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浮屍百萬
()黃河決堤，浮屍百萬……
“嗯！”一聲悶哼響起，打破了閣的寧靜。秦末艱難地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木質屋頂，隱約間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讓秦末神智清醒了許多。
“我還活着？這是哪……”秦末掙扎着想起身，哪知全身如同散架的劇痛讓秦末再次仰倒。
就在這時，細細地腳步聲由遠及近。
“嘎吱！”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抹如血的陽光闖進屋內，隨後又是一黯。
“公子，你醒啦。”清脆的聲音伴着來人移到了床前，似乎是個女孩，帶着清新的蘭花香，“公子別動，你傷很重，都昏迷三天了。”
水聲在耳邊響起，隨後溫熱敷上了額頭，秦末再次艱難睜眼。
綠衣，褐發，白皙臉龐有些稚嫩，一雙大大的眼睛碧藍碧藍。看到秦末在看她，碧藍的眼睛立馬忽閃忽閃地眨個不停。
這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沒有危險。秦末心中確定下來。
“這裏，是什麼地方？”聲音沙啞，低沉地有些可怕。
“公子叫我小蘭。”小丫頭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嘻嘻一笑，將手中的軟布放進了洗臉盆里，“這裏是月氏國圖卡城。是我們老爺和小姐從‘死漠’的邊緣，救你回來的。”
聞言，秦末心中一緊，“‘死漠’、月氏國圖卡城？難道這裏並不是地球？我先前不是在中國鄭州逃命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它們’呢，‘它們’呢？”
“嘻嘻，看來公子是不知道我們圖卡城了，這也難怪。公子，你再休息一會，有什麼需要就叫一聲，門外有下人候着的。等我們老爺和小姐回來再來看你。”
小蘭叮囑后，端上洗臉盆走出了房門，“嘎吱”一聲，門被輕輕關上。屋內又恢復了先前的寂靜。
“老爺？小姐？如果這小女孩沒有騙我，那麼這裏已不再是地球，自己可能算是逃過了……”秦末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突然，無盡的血色似乎又一次籠罩而下，淹沒秦末。秦末瞬間睜開雙眼，入眼依然是古色古香的房梁，屋內寂靜一片。
“黃河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什麼到處都是血，無窮無盡的血……”
秦末開始努力在回憶，許久許久……
屋外，如血殘陽終於墜落了，整個天地變得深沉幽暗起來。就在這時，幾道輕微的女聲從屋外門口傳來，打斷了秦末的回憶，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
“你說，小姐怎麼還沒回來？”
“我哪知道？也許提拉老爺有什麼事耽誤了？”
“我估計老爺和小姐是在商量怎麼處理屋裏的這個乞丐。”
聽到這，秦末眉頭一皺，隨後又舒展開去。
“乞丐？”女聲陡然高調幾分，她被同伴的話嚇了一跳，隨後才再次壓低了聲音，“你別亂說，他可是小姐救回來的，蘭兒姐都對他可尊重了。”
“哼！看他來時那髒兮兮的樣子，簡直連我們圖卡城的乞丐都不如，害得我倆都幾天沒睡好覺了。我覺得，我覺得……”聲音又壓低了數分。
“你覺得什麼？”
“我覺得，他是想來我們家騙吃騙喝的！”
“嘶――，你說他是騙子？”女聲又一次被嚇到了，隨後才恢復低語，“嗯，好像有點像。我記得小姐的護衛們抬他回來時，他穿得古里古怪的，可是身上卻沒有半點血跡，一點也不像受過什麼傷。”
“可不是嗎？然後就一直裝昏迷，蘭兒姐還每天都來照顧他。依我看，他就是一騙子。”
“好了，好了。別說了，萬一被他聽到了告訴蘭兒姐，我們就慘了。”
……
聲音消逝，似乎屋外兩人已經停止了交談。秦末面無表情，彷彿並沒有聽到這一切，隨後再次緩緩閉上雙眼，假寐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遠處傳來陣陣吵雜聲。
“老爺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一片忙碌過後，數道輕輕腳步聲由遠及近，向著此處而來。秦末猛然睜開雙眼，靜待來者。
“小回，小褐！屋內的公子睡下了嗎？”聲音柔美婉轉，如畫眉在鳴。
“稟告小姐，公子屋裏一直沒動靜，應該是睡著了。”
輕輕碎步聲漸漸遠去。至此，秦末也沒有開口的打算，一切還是留待明日自己能起身再談。
秦末又一次緩緩閉上雙眼，沉沉睡去。當再次醒來，已不知過去了多久。秦末再次嘗試着起身，身體依然有些劇痛，不過卻已能夠承受。
掀開被子，秦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所穿的西裝竟然換成了一件黑色的長衫，古代氣息甚是濃厚。
艱難下床，秦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那扇門。也許所有的一切猜測，都在那扇門外。
“嘎吱！”門被拉開了。一束微紅柔和的陽光，照射在秦末仿若刀削般的臉上。朝陽並不刺眼，卻也讓秦末微微有些閉眼。
“公子，可否需要我等喚來侍女？”洪亮的詢問之聲，由門右側發出，讓秦末陡然一驚，剎那側首。
昨晚門口的兩婢女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兩名威猛壯漢。壯漢赤臂帶甲，腰掛雪亮彎刀，雙目深褐，其內精光道道，氣勢駭人。
秦末的心為之一沉，隨即搖了搖頭，算是回應了兩人的問話。
秦末一步跨出房門，哪知兩人一動不動，並沒有半分阻擋的動作，任憑秦末緩緩下，穿過寂靜的走廊，走向北苑。
屹立高高閣之上，秦末的一切都被兩人收入眼中。
突然！
就在秦末即將進入北苑，消失在兩人眼中之時，他們動了。整個身體臨空騰起，仿若兩隻大鳥滑翔而下。三息之後，但聽“嘭”的一聲巨音，響在秦末身後，整個西苑都為之一晃。
強大力量帶來的墜落之勢，瞬間形成兩道衝擊波，轟在了秦末身上。讓秦末本就虛弱的身體幾乎是鋃鐺地衝進了北苑。
“只是一個凡人！”兩人心中已經有了結論。
努力穩住身形，秦末驀然回首，臉色有些難看，心裏更是震駭到了極點。那兩人方才表現出來的力量，幾乎超越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認知，人類竟然可以達到這樣的地步？！
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裏已不再是地球，地球之上沒有這樣強大的人類。然而如果這個世界都是這樣，那我秦末如何生存下去？
就在這時。
“公子，這裏是提拉莊園的北苑，下人聚集的地方。”一人簡短地為秦末作了介紹。
至此，秦末算是明白了，只要自己不離開他們的視線，其他可隨意。
微微點了點頭，秦末回身向著北苑深處走去。不同於西苑的寂靜，幾不見人。跨過外圍走廊，這個提拉莊園的北苑映入了秦末眼中。
數百座矮小的灰色石屋，分佈四方，包圍着中間一處寬闊之地。數百人正在那裏盤腿打坐，場地之外無數人在圍觀，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整個過程沉靜無比，似乎所有圍觀之人都不敢隨意出聲，生怕影響了那些正在打坐的人。
“公子，他們正在修鍊。”身後又響起一聲簡短的介紹。不過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也打破了場地的沉靜。
場地之中，數百打坐之人瞬間睜開雙眼，望向秦末。這一瞬，數百道精光如同數百隻利箭射來，剎那穿透秦末之身。
秦末倒退數步，舊傷引發的劇痛突破了秦末的承受力，讓秦末發出沉悶而壓抑的厲聲。
身後兩人深褐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直到這時，兩人才一躍向前擋住了所有目光，“不許無禮，這可是小姐的貴客！”
最後“貴客”二字音調高亢，似乎是在有意提醒眾人，又似乎是在……
“諷刺我！”前世豐富的人生經驗，讓秦末聽懂了這句話中的潛在含義。果然，那句話剛剛落下，先前還保持沉靜的圍觀男女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原來他就是那個被老爺和小姐救回來的乞丐！”
“什麼乞丐？聽小回、小褐姐說，他可能是個騙子！”
“騙子？！”眾人興趣更濃了，“是什麼騙子？快說！”
“你看他弱不經風裝病的樣子，說不定就是來我們提拉老爺這裏騙吃騙喝的。”
“不知道他還有沒有父母，說不定是他父母讓他來騙我們提拉老爺的。”
……
道道難聽的聲音蠻橫地灌進秦末耳中，數千雙鄙夷的目光如同數千鐵錐擊打在秦末身上，在這一刻，秦末面色鐵青，努力壓抑着心中的憤怒。
“父母？我父母都已葬身茫茫黃河。而我自己……”冥冥間，記憶深處的無盡血色彷彿又一次莫名湧起，即將……
就在這時，一聲嬌喝打斷了此間的議論。
“你們都在做什麼？想上絞架嗎？”綠衣小蘭帶着兩個身着灰色短裙的女人來到了北苑，開口就喝住了所有人，包括那兩個強大的彎刀護衛。
“不敢，蘭兒姐我們不敢。”
“公子身份高貴，下人們不懂事，還請公子勿怪！”綠衣小蘭雙手下壓，微微屈腿，給秦末行了個萬福。隨後，才開口建議道，“公子，我們回西苑。提拉老爺想見你。”
秦末面無表情，點了點頭，隨同小蘭走向西苑。突然秦末止步，驀然回首望向那名彎刀護衛。無盡黑暗的雙眸里，一抹妖艷的血色詭異閃過，彷彿在對他說：
我記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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