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死了

七:死了

血色玄妙的微光籠罩着一顆巨大的梅樹向外釋去,那梅樹宛如千年古樹般巨大。

突然,她瞧見一朵通體血紅,泛着血光,形狀個如一朵蓮花般大小的梅花,它慵懶的躺樹根上。

她看到所有的光點與幽香都從它身上散發出來。

當她的手觸碰到那株梅花的其中一瓣花瓣,那一瞬間所觸到的那瓣花瓣,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它碎了。

那一瞬間幽香味極濃烈,梅花樹掉下無數個血色的雨,一滴又一滴,如血瓣鮮紅。

那株梅花里,躺着一名紅衣女子,眉目如畫,生得美艷絕倫,額前一株梅花。

一陣風吹來,有血滴落在錦繡的身上,梅花顫了顫花瓣,她睜開眼的那一瞬間。

一瓣花瓣碎了,灑在四周。

碎片里她的眼睛,勾人入魂。

風,凝然不動。

錦繡伸手接住那雨,驚恐退了一步。

“這,這不是雨,而是她的血。”

“啊!”

她猛然驚醒,入眼的依然是白茫茫一片,她出不去,看不到外面。

“那不過是在梅林見過的一個女子,怎會時不時的夢到她。”

“她又是誰呢?”

她不解。

突然,白茫茫的一片中,一股寒風捲來,錦繡直打哆嗦,暴雪如洪水猛獸般落下。

於她的身上有瓣瓣梅花泛出來,灑向四周,她聞到極致的梅花幽香味。

“是那時的味道!”

忽然,白雪皚皚的那一頭暴雪之中,有個白衣人孤零零的站在哪裏。

透過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暴雪,越加顯得孤零。

她小心翼翼向他走去,輕輕問道:“你是誰?”

那人並未回頭,她屏息凝神,側耳細聽,只聽他沉默了很久后,冷冷說了句:“你似它,又不似它。所以你不是它。”

“我叫錦繡,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怎麼也在這?這裏是夢還是現實?”

她最近容易昏迷,醒后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而且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太過於奇怪了。

這種奇怪,只有夢裏曾出現過。

她分不清。

“錦繡?”

他呢喃了一聲,猛然回頭,眸光中狠戾之色化作冰霜乍現,冰霜如利刃般向她飛來,她嚇得直接抱頭蹲了下來頓了過去。

她驚恐的退了退,但看這人非傳說中的鬼怪。

“你是仙人?“

她看不清他的臉,暴雪將他的臉淹沒,只留於一個泛着白光,從頭到腳雪白雪白的人影。

他向她走來了一步,每一步暴雪便加驟一分。

她臉色驟變,才發現:原來這場雪是因他而存在。

她凍得直打哆嗦,腳下不一會雪已沉積,終究堅持不住,捲縮着身子倒在了雪地之上。

他來到了他的面前,雪白泛光的人影直直站在面前看着她,她自然看不清他的臉,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猜不到。

“你太骯髒,作為替代品都不夠資格。”

“我的主人失去畢生修為,淪落半妖在地獄中洗精斷骨,魂飛魄散,比不得從前,才會被你的表象所蒙蔽。”

“我與它乃是天作之合,豈是你這等骯髒人類所替代。”

“滾!滾!滾!”

如同惡魔般的怒吼聲,令人毛骨悚然瘋狂的人,三聲怒吼之下,他腳下的雪化成冰一瞬間冰封萬里,將整個世界都冰封了。

她面色驟變,下一秒他看向她時,她的雙腳完全被冰凍在寒冰里,失去了知覺。

身上爬滿了薄霜,它們正一點一點浸入血脈,一路向上。

心,再也無法跳動,連最後一口大氣未得吐出,只凍成了一個疙瘩卡在喉嚨間。

它開始浸入靈魂,她感到全所未有的恐懼,那不單單是死亡的恐懼。

他抬起雪白的手,有雪在他手中泛起化作冰刃,刃尖對着她。

整個世界都在顫抖,冰面開始裂開。

她的眼睛一片黑暗,一雙冰凍的眸子呆愣的望着前方,本以為所有意識都將沒有時。

他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一句:“你該走了。”

她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誰?”

冥冥之中,似有女子清脆悠揚的笑聲,她緩緩從黑暗中醒來,只覺那聲音娓娓動聽,甜如浸蜜,讓她陶醉。

隨着女子聲音走去,黑暗之中她一路走來,暢通無阻,只覺耳根子越發清凈。

“我還活着?”

若那不夢。

若那是牢籠!

是他救了我嗎?

她如此想着,六識漸復,迷糊之中她瞧到那聲音的主人,一襲緋紅,模樣模糊看清。

她入了一處院子,那院內籠罩着一層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絕非塵世。

她自花叢中走過,染了滿身花香,彩蝶繞身飄飛,親吻髮絲。

有竹生於水中,水中有蛇遊動,竹上有蛇盤息。少女自水面而過,玉足未沾一滴水。

不少樓宇建在蓮塘之外,塘中蓮花開艷,蓮葉翠綠,蜻蜓點水,鳥音清靈,青蛙直她裙邊跳過。

蓮中有一舟,舟上有綠衣女子,粉衣女子進了蓮塘邊,那綠衣女子扶着她上了一小葉舟,消失在滿堂蓮色之中。

其笑聲依然娓娓飄來,清香拂來。

錦繡尋聲找去,一會便撞在她的面前,那人約莫十八九歲年紀,一頭黑髮被微風輕拂起,秀眉如畫,雙目清澈。

輕采着錦繡旁邊粉白蓮花,嫣然一笑,聞聲醉人。

“這是仙女嗎?難道是仙境?”

錦繡看得心醉,好生羨慕。

“吱呀”一聲,窗戶被人由內推開。

她輕觸眉,轉過頭去。

須臾之間,驀地瞪大了眼,只見那人一身紫衣,頭戴紫金冠,容顏英朗,眉目清寒。

氣質清冷,孤傲無雙。

一雙利眸含着笑,望向前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讓人生恐的壓迫感,卻又容易陷入他的目光之下。

“洛王爺!”

錦繡一怔,頓時大驚,

過往雲煙湧上心頭,她想起了洛未成婚之時,她曾不小心入了他的畫中。

手探入水中,有冰涼襲來,蓮花的幽香!

她大驚。

“這是真的!這一次不是畫中。”

“那也不是夢!”

“我所在的一切都不是夢!”

而面前的粉衣女子與綠衣女子,兩人近在咫尺,她們的眼睛裏絲毫不見錦繡的身影,錦繡隱隱感到不安。

水中有紅衣飄然,她奇怪的瞧了一眼,適才發現原本的粗布麻衣不知何時變成了血色紅衣。

紅衣上泛着淡淡血光,其布料是她不曾擁有過的,水中的自己一張臉慘白至極,額頭一瓣梅花瓣櫻紅至極。

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難道我死了??”

“你該走了。“

“那個人,是那個人,他殺了我。而不是救了我。”

“我死了。“

“這一次我真的死了?”

有風吹來,她惶恐的聲音隨風飄揚,偌大的蓮塘無一人聽得見她的聲音。

她猶豫着伸手去拉住粉衣女子的衣袖,就在快要觸碰到她時,她忽然感到不安,冥冥之中好似有一雙生寒的眼睛,緊盯着她。

她縮回手,退離了她幾步,警惕四處張望,卻猛然發現,那雙生寒的眼睛來自於他。

兩人的雙眼撞了個正着,只一眼,皆是微微一愣。

她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看到了她。

又或者,是在看眼前的仙女子。

她向蓮塘外游去,出水之時,衣衫未濕,有暖風吹來,有溫陽掛在藍白藍白的天空。

卻獨獨不見自己的影子,她見洛已經低下頭去,緊縮着眉,抽出一張泛黃畫紙。

她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

趴窗邊一側,只見鋪於檀案上,他托起長袖,拈住架上細毛筆,輕蘸墨汁,紙上落筆宛轉間幾回。

畫中未有景色,也無人影,只有一堆亂麻,她掃了一眼他周邊的畫,美人美景,宛如仙境,美人獨一人,美景卻多樣化。

他的畫與此刻的畫,格格不入,卻亂麻之中濃墨一筆又一筆,他眸中有淡淡憂愁。

錦繡緊張的顫抖着手,輕輕在他眉間撫了撫,他似有所感應,憂愁散去,雙眸生寒,怒目殺氣乍現。

不知是對誰。

但還是唬了錦繡一跳,忙縮回手。

他收回目光,將案上的畫扭作一團廢紙,丟入垃圾桶中。

又抽出一張泛黃的紙來,鋪於案上,輕筆作畫。日上暖陽微斜,美景初現,美人仙資初成。

天地之中,忽有一聲極盡動聽的歡笑聲。

“夫君,看,我找到了一株並蒂蓮。”

兩人均回頭去。

便見粉衣女子一手中捧着一堆蓮花,一手拿着一株並蒂蓮高興的搖晃着。

錦繡回頭看了洛一眼,只見他往來生寒的眼睛裏,柔和了起來,有淺淺的笑意落在了臉上。

相傳洛王爺,乃妖身,清冷孤傲,為人狠厲,殘忍,狂妄,不可一世。

短暫的接觸后,他給她的所有感覺里,證實了這一點。

可為何她眼裏的他,有時會如此溫柔。

也許是對她一人。

他低下頭來,端起那張畫,仔細端詳了一會,起筆,筆沾五色墨,一筆一墨,一筆一畫,由淺入深,細膩勾畫,輕柔的粉妝着畫中人的臉。

就像正在為心上人一點一點,認真的描眉化妝,將她粉飾成仙子。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

正是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此意。

“是她!”

錦繡心中一陣嫉妒羨煞。

再回頭看那粉衣女子時,她捧花上了岸,入了蓮塘閣樓中,一路小跑到他的身邊。

“夫君,你瞧,這株並蒂蓮,一朵是白色,一朵是紅色。”

她看向洛時,兩頰笑渦霞光蕩漾,杏眸靈光微暈,美目盼兮。

他停下手中的筆,回頭看她,溫和一笑,她摸着花瓣奇怪道:“並蒂蓮同根生,色澤有差距是正常,但顏色全然不同,這就特別奇怪了!”

放下手中的筆,他撫了撫她髮絲,柔笑道:“這株並蒂蓮,在這蓮塘中盛放已有十九年。如今它初開靈智,你這般折了它來,便是斷了它生命。”

她歪着腦袋撥了雪白雪白的花瓣,莞爾一笑:“我養着它,它就不死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笑道:“好!”

這才轉身,看向身後的紫衣太監,道:“去將父皇賜給本王的太極凈瓶取來給王妃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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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之錦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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