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從天上來
日落西山,林兆慶路過回家必經之地的竹林時忽然聽見嬰兒的咯咯笑聲,以為自己撞鬼了,趕緊加快腳步,可越走那笑聲越近,林兆慶以為那東西跟上來了便停下急忙伸手作揖,“天神保佑,老慶我可沒做過什麼壞事!”
林兆慶有些慌神地環顧四周,忽而瞥見了一支翠綠的竹子之下放着一個嬰孩,林兆慶走進一瞅,那孩子眼帶笑意盯着他,咯咯笑着。
“孩子,你被人丟在這裏了,你怎麼還笑呢?”林兆慶看着嬰兒清澈眼睛,有些猶豫,孩子被放在這深山老林里,必定是被遺棄了,但自己家並不富裕,雖無子嗣,但家中收入全靠他上山砍柴換取錢財,還有妻子平時做些針線活換些碎錢以謀生計。若是收養了這個孩子,家中負擔又得增添幾分。
林兆慶嘆了口氣,把布口袋裏妻子給他放的饃餅放在襁褓中,轉身離開了。
只瞧見那嬰兒咕嚕咕嚕轉了一圈眼珠子,也嘆了口氣,不沒過一會,卻又咯咯笑起來。
原來林兆慶中途覺得良心過不去又返回來了,暗暗到:“若是把你放在這裏,指不定被山中豺狼給吃了,咱這良心總是過不去的。”說罷便抱起嬰孩回往家中。
家中妻子早就做好飯菜等待他回家了。“這是?”王氏王佩真瞧了瞧丈夫抱着的孩子。
林兆慶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妻子。
“既是這樣,想必也是天命,咱就收養了罷,況且這孩子一瞧便氣質不凡,我倒是是沒瞧過這般愛笑的孩子。”王佩真接過孩子,有些慈愛地逗着懷中的嬰兒,她膝下無子,如此多了個女兒,雖然以後日子再辛苦點,倒也樂的。
“好吧,咱辛苦就辛苦點吧,上天賜禮,不敢不收。不過孩子總歸得有個名字,叫什麼好呢?”
“這孩子天生樂派,不如就叫林無憂。”王氏早年也沒讀過什麼書,思索了半天才緩緩道出一句。
林兆慶點點頭,“這麼小的孩子,想必還得靠吃奶養活哩,我去鄰家換點牛奶過來。”
等餵過了牛奶,林無憂砸吧砸吧小嘴,很是滿意的睡了過去。王氏瞧見林無憂安穩的睡去了,便到織布機前打算為無憂做幾件衣裳。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林無憂已經過了咿呀學語的年紀,林兆慶夫婦兩打算為林無憂報個學堂,可學堂卻不招收女娃,而且這一錢銅幣的學費也難住了這對夫婦。
“爹,娘,不必為我浪費這個錢財,若我想學東西,自己到書閣翻閱幾遍便可記住。何況女兒沒有讀書的心思,我這一生所向,便是遊歷天下,領略這山河風光,人間冷暖。”四五歲的林無憂拿着一把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鐵劍,輕飄飄地揮舞了幾下,劍風卻凜冽地掃過面前的樹榦,留下幾道深痕。
“這孩子,說什麼胡話!”林兆慶有些微怒,轉頭又對着妻子道:“咱們這孩子聰明是聰明,可惜是個女娃,要是個男娃,咱說什麼也要把她學費湊齊,以後指不定還能入仕!”
王氏思籌了一會兒,突然說到:“你看咱家女娃,長的挺清秀,也看不出個男女來,咱們鄰里之間也沒怎麼往來,也不知道這娃是男是女,只知是咱撿來的,不如扮作個男娃,混進學堂?”
林兆慶皺了皺眉頭,“這年紀小還好,等到再大些,怕是要被人發現。哎,你讓我再想想。”說罷便轉身進了屋,留下王氏喚着老母雞來啄食。
第二天一早,林兆慶早早起身,去往二弟家,想要借些錢幣,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為林無憂報個學堂。
等到林兆慶再回家時已經是黃昏了。
“今日怎麼回的這麼晚?”王氏趕緊為丈夫熱好飯菜。
“唉,我那二弟的夫人魏寧娣,怕我以後不還錢,硬是要我把她家院子的雜草除了才肯放我走,說是提前還一點。”
林無憂坐在桌子另一邊不說話,心裏卻是記住了這個叫魏寧娣的婦人。
“爹,明天我跟你去山上砍柴吧。”林無憂泯了口湯。
“你一個小孩子,跟我去做什麼,你也砍不動。”林兆慶有些欣慰,笑呵呵地說道。
“爹,我能打獵,到時候獵些野味賣到山下去,想必是可以還的起我的學費的,還可以補貼家用。”
林兆慶被小無憂這話逗笑了,“你個四五歲的小孩,連個野兔都抓不着,怎的還能獵個啥東西出來?”不過轉念一想,這孩子可能只是想去山上玩,便也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林兆慶便帶着女兒去往後山,林兆慶拿了把斧子,林無憂也換上了男童裝束,還把家中懸挂着許久未動的弓箭背在了背上。
王佩真起先是不準林無憂這樣的,她怕弓箭太重,林無憂這小身板背不動,可當見到林無憂毫不費力地拿起弓箭,熟練地背在背上,只好作罷,心中暗道神奇,這孩子莫真是上天賜禮?
“無憂,你便在這裏玩吧,爹爹我去那邊砍些柴火。”
林無憂點了點頭,等父親走後,便觀察起四周來。她沿着動物的糞便找到一窩野兔,可那野兔兒尚未成年,身板子太小,估計賣不出去什麼價錢。
或許野兔們該慶幸自己年齡尚小,可那快成了精的野豬卻只能自認倒霉了。
打完獵的林無憂正準備回去找父親,忽而聽見樹林中有小孩子驚恐的叫聲。
林無憂放下五花大綁的野豬,前去查看,只見一總角女娃揮着根木棍,試圖趕走面前那條大蛇。
林無憂鎮定自若地抽出了袖中短刃,走到女娃面前,短刃直指大蛇三寸,只聽呲啦一聲,伴隨着陌生女娃的尖叫,那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大蛇,瞬間倒地。
陌生女娃有些震驚地看着面前這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孩,呆住了,等林無憂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打算直接走掉的時候,那女娃小聲問了句:“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林無憂聽聞轉過頭來,裂開嘴明朗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林無憂。”雖然那中間缺了一顆的牙齒的黑洞看着有些違和。
小女孩臉蛋紅撲撲的,“我叫侯小琴,小哥哥你從哪裏來?”
“我從天上來。”林無憂說罷扭頭便走了。
侯小琴有些愣神,獃獃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