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務事
外面杜海霞聽到裏面方葉慘叫,頓時急眼了,脫了鞋就往裏丟:“你們這些天殺的王八蛋……”
方葉是個能忍的人,被人欺負不出聲,被人打得滿臉青紫也從沒哼一聲,可這一次,方葉居然直接慘叫出聲,可想而知裏面人下手有多黑。
祠堂里,方葉感覺屁股都要給打碎了,額頭都是冷汗,眼前發黑,這些人是真的要下毒手啊。
換個人,總會有人求情,可方葉只是個贅婿,沒人在乎,反而幸災樂禍。
“都給我住手!”隨着一聲車子剎車的聲音,白月兒焦急無比的聲音傳來。
杜海霞嗓子都啞了:“月兒快去,他們要打死方葉。”
白月兒來不及想更多,就要往裏沖,幾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立刻一哄而上,堵住了白月兒。
“我是家裏女當家,我有資格進祠堂。”白月兒平常也不在乎這些陳規陋習,但是此刻卻只能承認。
“那是小事,大事不行。”白忠田走出來,一把推開白月兒。
裏面執行家法的人猶豫了,停了手,白忠田急了,他轉頭回去,一把搶過去家法棍。
“你們沒吃飯啊?”白忠厚一棍打向方葉的腰。
旁邊一個人猛然瞪圓了眼,連忙推了一把白忠田,真砸下去,人肯定徹底廢了。
“咔嚓”一聲,粗重的家法棍砸到地上,居然都斷裂了,祠堂里的人都給嚇到了,白忠田今天是要方葉的命啊。
“叔,真的不能打了!”
“現今不是老時候,哪怕贅婿真打殘了打死了,官府要插手了。”
“是啊,叔,讓他交出配方就行了。”
眼看方葉要叫不出聲來,一輛車直衝過來,差點撞入人群,白忠厚從車上下來,直接甩了披着的衣服,一把推開幾個人就往前走。
白忠厚一聲不吭,伸手從腰間抽出皮帶,劈頭蓋臉的對着擋路的人就是一頓猛抽,沒人敢反抗,被打的連連慘叫着往後躲。
抽出一條路來,白忠厚沖入祠堂,一皮帶把白忠田抽翻在地上,白忠田頓時慘叫出聲。旁邊幾個人看到他回來了,連忙鬆開按住方葉的手,縮回到人群里。
白大千身體微微一跳,連忙站了起來:“忠厚!有事說事,你動手算怎麼回事?方葉犯錯,稍微懲戒也是應該。”
白月兒和杜海霞衝進來看到地上屁股已經血肉模糊的方葉,杜海霞真的疼的掉眼淚了,她再怎麼對方葉不在乎,那也是她家的女婿,更何況,最近她對方葉大為改觀。
可現在,白月兒已經面色蒼白,她是和平的世界裏長大的,周圍全是童話,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也不過是唇槍舌劍比腦子的較量,可是這樣血淋淋的,私設公堂公然要把人打殘打死的事情,從沒見過。
白忠厚沒多說,對着外面一擺手:“來幾個人,送醫院。”
門口連忙跑出來幾個和白忠厚親厚的人,抬起方葉就走。
走到門口,白忠厚回過頭來看着白大千,冷笑一聲:“不是要開大祠堂嗎?等忠誠回來,開大祠堂。”
周圍人沒人敢出聲,只能看着白家一家人遠去。
白大千站了起來,旁邊連忙有人扶着他往外走,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今天白忠田是讓他頂缸,白忠厚沒把他當回事,他這個族長,做到頭了。
……
方葉齜牙咧嘴,滿頭冷汗,渾身都在發抖,趴在後排白月兒腿上,白月兒在旁邊握住他的手,眼淚不停的流。
杜海霞坐在前排卻回頭趴在靠背上,緊張的看着方葉:“你要是疼就喊,喊出來就好多了。”
方葉咬牙,額頭上青筋暴露:“我沒事,應該沒傷到筋骨,幸虧我爸來得快。”
他是真的憤怒了,他從沒想到,自從來到白家村,他也算與人為善,別人要幫個忙什麼的,他也從沒拒絕。
白忠田還多次要他幫忙做事過,今天居然對自己下此毒手。
一直冷着臉的白忠厚終於說了一句話:“活該!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窩囊!”
到了醫院,方葉很快被送去處理傷口還沒出來,一個和白忠厚有幾分相似,卻年輕很多,約莫四十四五歲的男人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
看到二叔白忠誠來了,白月兒連忙站起來,一下子感覺到了有了主心骨,白忠誠是郡政府辦公室主事,不敢說位高,權重卻是肯定的。
聽着白月兒的哭訴,白忠誠一句話沒說,最後輕輕點了點頭:“人沒事還好,沒鬧大。村裏的事情,我身份特殊,怕是不好插手。還得大哥處置。”
白月兒有點失望,擦擦臉上的淚水:“叔,方葉一向不和人爭執,可他得罪誰了?官府的王法呢?為什麼不能報警?”
杜海霞在旁邊氣的渾身哆嗦,白忠厚整天不着家就罷了,白忠誠這個當官的弟弟根本指望不上,女婿又是這麼窩囊,閨女又不能頂門立戶,讓杜海霞感覺分外的絕望。
感覺到杜海霞的火氣,白忠誠一臉的為難:“嫂子,這家務事……”
“屁的家務事,這事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別怪我明天砸爛你們白家祠堂,帶着月兒和方葉回我老杜家。方葉是我女婿,我打我罵,那是我氣他不爭氣,那是我疼我愛。他們算什麼東西?”杜海霞暴怒。
不管是打了方葉因為什麼,杜海霞都有暴怒的理由:打她女婿,這就是打她杜海霞的臉!
白氏兄弟一聽這句話,頓時抖了一下,杜海霞要是回了娘家那可就完蛋了,那真的會天翻地覆,她娘家老杜家誰敢惹啊。
白忠誠連忙說道:“大嫂,這點小事,不至於的讓那邊動氣。”
“小事?你睜開你狗眼看看,這是小事嗎?”杜海霞大怒。
白月兒猛然站了起來:“憑什麼不報官?方葉再怎麼樣那也是我男人,他們憑什麼?”
杜海霞還要發火,白月兒突然臉色白了:“姥爺,舅,你們怎麼來了?”
白忠厚大驚,嚇的一下站起來,凳子都拖倒了。
門口,一個看起來只有六十多歲,卻依然身體魁梧健壯的老人,帶着四個剽悍的中年漢子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八九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杜海霞都嚇了一跳:“爸,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