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凌凡你是不是腦子不好?
我,關小童,21世紀新中國的建設者,遭遇了20年來人生最大的一次挫折。
兩眼瞪着頭頂的床帳,聞着這殿裏點的安神香,我表情看似穩如老狗,實則慌得一批。
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床邊幾個老老實實候着準備給我描眉打扮的小姑娘,一瞬間心情極其複雜。
事情都要從前幾天說起。
那日秋高氣爽,晴空萬里。
我為了學校辦舞會的事正從超市採購完出來,遠遠望見倆熊孩子在馬路對面玩遙控飛機玩的不亦樂乎。
熊孩子不鬧騰別人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我這麼想着,站在那看了一會。
誰知道這一看就看出事了。
眼瞅着那兩個熊孩子離馬路越來越近,我心裏湧起一股巨大的不安,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他倆,就看見那遙控飛機像是沒電一樣以一個優美的拋物線飛到了馬路中間。
我心裏暗道不妙,結果那拿着遙控器的那個熊孩子也還真是個社會人,二話不說就往馬路中間沖,汽車從他後面呼嘯而過,我不爭氣的心臟也差點被他嚇停。
幸好他還算幸運地拿到了飛機,但在他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地開來了一輛大卡車。
也來不及想為什麼城中心有大卡車了,我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反應地扔掉了手上的東西沖了出去。
那一瞬間我的眼前走馬燈似的閃過無數片段,後來聚焦在我手上,我看着自己的手將那倒霉的熊孩子一把推出去,緊接着大卡車輪胎尖銳的摩擦聲傳入耳中撕裂了我的走馬燈回憶,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席捲了我。
不得不說我的心理素質是真的高,那種環境下我居然還努力抬眼想看看那熊孩子有沒有受傷,可是眼皮重得像是有千斤一般抬不起來,耳邊好像忽遠忽近地傳來了好多好多的聲音,有尖叫有說話,不過也都漸漸地變得模糊了。
意識好像慢慢地被抽離出去,我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眼前一黑。
再睜眼后,我已經是當朝手握兵權的關大將軍的女兒關桐,傳說中的童妃娘娘了。
要說為什麼是傳說中的童妃娘娘呢?原因有兩個。
一個是因為當年新皇即位,大典上敬完天地后,意氣風發地一揮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朕,要娶關家的女兒。”
還有一個則是因為後來沒過幾天,新皇就以皇后之禮迎了關家的女兒進宮,卻只給了個童妃的稱號再沒提封后之事,就這麼一連過了七年。
直到現在,當時的事依舊是大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而我,卻知道的很清楚。
什麼傳說中的童妃娘娘,就是個倒霉的妃子罷了。
秋月告訴我,這皇上娶了關桐后沒過幾天就又收進宮了什麼梅妃蘭妃,第二年又來了兩個竹妃菊妃。
這梅蘭竹菊倒是湊齊了,關桐的苦日子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先是被人在冬月里推下了水,身子就此落了病根一受涼就咳嗽。
后又被人栽贓偷了梅妃的首飾,被罰了三年的俸祿和大部分的金銀細軟。
到現在居然淪落到被人陷害說要謀害蘭妃娘娘,狗皇帝二話不說五十大板就招呼了上來,打得關桐暈死過去。
要說這關桐這麼慘跟她的性格也有很大聯繫。
關大將軍和關夫人頭兩胎都是兒子,這倆老夫妻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關桐這麼個女兒,自然是寵得不像話。
而關桐的兩個哥哥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混世魔王,只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寵妹妹,就這樣的家庭,關桐的性子能溫柔到哪去?
如果說古代女子的標準是賢良淑德,那關桐就是活生生的反義詞。
自大驕縱,善妒無理。
偏偏這後宮死的最快的就是這種倒霉孩子。
挨了板子后關桐一直昏迷着,直到我作為關桐醒來。
那日我剛醒,腦子裏還都是一片混沌,懵懵得看着我身邊哭的昏天黑地的小姑娘。
突然聽見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尖嗓喊着皇上駕到,要說這小姑娘也真是神了,一聽這句話本來還站在我身邊哭得稀里嘩啦得,立馬就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接着沒等我反應過來時門已經被推開,一道明黃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我抬眼望過去的時候才覺得那些言情小說也不是完全瞎扯淡,至少這皇上確實還是很養眼的,就是那眉眼有些眼熟,感覺我好像曾經見過。
後來這皇上一進來就訓斥諷刺了我幾句,後來我每天無事可干就躺在床上琢磨,倒是從皇上那幾句話中捕捉到一個關鍵的信息,就是關桐哪怕是被打得昏死過去也沒有承認自己給那個什麼蘭妃下過毒。
然後這小姑娘也是個忠心的好姑娘,連忙跪下去就開始求個情叫個冤。
兩人一來一去也沒什麼岔子,可這皇上不知怎麼的就準備把小姑娘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我被他這麼一說倒是清醒了不少,一看這小姑娘細胳膊細腿兒最多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要打非得給打壞了不可,急忙掀開被子就想要跳下床,可這身體才受了打,根本經不起我這麼折騰,導致我還沒站起來就感覺腿一軟。
我看着一旁被侍衛緊緊抓住卻還是努力想來扶我的小姑娘,心中一熱,接着場面就變成了我帶着一聲“哎喲卧槽”一臉猙獰地跪了下去,世界一下子變的非常安靜。
也不知道安靜了多久,我都在想是不是要砍我的頭的時候,皇上揮手放了秋月,我雖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可也算是隨了我的願,連忙學着甄嬛傳里恭恭敬敬地道了謝,送走了這尊大佛。
後來幾天我一邊養病一邊聽秋月給我絮絮叨叨,知道了很多事,包括關桐落水后皇上根本沒任何反應也沒有任何要追究的意思,只是說了個“童妃笨拙”把所有都怪到我自己不小心上;包括關桐被人栽贓偷了首飾,皇上也根本不聽關桐的解釋直接罰了她;以及這次的害人罪名,也是意圖讓關桐屈打成招。
什麼傳說中的童妃娘娘,令人羨艷的一對,都是謊言。
在我看來就是一個狗男人想要拉攏關府的勢力鞏固自己的地位,這地位一穩立馬準備好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活脫脫就是個渣男啊。
後來也不知道是關桐死不承認的決心打動了狗皇帝還是怎麼地,總之我養病的這幾天,狗皇帝和那堆梅蘭竹菊都沒來招惹我,倒是讓我樂得清靜了不少,好好地想了想這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這後宮的妃子吧,不好當。
雖說是風光了些,但是這風光可不是那麼好拿的,少點穿的少點吃的都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在這封建社會天子為尊的地方,若是一步走錯惹了這皇上生氣,那不是砍頭就是白綾,再不然就是賜你個毒酒喝了自行了斷。
想我關小童為了救個熊孩子獻出了我寶貴的生命,結果老天爺就這麼獎勵我樂於助人的,不由得有些憤憤不平。
不過退一萬步,我至少算是個妃子,沒穿成個其他地位卑微的任務;雖說這妃子不太受寵吧,但至少也比我在宮斗劇里看到的倒霉奴隸和奴婢幸運了。
我又換了個思路想了想,其實這妃子也不是毫無前途的一個職業,如果你做好了,說不定也能從妃變后,生上一兩個小皇子…
嗯…
我沉默了一下,這個生孩子什麼的,都是后話,后話…
反正我這幾天努力地催眠了自己一波又一波,總算是勉強接受了目前的命運和局面。
我關小童一向心態良好,處事不驚。
秉持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活過二十年,不就是個穿越嗎?
這世界上沒有我關小童想不開的局面,於是這天下午我又跟平常一樣開始嗑瓜子。
不得不說這瓜子確實炒的好吃,我低頭拿了顆瓜子放到嘴邊時候,門突然響了一聲。
以為是秋月進來替我添茶,我也沒在意,懶洋洋地叼着瓜子抬起頭。
一瞬間瓜子被我咬的咔嚓一聲斷成兩截。
狗皇帝走進我房間的時候,我正斜躺在床上毫無禮儀可言地嗑着瓜子。
估計他也沒想到我會這副模樣,也愣住了。
我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得僵持了一會,可我是誰啊,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新興力量,這點小場面我能控制不住嗎?
說時遲那時快,我立馬回過神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狗…皇上,您也來點?”
很好,很自然。
我一直以為嗑瓜子是人類的必備技能,可我忘記了還有像狗皇帝這種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瓜子都是人剝好送到嘴邊這種人。
所以當狗皇帝聽了我的話後走過來坐在我的旁邊,看了眼我,又看了眼瓜子時,我是非常懵逼的。
“幹嘛?”被他看了許久后,我終於是耐不住先開了口。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平淡,“給我剝。”
嗬!瞧瞧!瞧瞧!如此理直氣壯的語氣,我差點沒被瓜子給嗆死!
本着好女不跟男斗,哪怕他再狗也是個皇帝,要是真把他惹急了估計十個關府都救不了我的心態,我平復了下心情,捻起一枚瓜子就往嘴裏嗑。
“用手剝。”
硬生生連帶着殼咬碎了剛才那枚瓜子,我假笑着將渣吞進肚子,伸手去拿新的瓜子開始剝,心裏把狗皇帝的祖宗問候了個遍。
萬惡的封建社會。
我在這邊努力地給狗皇帝剝着瓜子,他就擱那杵着不說話也不吃瓜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我眼瞅着剝了那麼多瓜子自己一顆都吃不到我就心火旺盛,這心火一旺盛手上剝瓜子的動作就啪啪啪響。
也許是我心火燒得過於旺盛了,在不知道第幾次從盤裏抓瓜子的時候我終於是“一個不小心”將盤子掀了出去。
“哎呀呀,”我連忙驚呼一聲,“這可怎麼辦!秋月!秋月!”
秋月連忙沖了進來,跪在我面前,“娘娘有何吩咐?”
我心痛地看着那一地的瓜子,“你快些把這裏收拾收拾。”然後我不動聲色地側過臉對秋月說著唇語,洗乾淨放好我還能吃。
果不其然秋月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但瞬間恢復正常,回了我的話后連忙開始收拾。
秋月做事我還是放心的,我滿意地笑了笑後轉過頭看向狗皇帝的時候立馬換上了一副臣妾該死的委屈表情,“狗…皇上~”
要知道我可是練習了好久才練出這種撒嬌的語氣,不趕緊用用太可惜了。
狗皇帝看了我一眼,眸子裏晦暗不明,良久才站起身喚來李公公。
“這洗月宮的葵花籽以後就送到東陽宮吧,”狗皇帝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童妃娘娘吃多了上火,”頓了頓,“燒心。”
說完袖子一甩擺架就要回東陽宮。
我還沒來得及從以後再也沒有瓜子嗑的打擊中反應過來就被秋月拉着跪安恭送狗皇帝,一直到我怔怔地望着那坐轎往前走的時候,才猛地反應過來,二話不說跳起來就衝著狗皇帝消失的方向拳打腳踢。
第二天,我從沒有瓜子吃的夢中被秋月大喊着什麼搖醒,還沒來得及發起床氣,秋月又附在我耳邊重新說了一次,這一回我倒是聽得真真的,連起床氣都忘了撒,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你說什麼?”
“娘娘!那四個狐媚子來啦!”秋月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了句,“肯定是因為昨兒個皇上來咱們這了,這群狐媚子就坐不住了!”
誒喲我的個娘,昨兒個狗皇帝才來我宮裏坐了多久啊?就這麼點時間能發生點什麼啊?!梅蘭竹菊加起來少說也都是快五百多斤的人了怎麼還這麼飄的?
我這麼想着,卻疑惑地開了口,“狗…皇上不過在我這坐了不到半個時辰,連口茶都沒喝上,她們到底在急什麼大清早的就過來?”
“娘娘~”秋月聽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隨即猶豫了一下,湊近我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她這不說還好,一說我差點被從床上摔下去。
“你說狗…皇上和我相親相愛,還說狗…皇上給我剝瓜子?”我還沒來得及說完,秋月連忙撲上來捂我的嘴,“噓!娘娘!小聲點!別被別人聽了去!”
這秋月是不是腦子不太好還是魔怔了?怎麼這些話也能說得出去?本來關桐就夠倒霉了,還這麼招仇恨啊?
我崩潰地看向秋月,表情十分蛋疼。
“娘娘,當時不是,不是有那麼多剝好的瓜子嗎…”
合著你以為那麼多剝好的瓜子都是狗皇帝剝的?你哪隻眼睛看着當時狗皇帝那氣場像是剝瓜子的氣場了!?那麼多都是你家倒霉娘娘我剝的!我剝的!剝的我手都TM疼了!
我努力壓制住內心想掐死秋月的衝動,看着她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低着頭,心裏又突然特別不是滋味。
要說這秋月其實也是為了關桐好,在這宮裏恩寵就是最得力的靠山,有了這個靠山至少能震懾住那些有賊心沒賊膽的人,關桐這麼多年不受寵,狗皇帝又縱容一次又一次地傷害,秋月也是真的為關桐着想,被那些惡意給嚇怕了,才鋌而走險傳了這種話出去。
“唉…”我嘆了口氣,握了握秋月的手,“把頭抬起來。”
秋月怯生生地抬起頭,我替她理了理衣服,抿嘴笑了笑,“這才像是個受寵妃子的宮女。”
聞言秋月欣喜地看着我,“娘娘?”
我深吸一口氣,想着身在這宮裏早晚得和她們有一戰,心情稍微平復了些,看向秋月,“替我梳洗,然後,去請她們進來。”
關桐被這四個女人整得這麼慘,我也該拿出點氣勢給她出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