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回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無論哪個時代哪個地方的人都會將這句話奉為至高無上的哲理。
但總有那麼幾個人會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想要和老天爺掰掰手腕，結果卻發現掰不過，連連求饒。
此時此刻，在五老爺子的眼裏，林楓便是老天爺，自己的命，就掌握在這個傢伙的手裏。
所以，死亡已經掛在了自己正上方就差掉下來砸在頭頂的時候，五老爺子選擇搏一搏。
而他用來“搏”的手段，便是跪下磕頭。
嘿嘿，看我給你來個花式磕頭，只求你高抬貴手饒我一命！
砰！砰！砰！
五老爺子連磕三個響頭后，將腦袋埋了下去，臉與地面緊緊接觸。
不算什麼，這真的不算什麼。
活得越久越怕死，哪怕他活得很無聊。
“你叫我什麼？”
林楓嘴角抽了抽，嚴重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一個活了這麼多年心氣兒比天還高的人，居然為了活着放下了尊嚴，一點兒骨氣都沒有！
“爺爺！”五老爺子抬起頭，臉上笑得很開心，儘是諂媚之色。
“我有那麼老么？”林楓翻了個白眼兒，“你叫什麼也沒用，今天你們都得死！”
後半句一出，十三個老人渾身一震。
他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哪怕有另外十二個自己最討厭的人能陪着自己一起去死。
“爺爺，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孫兒啊？”
一老爺子此刻也爬了起來跪在地上，一臉乞求地望着上方逼格十足的林楓。
“你們就這麼怕死嗎？”
十三個人瘋狂點頭。
林楓心裏，一時間倒也有些為難起來。
饒這十三個人一命的話……顯得自己太聖母，尤其是十二年前這群傢伙還砍過自己的腦袋。
可要說真一下子取走他們的性命的話，林楓還真難以下手，畢竟他連雞都沒殺過，甚至架都沒怎麼打過。
今天能將這十三個玩意兒打成這個逼樣已經是很不錯了。
為難，太為難了！
林楓臉上出現了一副糾結的神色，而這副神色卻讓十三個老人心裏一喜。
嘿，有活路了！
如果不是被鮮血模糊了雙眼，這十三個老人絕對會發現，林楓的眼底，一直閃爍着狡黠的精光。
“哎呀呀呀呀呀！”林楓抿了抿嘴唇，“留着你們，有什麼用呢？要是沒用，還留着幹嘛？”
“我！我有用！”一老爺子高高舉起了手，“我可以幫你打掃你的房間，只要你允許！”
“還有我，我可以吃您的剩飯剩菜……”
諸如此類，十三個老傢伙把自己曾經對林楓做過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聽得林楓心裏又竄起了火。
“你們……在找死！”
“爺爺，誤會啊，誤會啊！這地方您也知道，荒涼得很，除了這些，我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用啊！”
“當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作用的時候，那他就可以去死了！”
林楓抬起了手，十三道紫線在他的手臂上環繞着，如龍遊走。
“爺爺莫慌！”十三個人一起抬起了手，“您出去遊玩的時候，我們可以幫您守住十三殿！”
“拉倒吧！”林楓翻了個白眼兒，“你們以前不是說過嗎，這裏雖然是十三界交點，但是根本沒人能找到這裏不是？那你們替我守個毛線？再說了，這又不是我的殿，愛咋咋地！”
“爺爺，您可否想過，您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裏的？”
一老爺子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
“哦？”這話倒是引起了林楓的好奇，十三年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你說說，我是怎麼來的？”
一老爺子微微一笑，搖搖頭，
“不知道。”
林楓：“……”
“爺爺莫慌啊！”一老爺子見十三道紫線已經對準了自己，連忙說道，“但是您能來，那就代表還有其他人能來，世界已經發生變化了！”
“哦？說詳細點兒！”
“沒……沒了。”一老爺子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真沒了，目前他也就知道這些。
一般人確實來不到這裏，所以他們十三個才會無聊地對罵對打了這麼多年，當林楓來到了這裏，他們便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得很。
“哦。”林楓負手而立，抬頭四十五度望向天空，“你看。”
一老爺子抬頭一看，面露疑惑，“看什麼啊爺爺？”
“天，美嗎？”
“美，美滴很！”
“想去嗎？”
“這，一個人實力再高，也不可能觸碰到蒼穹的，您……”
“聽別人說，死了就能，你去試試？”
“不……不了！”
“哦。”林楓強忍着捶死這貨的衝動，腦海中回憶着三年前忽然多出來的那些畫面，“那你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每一代的接任者，都是從外界來的吧？總不可能是你們自己造出來的吧？”
畫面雖然囊括了歷代十三位殿主的生平，但唯獨沒有他們的出生以及隕落。
所有人的開始，都是從第一次練功開始。
可沒成想，十三個人一聽到林楓的話后，面色瞬間古怪起來，“爺爺，我們……就是第一代殿主啊！”
林楓：“？？？”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
林楓心裏在想自己該不會是下手太重，把這十三個傢伙打成老年痴獃了？
孫子輩兒的直接打成了祖宗輩兒？
“爺爺，我們真的是第一代殿主……至少，我們的記憶里是。”
“你們的記憶有問題。”林楓挖了挖鼻孔，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高冷的風範。
在他腦海中的畫面里，雖然每一代殿主都是從練功開始出現，但是練功的時候都會有上一任殿主陪同，包括現在這一代練功時上一代陪同的畫面。
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是第一代！
“你們還記得自己是怎麼當上殿主的嗎？”
“這個……年歲太久遠了，不記得了。”
“你們確定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所以才不記得的？”
“應……應該是吧。”
“你們記得自己練功時的場景嗎？”
“也不記得。”
“成為殿主以前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
“不記得。咦？別說，還真的就只記得成為殿主以後的事情。”
“那明白了。”
林楓點了點頭。
看來成為殿主，就會被抹去一切的記憶，可這又跟我林楓有什麼關係？
“既然都交代清楚了，那麼，你們可以死了。”
“不要啊爺爺，您難道就不想回到以前的世界，找害你的人報仇嗎？”
“你說什麼？”林楓神色一凝，一股衝天的殺意從他身上發出。
這股氣勢讓十三個老人後背一涼，一股寒意從腳底躥到了腦袋上。
“我還能回去？對我還能回去，這裏是十三界的交點，我怎麼可能回不去呢？說，我該怎麼回去？”
十三個老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很有默契地指向了角落裏的那尊灰犬撒尿的石像。
林楓：“………”
卧槽，這玩意兒，還有這種功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