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一場好戲
“丫頭，你辛苦了。”
君離怨突然抬頭看着楚凝若說道，一瞬間楚凝若方才心中的各種惱怒全都因為一句話煙消雲散。
一直被當做空氣的楚璟沅，已經是憤怒至極，卻也知道這次自己是動不了楚凝若了，也明白，此次失敗，日後他們的父女情分便是到頭了。
“皇上在這裏，是想看看你的外孫么？”
君離怨側過頭眉梢微挑，透着紗幔輕聲詢問。楚璟沅深吸了一口氣，冷哼一聲站起身，甩袖離去。
“丫頭，你做了什麼？讓楚璟沅這麼狗急跳牆。”
待得楚璟沅離開，君離怨才開口詢問楚凝若。楚凝若探着身子，手指被君意眉的小手握住，臉上帶着幾分落寞。
“欣兒死了，我不過是在為欣兒報仇而已，便觸了他的霉頭，就跑到我宮裏來，想趁着我身子虛弱要了我的命。”
君離怨皺着眉，單手抱着君意眉，一手摟過楚凝若。
“是我不好，我不該離開你的。”
楚璟沅離開倚鳳宮后，就命人撤去了守衛，他已經敗了再做無所謂的舉動實屬無意了。
對於楚璟沅的舉動，也是給楚凝若提了個醒，現如今不論是朝堂還是宮中，自己雖是有些眼線安插在其中，可畢竟不是正大光明的，就像這次的事情，那些人卻沒一個敢站出來，倒是讓自己極為被動。
過了有小半個月，一則從西齊而來的消息便傳到了楚凝若的耳中。廢太子幕僚慕容止，被現太子顏長朔處死，聽說還是五馬分屍，屍體晾在菜市口好幾天都臭了也沒個人來收個屍，最後還是被刑場的人直接扔在了亂葬崗，連個全屍都沒得留下。
“慕容止機關算盡想投個明主，卻不想這明主是個卸磨殺驢的好手。可惜嘍~這麼一個聰明人，忘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道理嘍。”
君離怨微有些詫異的看着楚凝若，輕聲詢問
“他害了欣兒，你怎麼還有些惋惜呢？”
楚凝若冷哼一聲
“惋惜談不上，不過是覺得沒死在我手裏，有些不甘心罷了。”
君離怨抿了下嘴唇，伸手摟過楚凝若的肩膀
“但到底是為欣兒報了仇，就別再想這些了。”
夏日的炎熱已接近尾聲，秋意漸濃，一年一度的秋獵也要開始了。楚璟沅為了做足表面父女的面子也是宣了楚凝若一同前去狩獵，楚凝若也是無奈的領了旨。
“這次秋獵，父皇不打算帶着母后一起去，他已經讓宸妃陪同了。”
楚驍龍一邊逗弄着搖籃里的君意眉一邊說著，楚凝若坐在桌前喝着剛剛熬好的補血湯，眉頭微皺
“把母后留在宮中？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歷年秋獵都應是帝后同行，怎麼今年就成了宸妃？似乎不妥吧。”
楚驍龍回過頭看向楚凝若
“這些日子來因為欣兒的死，鬧出了太多事情，母后也對父皇怨言頗深，兩廂見面也是厭惡的很，況且宮中無貴妃，宸妃也算是妃嬪之首了，位同副后，秋獵畢竟不是大祭，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妥。”
楚凝若重重的嘆了口氣，宸之一字自古便是給帝王用的，能封司徒苒為宸妃，足見了地位與寵愛。就別的不說，光是司徒家手握重兵這一點，就是楚璟沅這個膽小鬼所不敢招惹的。
“也好，有母后留守宮中，大權至少不會旁落，也不必擔心背地裏有人捅刀子了。”
楚凝若嘴上雖是這麼說的，但還是不放心商雲苓自己留在宮中，叫來了自家師父陪着商雲苓，有關山月在楚凝若自是放心了。
“公主，皇上命老奴前來傳話，說這次秋獵難得出宮，公主可邀些好友一同前去。”
楚凝若手指輕輕敲打着桌子聽着劉忠傳話。楚璟沅也是矛盾，既想着弄死皇后這一脈的人，又害怕楚凝若和君離怨手中的勢力，他這皇帝做的倒也是憋屈。
“嗯，下去吧。”
“除去這些礙眼的人，這秋獵還算是有趣，你便找些朋友敘敘舊。”
楚凝若看了眼從裏間出來的君離怨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吩咐春熙給她的一眾老熟人傳信。
秋風微涼，散去了夏日的炎熱，倒是神清氣爽。浩浩蕩蕩的隊伍自皇城離開，遠遠看去像是一條黑龍緩緩而行。
“你這父皇狠辣程度倒是與我那生身父親一般無二了。”
馬車內，寒凄玥扒着君意眉的小被子看着她的小臉，輕聲說著，楚凝若嗤笑一聲。
“是啊，自古帝王皆無情，妻子父兄友臣，便沒一個是他不敢殺的。”
“你若是早些看透，也不至於為此事暗自傷神，你月子方出還是別過於憂思了。”
楚凝若點了點頭，伸手撩開車簾，車前君離怨和蕭清朗兩人策馬而行。
“你和清朗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啊，無非是終日躲着不見我。”
楚凝若輕嘆了口氣，這蕭清朗什麼都好，就是太死心眼，自己已經嫁人，他又為何不能放下心結呢，珍惜眼前人的道理他又何時能明白。
“阿凝，你父皇把皇後娘娘留在宮中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葉靈犀突然開口詢問，楚凝若搖了搖頭。
“應該沒事，我已經讓師父進宮陪着母后了，皇宮中的禁軍也已經是自己人了。”
“沒事就好，也不知道怎麼的，我這心裏總覺得不安。”
寒凄玥側着頭看向葉靈犀，柳眉微蹙，這種不安原來不止她自己有，楚凝若倒是淡定的靠着軟榻。
“船到橋頭自然直，什麼事情做得再萬全也一樣有漏洞，走一步看一步吧。”
人馬走了大半天才到行宮，一眾將士在宮門駐紮，其餘皇室宗親皆入行宮內住下。
隨着楚璟沅射出的第一支箭后，秋獵正式拉開了序幕。楚凝若和寒凄玥平日裏便是個喜靜不喜動之人，便留在宮裏沒有出去，楚驍龍本來也打算陪着自家長姐，卻被楚凝若攆了出去，葉靈犀願意湊熱鬧，第一個便衝出去了。
“此處地勢易守難攻，若是有人想攻進來還得費一番功夫呢。”
寒凄玥無意間看見了掛在牆上的地圖，輕聲議論着。楚凝若抱着君意眉，走到地圖前，細細端詳了片刻。
“我還是第一次看這裏的地形，易守難攻不假，卻也並非沒有辦法。凄玥，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些不安啊？”
“看出來了啊，的確。總覺得這次秋獵是一場好戲，倒是不知這背後的策劃之人會是誰。”
“背後是誰還真不好說，但這前面演戲的卻是你我等人啊。”
寒凄玥輕笑一聲，轉過身不再去看地圖，楚凝若瞥了眼門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只一瞬間，楚凝若心中的不安便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