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贈禮

趙老參將雖已告奉養，不再征戰多年，可餘威猶在，白髮亦煥，他望向說話那人。

“是大理寺少卿陸新祥的兒子陸紀明。”旁邊的侍從低聲對老參將說道。

“雖然這樣有失禮數，但少年好奇心強可以理解，今日又是我壽辰，也不好拂了大理寺少卿的顏面，各位把禮呈上來給陸小少爺瞧瞧吧。”

眾人紛紛應和，把禮呈上。

“這是藍底留白詩文筆筒？可真是精緻…這月牙罐一看便不是凡品…”陸紀明邊走邊評價着，走到林無憂面前時，肆意地笑起來，“小娃娃，你帶了什麼？”

趙溢見勢不妙，又怕林無憂尷尬，趕忙想把自己準備好的贈禮推給林無憂，侯小琴也急忙到要把身上的玉佩給林無憂。

林無憂回絕了，趙溢心裏急得直罵陸紀明，現在經陸紀明這麼一搞，多少雙眼睛在看着？他有些愧疚，明明自己是帶別人回來吃飯的，怎麼成了受氣的？

“趙老參將，小生也沒有備什麼厚禮，只帶來一本書送給參將。”林無憂看也沒看陸紀明一眼，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本棉布裹好的書籍。

“哈哈，你這小孩，帶一本破書來也太不尊重趙老參將了吧！”陸紀明大聲說道，眾人也竊竊私語。

老爺子趙聖權沒說話，只是有些好奇地讓人把書呈上來。

趙老爺子看到書時，表情變幻莫測，先是驚訝，然後略微懷疑，最後又變成了驚喜。眾人估摸着趙老爺子的表情變化是幾個意思。

“書上所寫功法倒是有趣，我看也可行，此功法還能延年益壽！”眾人聽聞趙老爺子所言便伸長了脖子想要探個究竟。

在這晉陽王朝，習武風氣重，就算是普通民眾，也會些三腳貓功夫。本來聽到是個功法，也不足為奇，再一聽說還可以延年益壽，人聲頓時嗡嗡作響般散開來討論着。

“小娃娃，你從哪裏得來的？”趙老爺子探究地看着林無憂。

“撿的。”林無憂打死也不會說出這只是她鐲子裏一件極其普通的玩意兒。

趙老爺子一看一個五歲的小娃娃也斷然不會撒謊只當林無憂走了狗屎運。不過趙老爺子念着這功法稀有，也差人去取了幾錠金子給林無憂，美名其曰說跟林無憂有眼緣，取點金子給孩子買點新衣裳。

林無憂本不想要，但想着這或許可以改善一下家中境況，讓父母住在一個更舒適的地方，便也接受了。

而此刻陸紀明則氣的牙痒痒，本來是想讓林無憂在眾人面前丟進臉面，沒想到還拉進了她跟趙老爺子關係！

趙溢此時對着林無憂擠眉弄眼，示意林無憂跟他走。

兩人來到一偏僻角落，趙溢低聲問道：“說吧，你那書怎麼來的？明明一開始我未曾見你帶任何東西。”

“藏褲兜里的。”林無憂眉毛一挑。

“不可能！根據我多年作弊經驗，這麼大一本書藏進褲兜里，怎麼都得有摺痕，而你這書完好無損！”趙溢洋洋得意道，深感自己的作弊經驗終於是派上了用場。

“好吧，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是天上的神仙。”

“喲呵，你還來勁了還？我不也跟你說過嗎？我是大羅金仙轉世！”趙溢猛地拍了一下林無憂的腦袋。

林無憂被趙溢這一拍，有些蒙圈，然後撩開袖子，緩緩伸出手，撫摸了一下手腕上那未曾被人注意到過的墨色玉鐲，不過瞬息，一隻紫陽玉佩便出現在手中。

這下輪到趙溢蒙圈了，獃獃地望着林無憂手中憑空出現的玉佩。

“喏，給你，時刻帶在身上吧，它可以幫你抵消一災。”

“你…你…果真是天上來的？”趙溢有些結巴了，愣愣地看着林無憂把玉佩放在自己的手中。

而此刻，陸紀明之前看見林無憂跟着趙溢偷偷出來，本着想探究兩人有什麼秘密的心情跟了出來，沒想到正好撞見林無憂贈給趙溢玉佩這一幕，低聲喃喃道：“這林無憂跟趙溢莫不是有斷袖之癖？看來我以後得離他倆遠點了。”說罷搖了搖頭趕緊回到了宴席上。

“怎麼？還不信？”

趙溢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驟然變得炯炯有神，“既然是神仙，那定然會法術，你給我變幾個桂花糕出來瞧瞧，我才信你。”

“我是下凡來歷劫的，又不是來享受的，我現在什麼法術都沒有，還變桂花糕呢，桂花我都變不出來！”

“既然是神仙，怎麼會不會法術？那你定然是騙人的！”趙溢突然有些失望，因為那原本他以為快要到嘴桂花糕，已經化為泡影了。

“只要是下凡歷劫的神仙，都會化為肉體凡胎，洗去記憶，而我在入凡界的時候那值班的狐老九熬錯了解語湯，所以我沒有失憶，也沒有投胎到本該懷孕的母親肚子裏，而是變成了那竹林的一滴露珠，虧得老子當時忘了取這空間手鐲，化成露珠之前憑藉著僅存的微弱法力拿出了裏面的化形丹，才變成個嬰兒，在那深山老林里，幸虧我爹心善，撿了我，否則我這堂堂上仙，指不定也得被山中豺狼虎豹啃食個乾淨！。”趙溢看着平時鎮定自若地林無憂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馬上拿出紙筆記錄下這一歷史性是時刻。

“至於你上次在馬車上問我的問題，由於神仙投胎自身命數過硬，通常會克自己的生養父母，我之前推理了卦算，我爹娘活不過我十四歲生辰便會因為各種緣由去世，所以我雲遊天下，想帶也帶不了他們。此前我能做的，也只是盡量讓他們日子過得開心快樂，算是報答，也算是補償吧。”林無憂說到這話時眼神垂了下來，有些落寞地嘆了口氣，“天生孤寡命，神仙也難做。”

“怪不得之前我瞧你便像個深山老林里修行了千年的老妖怪。”

“放屁！本大仙成仙之前也不過修行了百年而已，我可是千年，甚至萬年難遇的修仙奇才！”林無憂發現自從跟趙溢趙溢說了實話，她在他面前也變得真實起來，說話也沒什麼顧忌，不過談起神仙，她倒是有些想念憐月仙君了。

林無憂抬頭看了眼天空，嗯，今晚的月亮，真是額外的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