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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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子從外頭帶回來個人,芳儀怎麼會不知道?嘆息着,這李煦做事,真是越來越粗糙。當初他那個女兒李敏,好歹還有個正經的途徑,就是康熙的王氏,進來時更是面上光亮,可現在這個小王氏,真弄得跟個小丫頭似的,就和那時二阿哥李氏一個樣。

想到那個李氏,芳儀心裏就不太平。於是,對於這個小王氏,暗裏就更盯緊着些。只是一段時日以後,芳儀卻略略的有些皺眉。想了想,也不在面上驚動人,只是關照了承祜幾句。

當晚,在小王氏服侍承祜葯浴后,承祜不經意的問道:“你進宮也有段時日了,怎麼不去見見你姑母,給她請個安?”

小王氏一聽,忙跪倒在地,煞白着臉色,道:“奴婢是太子殿下的奴才,未有主子的話,怎麼可以自行行動?”接着一咬牙,道:“王娘娘倒是差人給奴婢遞過幾次消息,使奴婢過去說說話兒,問問家鄉的情形。只是奴婢想着,奴婢才進宮,雖學了規矩,但還是怕有什麼差池,就未有領命。未及及時稟報主子爺,實是奴婢的罪過。只是奴婢想着,奴婢只是微末奴才,怎麼能用這些瑣事煩擾到主子爺,才按下未說,還請主子責罰。”

承祜盯着小王氏看了一會兒,見小王氏雖然面色雪白,卻不閃不躲,一臉的坦誠,也就笑了,“起來吧。孤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娘娘畢竟是你母親家長輩。你原該當給她去問聲安的。現在,她來傳你你都不去。孤是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但外頭人看起來,你總是失了禮數,或還以為毓慶宮不近人情,更甚,未把孤的庶母放在眼裏。”

這話一出,小王氏站都站不住了,軟倒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只想着撇清自己個兒,卻未想着置主子於何境地,還請主子治罪。”

承祜嘆了口氣,有點兒不是滋味,“罷了。你按着禮數,該當怎麼走動就怎麼樣吧。你那晚的那些話,以後也別再說了。孤也不需要說的。”

小王氏的臉,白得發青,“是。說的總比不上做的。奴婢會放在肚子裏的。”

承祜看着眼前搖搖欲墜的女子,想起揚州瘦西湖邊,那個朦朧身姿,那些吳儂話語,雖軟綿,卻透着果斷,行事也在理周到,又想到那日晚上說那話的神情,不由嘆了口氣。也是個可憐的女子。聲音里透着柔和,“下去吧,別想那麼多,也別太逼着自己。”

按下這些個不提,宮裏真是一片平和。現如今,皇后的兒子們都大了,成親了開府了,孫子孫女也一個個的出世了。幾個大的孫子孫女,還是費心教養大的。可後頭幾個,雖也時常的抱過來,卻沒養在身邊。弘昊已經大了,身子也結實多了。這孩子確實聰明,心性也不錯,跟弘皙更是要好得像一個人似的,自己的異母兄弟倒是往後退了一步。芳儀看這,只能寬慰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

兒子們的後院,也不是就像面上看着那樣平靜如水的,只是芳儀時不時地敲打,礙於她立的規矩,妨礙子嗣的事情倒也沒有發生。只是,她還是時常額外關照一下弘暉,她依稀記着,這孩子好像有劫難。

對比於這些面上的太平,前朝倒真是翻了天了。沒想到一個郎中,一件只有三千兩銀子的案子,真的把一大半的朝臣,都卷了進去。隱隱的,滿漢相爭、南北對立之勢已成。

大清朝畢竟是滿人當皇帝,所以,在一個衙門裏,相同的官位,以滿大臣為先,也就是說,同樣是尚書,滿尚書比漢尚書更尊貴。這是從太祖那會兒就如此的。只是康熙時,雖也以滿人為先,但科考一路,當然是漢人擅長,特別是南邊,人傑地靈,更是出了好些個人物。康熙朝比之前兩朝,安定昌盛,那些漢人更是悉心讀書下場。漸漸的,這朝臣中掌權漢臣越來越多。更有些已經深得康熙信任,諸如,周培公、姚啟聖、張英、張廷玉等等。這些,都讓滿大臣深覺不妥。

這回,陳汝弼隨只是個郎中,但卻是李光地舉薦,也是他的下屬,還牽着那些個科考出身的人。

萬歲爺令議政大臣、九卿詹事科道等赴刑部衙門會審,刑部尚書安布祿、左都御史舒輅因職責,就當了領頭的,其中更以舒輅為先。這些滿大臣審了,過後就統一口徑,指認此案無隱情,以舒輅為首的滿大臣還是定情真立斬。

可是李振宇和王鴻緒等漢大臣則提出異議,畢竟陳汝弼咬死不認。

舒輅因改立絞。課道主張監后絞,滿大臣們都不應。總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已經看出來了,滿大臣要力致陳汝弼馬上於死。其實,這已經不是要陳汝弼什麼時候死的問題了,這只是滿大臣的一種氣勢。

這期間,王式丹也多次被傳對證,對南朝名仕的打擊也挺厲害的。只是,王式丹確實寫過那麼一份人情手札,但對於那三千兩銀子,卻並沒有看見過。

承祜監察,人證他證皆有,只是沒有陳汝弼的親口口供。這事情,若按舒輅等人的認定,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疑犯若狠下心咬死不認,就真的不能斷案了?只是,以承祜看往日陳汝弼的言行,不至於收那三千兩銀子。更何況,其子陳百祥豁出性命,當路投匭鳴冤,更讓人覺得事情與現在所看的不符。是以,承祜並未認了舒輅等人的判詞,責令諸人還當仔細,任何細節,都要一一推敲。

只是,承祜雖做了此判,心中卻有些無奈。他如何看不出這案子背後的光景,只是,如今,他立於爭鬥之巔,卻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只以事實說話。不能因李光地與自己的關係以及陳汝弼與自己有牽扯,就偏向了陳汝弼。也不能因自己還需滿人宗親的支持就屈服了滿人。他是大清的儲君,大清,不光有滿,還有漢

承祜還是如常出入,一點也看不出有何為難。

這一日下半晌,飯前時分,承祜了了差事,正在毓慶宮書房內,考較弘昊等人的功課,門外伺候的小太監就挨了進來,湊近張小石嘀咕了幾句。張小石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湊到太子殿下跟前,稟報道:“主子,王氏在外頭求見,說是要緊的大事。”

這樣的情況,可不大有的。承祜雖然溫和,但毓慶宮的規矩卻很嚴。太子殿下在書房時,別說侍妾,就是良娣儒人都不得靠近,太子妃也甚少過來的。

只是,幾次談話,承祜認為這王氏其實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並不會冒失行事。

心思微轉,承祜就讓兒子們退下了,讓王氏進來說話。

等王氏進來了,承祜看了,眉毛微微一挑,王氏一身裝扮比較隆重,像是出客的樣子。急事。”說著,眼神就往張小石等人臉上轉了一圈。

承祜會意,擺了擺手,其餘諸人馬上安靜的退了下去。

王氏見人都走了,才開始說話,“前幾日在王娘娘宮裏正好遇見了十四福晉,十四福晉邀奴婢今兒個去她府上走動走動。奴婢回了太子妃娘娘,娘娘准了,今兒個奴婢就去了,哪知。。。。。。”

原來,這王氏在十四阿哥府上做客,還見着了十四阿哥。十四阿哥還見了見,還隱晦的提了提,從母族上論,兩人還是表兄妹,還讓不要見外云云。而後十四阿哥離開,十四福晉就拉着王氏說話。到了飯點兒,十四福晉忽然說,江南人才子輩出,就是如王氏這樣的閨閣女子也必是才女。今日也沒什麼外客,不如把飯擺在院子裏,看景兒說話都不耽誤,還要請王氏吟詩連對呢。王氏忙推託自己不再行,只是十四福晉主意已定,也就這樣罷了。

哪知席上十四福晉猛地勸酒,王氏有些憷了,就推託要更衣。只是更衣出來,不見引路的奴婢,王氏也有些頭暈,隨心走了幾步,也不知怎麼就轉到了哪兒的假山石子,聽到了一番驚天動地的話。

承祜一路聽着,一路心中冷笑,只是也不打斷,還湊趣地作“哦”、“啊”、“嗯”等語。

王氏忙忙的說,自己聽了那些,驚出一身冷汗,倒是發了酒意,頭清醒了過來,不敢驚動人,左右看看,並無人注意到自己,才悄悄退回原處,等了一會兒,才見有人過來,把自己引回了席上。如今,回來就先要把那驚天動地之話告訴主子太子殿下。

“主子,奴婢聽着十四阿哥說話,那個姓陳的郎中,如今指證都有,那些主審之官都已下了判詞,偏主子不允,硬說裏頭必有他情。如今,就有人要串起滿朝滿大臣,聯名給皇上上摺子,呈報次案,並彈劾主子您。還說,您包庇那姓陳的,必有蹊蹺,望聖上明察。還說,您如此行事,實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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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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