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年年都碰巧
村裏的人都幸災樂禍，李玉梅趁着沒人看到，偷偷來了一趟專門安慰杜海霞。
杜海霞此刻滿腦子糊塗，她總感覺白忠厚知道什麼，她才不信白忠厚真捨得丟了百畝果園的收益給方葉練膽。
方葉卻舒服了，回到了自己該有的生活節奏，每天去果園練功、看果樹，體會和果樹相處。
村子裏一切都安靜下來，這件事情的風波似乎已經過去了，除了多了許多閑言碎語，不外乎方葉廢物窩囊廢，還多了倆外號：災星或者禍害。
至於他的技術？
村裡人嗤之以鼻，林教授都說了，走了狗屎運，瞎貓碰了個死耗子罷了。
“他大爺也是不易，沒個兒子頂門立戶，女婿又這麼軟蛋，也是急眼了。”
“三歲看老，方葉那脾性……哼，能改過來我頭朝地走。”
“也是難為忠厚了，誰不希望自己孩子頂門立戶，你們也別多碎嘴，人家容易嗎？”
這些人嘴裏全是可憐白忠厚，心裏全是冷嘲熱諷，說是閑聊，其實根本是故意說給方葉聽的。
方葉感覺特別刺耳，心裏也是無奈，要不是自己被遺囑約束，真得讓你們看看我什麼脾性。
買了些果肥告訴下午來拉，方葉回家沒看到杜海霞，有點奇怪，突然看到地下室門開着，嚇他一跳，這可是從里都緊鎖的。
他連忙下去看了一眼，就看到杜海霞一個人坐在地毯上，摸着手邊的錢發愣。
這幾天杜海霞都快神經了，只要她出現，村裏的人不是安慰就是勸說，她心裏不落地，可也糊塗，畢竟實實在在的收了一季好桃，錢現在就在手邊呢。
杜海霞面色都憔悴了很多，看的方葉有些不忍。
可這事說不清楚，就算方葉說出去都沒人信，誰信老東嶺三棵樹是靈樹？
杜海霞精神有點恍惚的看着方葉：“葉子，你給媽說句實話，媽都快瘋了。林教授信誓旦旦的說只是巧合，你要是明年……”
“媽，我還指望果樹園給我贏賭注呢，我要是沒譜敢跟你賭？”方葉上去管好門回來，笑着坐下給她捏腳。
“你放屁！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賭注？這是要命啊。”杜海霞氣的抽回腳，伸手擰方葉耳朵。
方葉連忙捂住耳朵，齜牙咧嘴的求饒：“媽，媽，你鬆手……哎呀，耳朵掉了。我說我說，別擰了。”
杜海霞聽到他服軟，也沒真的擰，只是她心裏，實在是心亂如麻。
方葉故意誇張的揉着耳朵，笑着說道：“媽，咱們年年都碰巧。”
碰巧？
年年都碰巧，那還是碰巧嗎？
那是技術才能做到的事情！
杜海霞突然抬頭看看方葉，心臟劇烈跳動起來，眼睛一下大亮，接着又是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她突然靠近到方葉身邊，方葉連忙往後退，實在是太近了，都要貼一起了。
杜海霞一把把他抓住拉到自己懷裏，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感覺還是不夠牢靠，光腳跑上去重新把幾道門檢查了，重新鎖一遍，又衝下來把方葉摟到懷裏，湊到了方葉臉邊。
方葉面紅耳赤，連忙往外掙：“媽……”
“真有古方？媽保證不對外說！你就悄悄的，悄悄的說，小聲點說，就告訴媽一個人，媽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就當媽求你了還不行，你給我個准信啊。”杜海霞都要急哭了。
方葉也是無奈了：“媽，您鬆手……我有方子！真有！但是我不能說，爺爺讓我發過誓，不能對外說的。我這兩年多了，才終於弄明白了。”
也就這個說法能讓杜海霞深信不疑了，這也是個好借口，畢竟是農村裡，當科學解釋不清楚的時候，很容易往古方或者祖宗方面去想。
方葉越是說的模糊，杜海霞越是深信不疑。
杜海霞一下子驚喜的人都哆嗦，果然，白忠厚那個老東西肯定早看出來了，居然還不告訴老娘！
怪不得出這麼大事，這個死老頭子不但不擔心，反而每天樂呵呵的，感情就自己一個人提心弔膽啊。
杜海霞看着方葉，突然感覺無比順眼，她越看越高興，眼淚都出來了，忍不住在方葉臉上親了一大口。
“真是我好兒子！嘴嚴實好，嘴嚴實好，這事就得誰也不告訴。我看那群等着我看熱鬧的老娘們以後哭的好看。”
方葉尷尬無比，想要扭開身體：“媽……你鬆手啊……”
杜海霞找到了答案，整個人都紅光滿面，快要樂瘋了，抱着方葉突然又大哭，哭的方葉都糊塗了。
“你不早說啊，你知道這幾年我過的啥日子啊。沒兒子，女婿全村都罵窩囊廢，我憋屈啊。這幾天又都說你是個禍害敗家子，我快要瘋了啊……”
方葉回過神來，突然有點鼻子發酸，仔細想想，杜海霞還真是不容易，一個女人在這種地方沒兒子也就算了，有閨女能招個上門女婿。
看白玉欣家裏的劉秀峰，能幹也硬氣，村裡人也不敢說看不起。
可方葉來到她家兩年多，卻窩囊的像是一坨翔，小孩子都能欺負他，這讓一向要強，還是村首老婆的杜海霞如何不發狂。
在這裏兩年多，方葉也清楚，哪怕現代社會裏，在這樣傳統的村子裏，家裏沒有頂門立戶的下一代日子多艱難。
被人背後罵絕戶的感覺，不是沒兒子的人能體會的。
方葉輕輕伸手拍着杜海霞的後背：“媽，沒事了，沒事了……您放心，我性格可能軟了點，但是我保證，以後不給您丟人。”
哭了一會，杜海霞突然一把推開方葉，還帶着眼淚，咬牙切齒：“壞了，白忠田那個老王八是怎麼看出來的？老娘得防着他點，得提醒你爸早點按死他。”
杜海霞接着一伸手，惡狠狠的捏住方葉的臉：“你給我聽清楚，這次收果子，一定要盡量瞞着人，以後出門你裝軟蛋……嗯，你不用裝也是軟蛋。我呢，就整天到處跟人說我倒霉，白忠厚賭上了果園子給你直腰。”
方葉被捏的齜牙咧嘴，什麼叫我不裝也是軟蛋……可你能不能鬆手，臉都捏爛了啊。
杜海霞放心了，徹底鬆了口氣，歡快的上去做飯，鞋都忘了穿，光着腳就跑去廚房，方葉連忙提着鞋追上去。
吃過飯，方葉趁着中午去拉果肥，才剛一點多，街上熱得邪乎，看不到人影，往常老娘們聚集的超市門口都沒人。
方葉停了三輪車，過去招呼黃淑英，黃淑英和李玉梅正在閑聊。
倆人一抬頭，看到方葉，頓時兩人都一下瞪大了眼：大發現啊！
接着兩人相視一笑，曖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