廢話真多。”
唐亦風眸光冷冽,下顎線緊繃,指關節嘎嘎作響,跨步向前肘擊光頭男人前胸,又側身抬腿直蹬肥胖眼鏡男下身。撕心裂肺的痛叫聲回蕩在廁所里與走廊外,如惡鬼最後的嘶吼,而他的拳頭如暴風驟雨般揮下,拳拳到肉,嗜血殘暴。
身邊驚心動魄的打鬥聲持續了幾分鐘,辛小落還存留着一分意識,餘光之中似乎看見了熟悉的高大身影,一步一步在向她走來,那人目光深邃,濃眉緊擰。
可她的視線愈發晃蕩,眼前模糊不堪,連慌亂之中被人扯開的衣服也無力去整理,雙眼昏暗直至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唐亦風單膝跪地,立刻脫下身上的黑色外套去裹緊躺在地上的人,情況不算糟糕,她穿的很嚴實,背帶褲里還套了五分褲,除了上半身撕爛的T恤露出了白皙的雙肩,再無暴露之處。
“喂,後勤,醒醒!”
“喂,醒醒啊,辛小落!”
不清楚她暈厥的原因是什麼,唐亦風嘴角緊抿,咬牙抱起她。
酒吧正廳,刺激喧鬧的音樂聲早已停止,舞台上一片凄清空曠,只剩幾個不醒人事的醉鬼趴在地上。
古舒悅在原地不停轉着圈,手上握着手機一直在撥打同一個號碼,忽然頭一痛,她抬眼望向前面撞她的人,由氣憤到驚訝:“怎麼樣?麥楊,找到了嗎?”
許麥楊輕揉着她的額頭:“沒有,已經叫人把每個包廂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小落到底去哪裏了,我跟她說過讓她坐在沙發上等我,不要喝酒和亂跑,但是現在人突然不見了,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險啊?怎麼辦,為什麼還找不到?”焦灼不安的情緒溢滿了古舒悅的心頭,管理不了自己緊張害怕的表情。
許麥楊握着她的手安撫道:“別急,說不定她是回學校去了呢?”
“不會的,要不然她怎麼會不接我的電話呢?我們要不要先報警?”
“手機沒電了也說不定啊,況且當時那麼吵她可能沒聽清楚你說的話,舒悅先別急,報警有時間限制的。”
古舒悅甩開他的手:“依照她的性格,一定會在某個地方坐着等我,我現在有很不好的預感,我懷疑她出事了,都是我不好,應該叫她一起去後台的。”
許麥楊聽她語帶哭腔,拉過她,雙手撐着她的肩膀:“不要什麼事兒都往壞處想,我去問戚山哥要監控室的鑰匙,我們查查看她去了哪裏。”
古舒悅撫上他的手:“謝謝你,麥楊。”
許麥楊嘆氣:“我的錯,不應該打電話讓你來。”
房間躺着的人,手上吊著輸液瓶,面部還帶着病態的紅潤,睫毛黏成一團,小臉痛苦地揪在一起。
唐亦風像根木頭站在床前,眼盯着藥水一滴一滴順着輸液管進入她的身體,然後慢慢緩解她的難受。
手機在兜里震動不止,又瞧了床上的人幾眼,他走出病房掏出手機按了接聽:“喂,有什麼事?”
“什麼事?你還有臉問我什麼事!叫你來酒吧接我,居然狠心把我一個人半路丟在地上!”盛英睿暴躁地想提起大刀砍了他。
唐亦風嗤道:“你現在不是挺清醒?矯情個屁啊。”
盛英睿摸了摸臉:“我矯情?我被路上偶遇的惡毒前前女友拖到角落往死里踹啊,還好有個認識的服務生救了我,給了杯醒酒茶還直接送我進酒店,要不然我現在直接上醫院掛診去了,你也太不厚道了,你丟下醉得走不了路的我去幹什麼了?泡妹么?不可能吧。”
唐亦風從窗戶外看向裏面:“比你重要,掛了。”
“喂,喂?喂!”
“什麼朋友啊,混球兄弟!”盛英睿氣得扔了手中的手機,猜不透兄弟還撈不着好,整天就是被欺負的命,上輩子可能是搶了他老婆欠上他了。
酒吧廁所的走廊邊上圍滿了人,許麥楊抓起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潑了瓶燒酒在他臉上,凄厲的慘叫聲着實難聽。
“我問你,剛才那個女孩去哪了?”
光頭男人大叫:“啊啊,救命,不要殺我,我不知道,沒有什麼女孩。”
“還嘴硬啊?嗯?”許麥楊把他的胳膊狠力折翻,骨頭崩裂的聲音十分“動聽”。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別打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許麥楊開始卸他第二支胳膊。
光頭男人痛喊:“啊啊啊,不要,救命啊!我說我說,她...她被一個男人救走了。”
“什麼男人?”
“我不...不知道,可能是朋友。”
許麥楊鬆開他,走出了人群,只留了一句:“往死里打,然後丟河裏。”
接到許麥楊的電話后,古舒悅一個人跑進了監控室里反覆巡查辛小落出現的畫面,詭異的是只看見她被拖進了廁所,後面監控畫面就突然消失了。
許麥楊闊步走進監控室,“舒悅,你朋友被一個男人救走了,應該是認識的人。”
古舒悅手立即放開鼠標,詢問:“那她情況怎麼樣?沒有被人傷害吧?”
“沒得逞,其他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那兩個人被打得挺狠,還有這應該是你朋友的手機。”許麥楊從口袋裏拿出那部粉色的碎屏手機,轉手遞給古舒悅。
古舒悅接過手機,她可以確認是那辛小落的,“沒事就太好了,我太對不起她了。”
病房裏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正互相大眼瞪小眼。
唐亦風最先別開眼,瞧了半晌循着他的目光,辛小落才發現他看的其實是外面的芭蕉樹。
辛小落不太自在地往旁邊瞥來瞥去,弄清了房子的結構,明白了這是醫院病房,腦子清醒了不少,殘存的記憶卻很少,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樣,只淺些想起了自己喝了杯酒去上廁所,她上廁所怎麼上到醫院來了?
畢竟事關自己,辛小落禁不住還是問了一句:“那...那個,唐亦風,我為什麼來了醫院,還有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唐亦風望了她幾眼,似乎是在思索什麼,眉毛糾結在一起,額間形成一道溝壑,而後啟唇:“你酒精過敏,暈倒了,我順道碰見,就把你送來了醫院。”
話雖簡短,意思卻很清楚,“哦,那謝謝你啊,還好我沒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裏老是出現些讓她莫名恐懼的畫面,使勁想頭又痛。
唐亦風看她眼皮皺在一起,又說:“以後少去酒吧,最好別去,從此不要碰酒,還有...”多穿些衣服是好事。
辛小落把枕頭豎起來墊着背,看着輸液管說:“怪不得我喝完了走路跟盪鞦韆似的,不過那以後我豈不是沒喝酒的命了?喜酒和交杯酒怎麼辦?會一輩子酒精過敏嗎?邊喝邊打針可以么?”
這話令他愕然,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十萬個疑問,思想清奇到堵死別人回答的話。
他抽出一隻透明水杯,站在飲水機前說:“酒精過敏,或許過幾天產生抗體后就可以小酌。”水裝到三分之二后,又放到她床邊。
“真的?太棒了!”辛小落左手拍腿,以示激動,后又伸手拿起杯子灌水。
“或許一輩子都產生不了抗體,碰酒等於自殺。”
“噗——”水噴得滿床,自殺?不行,她還沒活夠呢,等有了抗體再喝也不遲,美酒雖好,生命更珍貴啊。
唐亦風撣掉被子上的水珠,又用紙巾擦了幾遍:“別亂動,注意點身體,如果還是不舒服,後天可以不用去比賽現場了。”
“那不行的,比賽現場一定有我的歡呼聲。”
“唐亦風你太像個賢妻良母了,你要是女的,我八抬大轎去娶你。”辛小落瞧他做的一切,細緻周到,嘴上沒了邊。
他神經抽搐,這女的思想不按正常人走,“閉嘴吧。”
“不能閉,還要說句話。”
“做什麼?”
“手機給我借下,我要打個電話,我的不見了。”
也沒猶豫多長時間,看她眼神還算誠懇,他把手機放在了她手上。
古舒悅正處理校外公寓的事,也在等辛小落的電話,突然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想了想就接通了。
“喂?你是哪位?”
“舒悅,我是小落!我手機掉了,這是借的。”
古舒悅抓着手機緊捂着耳朵:“小落,你在哪裏,你現在沒事吧?對不起,是我大意了把你一個人放在哪裏。”
“沒事,我是酒精過敏導致休克暈倒了,被唐亦風帶來了醫院,我在輸液呢,你不用緊張我好得很,就頭不是特別舒服。”辛小落用手指戳了戳發疼的太陽穴。
“我去照顧你吧,在哪家醫院?”古舒悅過意不去,這事是她造成的,幸好小落被及時救下了,否則她一輩子也原諒不了自己。
“聖德醫院。”
唐亦風收回手機,盯着她的輸液瓶看了兩眼,按了幾下鈴叫護士過來給她拔掉針,吊針比屁股針好幾萬倍,她沒尖叫喊疼。
看她針拔完,葯也吃了,他說:“既然你朋友會過來照顧你,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
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遠,辛小落忽朝門口喊:“謝謝你,唐亦風。”
病房門口留下了某個似有若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