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秘密

周捷倫堅持要為羅素素重新舉行一次婚禮，這次，周捷倫要在結婚請貼上，寫下羅素素的名字，他自己親手寫。新娘的家長，都是羅姓的家人，而白家人，周捷倫和羅素素親自去請，他們作為周捷倫和羅素素的坐上賓出現在婚禮上。

李秋喜和周向豪十分贊同大兒子的這個做法，是時候給羅家人一個交代了。羅素素當然也願意，第一場婚禮時，她虧欠着自己的生身父母，這一次，是對他們的補償，而她可以在這個時候，做回他們的羅素素，只有面對自己的老公周捷倫時，她是白榮榮。

婚禮的前一天，羅素素住在娘家，周捷倫非要去羅家看一看媳婦兒，本來嘛，結婚之前的一天，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見面的，可是周捷倫說，那些都是老規矩了，在咱們身上，還有什麼是世俗能阻擋得了的呢？素素，我就是想你，一天也不想離開你，我想看看你，要不然今天晚上得多漫長，我太激動了，我，我就想看看你......

周捷倫說的語無倫次，可是羅素素都聽懂了，她的內心感動的無以復加，實在控制不住，她喜極而泣，一下子撲在周捷倫的肩膀上。

“老公，我遇到你，是我的幸運，是我的幸運啊......”說罷，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就是默默的在他肩頭淌着眼淚。

周捷倫撫着媳婦兒的脊背，這一時之間，沒有一句語言能夠表達他們之間的情感，半晌又半晌，這兩人不曾分開，只聽羅素素啊呃的乾嘔起來。

“怎麼了？”周捷倫忙撫着媳婦兒的後背問道。

“沒，沒，啊嘔——啊唔——”羅素素一句話沒有說完，手捂着嘴巴乾嘔起來。

“是不是吃壞東西了？啊？不對呀，今晚吃的青椒炒肉，還有米飯，還有雞蛋湯，還有......沒有什麼是能吃壞肚子的啊？都是我五叔送來的菜，沒有不新鮮的啊，你——呀——”

周捷倫驚叫一聲，攬着媳婦兒的肩膀道：“媳婦兒，你，你，你不是懷孕了吧？”

羅素素嘔了一陣，終於得了消閑，慢慢轉着眼珠，算計着自己的生理期，一想，一向很準的生理期大概有四十多天沒來了啊，這陣子，她除了上班，就是惦記着周捷倫的病況，自己身上的那點事兒，她都給忘了，現在被周捷倫這麼一提，她也認為自己非常有可能懷孕了。

羅素素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她把小手往周捷倫寬闊的肩膀上一拍，道：“你倒是很明白嘛？你一個干武警的，得是把多少女子搞懷孕了，才總結了這些經驗？”

周捷倫雙手舉起來，做招降狀，連忙搖着頭道：“哎喲，可不是這樣說的話啊，我，我，可沒有，可沒有啊，就是跟榮榮那會兒，我，我也只是......反正我絕對沒有，絕對沒有啊，你可得相信我，相信我啊！”

羅素素哪裏不知道呢，她骨子裏可是榮榮的思想，面前這個男人對榮榮做了什麼沒做什麼，她哪能不知道？她跟榮榮最親密的接觸，不過是摟着榮榮的腰，狠狠的親上那麼幾回。這個古板的小夥子只怕自己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來，愣靠一身鐵骨死死的忍耐着，不曾與榮榮越過雷池一步。

可是，羅素素還是想逗逗面前這個鐵憨憨，憋着笑意道：“噢，那你倒給我說說，你怎麼就知道我這反應就是懷孕了？”

周捷倫急中生智，一拍腦門道：“嗨，這還不簡單嘛，我是我媽第一個兒子，我下面可是還有一拖拉弟妹呢，我媽每次懷上一個，都吐的不行不行的，剛開始就像你現在這個樣子，後來就不行了，比你現在可厲害多了，我光看一回都不行，我媽每回吐，要是趕上我爸不在家，都是我忙前忙后侍候的，哎，跟你說個秘密，就是我媽用的衛生棉，都是我媽在懷着我弟弟的時候，親手教我做的，我奶奶不讓我跟我媽學那個，說一個大男孩子，你教他做一些女人用的玩意兒幹嘛？我媽嘴上說不教了，背地裏，在我們屋裏偷着教我，她說，女孩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男人在不在意她，你將來要說媳婦兒的，你把這小手藝學到手裏，將來，能更好的俘獲女孩子的心，更能讓媳婦兒對你服服貼貼，你看，我對你爸多服貼......後來，我真就做的挺好的，我不是送你好多”用呢？我媽可告訴我了，這東西，可不是隨便送給女孩子的，要送就送你最心愛的那一個——

周捷倫說完這話，才後知後覺，訥訥的盯着羅素素的臉，喃喃道：“素素，對，對不起，我，我，我太高興了，我......”

“不，沒有。”羅素素趕緊搖着頭道：“不，你沒有對不起我，我說過，我就是你的榮榮啊，不過，我現在改了個名字而已，改名叫了素素，難道你忘記了嗎？你上一回清醒之後，你常常做衛生棉給我用的，我知道，我在你心裏面，是你最心愛的那個女子......”

周捷倫一下子將羅素素擁進懷中，“對不起，素素，我一直把你當榮榮......”

“捷倫，捷倫，你聽我說，聽我說。”羅素素一把捧起周捷倫的臉，她先起了身，打開門，往外面看了一眼，家人都不在樓上，家裏的保姆司機，也都不在，她返身把門栓插上，重新回到周捷倫身邊坐下。

羅素素又捧起自己男人的臉，周捷倫一看到媳婦兒一臉嚴肅的樣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把含在媳婦兒手裏的下巴蹭了蹭，道：“怎麼了媳婦兒，臉色這麼難看，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了嗎？沒關係，什麼事兒都可能跟你老公說，你老公我，能幫你分擔一切苦難。”

羅素素搖了搖頭，道：“我沒有苦難帶給你，只有一個秘密帶給你，我需要你能理解這個秘密，還要保守這個秘密。”

周捷倫不明所以，一臉迷茫的問道：“媳婦兒，你儘管說。”

羅素素首先問道：“你相信我嗎？我是問你，相信羅素素嗎？之前那個羅素素，熱情張揚火熱，明知你不愛她，她也愛你愛的一踏糊塗，她那麼任性，又那麼爽朗，那樣的一個羅素素，即使你不把她當成愛人，就算把她當成普普通通的一個好朋友，你會相信她說的每句話嗎？”

周捷倫剛要張口，卻被羅素素一把捂住嘴巴，她囑咐周捷倫，道：“你別著急回答我，別著急，我慢慢想想，慢慢想想，好好想想，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值得你信任的女孩子？”

周捷倫果然聽話，好好的想了想，過了一會兒，周捷倫抬起頭來，道：“我相信她，我相信你啊素素，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女孩子，你雖然有些任性，但是你是個真誠的女孩子，尤其對我，我是知道的......”

“那麼好——”羅素素抬起周捷倫的下巴，“捷倫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啊！”

周捷倫瞪大了眼睛，看到媳婦兒的眼裏有一層水霧，像是哭了，又看不到成型的眼淚，那樣子，莫名的就惹的他心疼，他彷彿又看到了榮榮。

“捷倫，我說我是白榮榮，你可能不相信，可是我真的是白榮榮，六年前，我病逝之後，我的靈魂在羅素素的身上重生了，記得，我來到羅素素的身上時，那時，羅素素正經歷一場重感冒，躺在就要上暈睡不醒，一連七天，醫生都對她的一場感冒束手無策，可是在七天之後的一個清晨，她醒來了，而我白榮榮的思想記憶全部寄托在這具身體的身上，可悲的是，我身上的羅素素的記憶跟白榮榮的記憶同時存在，你明白了嗎？”

“這，這——”周捷倫看了看羅素素的臉，道：“這，算是迷信嗎？我，我不相認迷信的，我讀了那麼多書，沒有一本書告訴我，靈魂這種東西還會附在別人身上的，不，這，這不大可能吧，不大可能的......”

“不不，這不是迷信，這是一種叫做系統的東西，我就算是那種，在身體死亡之後，被系統重新分配了，好巧不巧的，我被分配到了跟我長相相似的羅素素的身上，我想這可能是分配系統念及我們之間的情深緣淺，所以，它不忍你我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它同情我們，所以，又讓我們重新相遇，然後以另一種方式相守在一起。”

“捷倫，你不要管它是不是迷信，不要管這個系統是個什麼東西，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類無法解釋的東西太多太多了，碰巧的是，你身邊就出現這樣一種不可解釋的神奇，但是，這都是你不必要去了解的，你只要知道，在羅素素的身上，有白榮榮的記憶存在，現在你面對的這個羅素素，名份上是羅素素，事實上，我身體裏的這顆芯子，是屬於白榮榮的，是屬於你的。”

羅素素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她的表情，她的態度，都不容置喙。

周捷倫好像有些釋然了，他想起了第一次昏迷之後與羅素素相處的那段時間，他是一直把她當成白榮榮的，而那個時候，她就是白榮榮，細枝末節一舉一動，都屬於白榮榮，就連對曾經的記憶，小時候的記憶，都是白榮榮的，對於那些只有他跟白榮榮才知道的小秘密，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回換周捷倫來捧起羅素素的手，他定定的看着羅素素，轉着眼珠打量着羅素素，好像這一打量，是此生第一次認識一個女孩兒。

“榮榮，真的是你嗎？真的是嗎？”周捷倫摩挲着羅素素的臉，輕輕的摩挲，像平時每一次將心愛的女孩子捧在雙手心裏的樣子。

“是我，大倫哥，是我。”羅素素點點頭。

“真的是我的榮榮？”周捷倫還是不敢相信，再次問道。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我的大倫哥，背着走。”羅素素閃着眼裏的淚花，一字一句喃喃的吟起小時候跟大倫哥一起玩耍時的兒歌。

周捷倫伸開指腹，抹掉了羅素素腮邊的一滴淚，喃喃道：“我的榮榮，回來了？不不，我的榮榮，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呵！”

“嗯，是的，大倫哥，兩年前，你來武裝部上班，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明白，我的命運，回來了。”羅素素哽咽道。

周捷倫點了點頭，忽而問道：“可是，榮榮，你六年前就在了，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在為你的離開而痛苦......我知道，你也是想念我的不是嗎？”

“沒錯，我想你，十分想念你，但是我不能，我不能違背宿命，不能違背系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我身而為人，不能違背的有太多，否則的話，我將永遠也沒有辦法跟你在一起。”羅素素解釋道。

周捷倫也哽咽了，他撫開羅素素額前的一絲亂髮，道：“嗯嗯，我明白了，明白了，這說明，你為了和我在一起，同樣忍受了那麼多年的痛苦，對嗎？對不起噢，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卻幫不上你，我沒有在你身邊為你解決痛苦，對不起，是我的錯噢。不過，現在好了，我們苦盡甘來了，為我受苦的榮榮重新回到我身邊了，我可以有一輩子的時間彌補我的榮榮，彌補我心愛的女孩兒......”

這一夜，兩人在一起聊到天都快亮了，要不是掛着明天的婚記，周捷倫根本不想走，不過，沒辦法，他頂着清晨的露珠往家開去。

這一次的婚禮，周捷倫比任何一個人都高興，周向豪難得逮到兒子，把他攔在車裏就開始問道：“大倫，我跟你媽商量了，這一次你這婚禮，不管怎麼說都是補辦，大家來是來的，我們就不能收人家的禮了——”

“好好好，你跟媽媽說的算，我沒意見，素素也沒有意見。”周捷倫連老爹的話都沒有說完，直接做了回答。

“你這孩子！”周捷倫跟李秋喜一樣，頂心疼這個小時候十二分省心，長大后卻多災多難的大兒子，他對這個兒子，一句埋怨責怪的話都捨不得說，再者說，這個大兒子做事兒，從來混不到讓父母說重話的地步。

周向豪看著兒子生龍活虎似的，跳下車去，他這個老年人，已然跟不上兒子的步伐。

周捷倫大步跨出幾步，忽地又退回來，跟父親並了排，兒子伸手攬過老子的肩膀，道：“爸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你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