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來了
媳婦?
對呀,白寒可是傾家蕩產用二十兩的聘禮娶了自己。
雖然林溪對白寒並不反感,但也沒有辦法承認他是自己的丈夫……
晚上,白寒端來一碗香噴噴的雞湯,裏面還有幾塊肥美的野雞肉。
而透過半開的門,她看到白寒和白勇興在院子裏偷偷吃着窩頭就着野菜。
林溪的心裏,忽然又酸又澀。
一個陌生的人家,就可以這樣疼惜自己,即便為了她已經傾家蕩產,卻絲毫沒有怨言。
她不知道,自己被強迫嫁到白家,爹娘知不知道。
不過,以爹娘軟弱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也無可奈何吧。
狠毒的二叔,偏心的爺奶,懦弱無能的爹娘,她不禁為原主感到心疼。
喝了雞湯,休息了一會兒,林溪忽然有種上廁所的衝動。
她輕輕動了動腳,雖然外傷比較嚴重,但好在沒有傷到筋骨,活動雙腿雖然牽扯到受傷的肌肉,但也不是無法忍受。
畢竟,原主為了從‘那裏’里逃脫,也吃過不少苦,這身子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
林溪咬牙從床上坐起來,將雙腿移到床下,雙手扶着床沿想要站起來。
可每當她用力,撐起身體的時候,雙腿還疼的止不住的顫抖。
吱呀一聲,白寒端着一盆溫水進來,看到林溪的動作,立刻放下木盆。
“你要做什麼?”
林溪知道,今晚想要自己去廁所有點困難,可家裏又沒有別的女人,而且,從昨晚到現在一天一夜都沒去廁所了,已經忍到極限了。
“我想去廁……茅房。”
林溪的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嬌羞的樣子可愛極了。
白寒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渾身不自在,臉龐火辣辣的,耳根紅彤彤的。
“是我疏忽了。”
白寒悶悶的說了一聲,雙手抱起林溪便走出門外……
林溪直直的躺在床上,臉紅的像火燒雲,用被子將自己捂的嚴嚴實實。
丟死人了,這麼大的人了,還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着去廁所。
而在門邊搭了臨時床鋪的白寒,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之前從山上抱林溪下來,是為了救人,並沒有多餘的其他想法。
可如今,林溪是他的媳婦,在抱着她感覺就不一樣了。
香軟的身體柔弱無骨,嬌羞的臉龐藏在他的胸前,纖纖玉手搭在他頸肩。
光是想想,沉寂了二十二年的心,便止不住的狂跳,渾身火熱不已。
於是,一向老實的白寒,故意沒把凈桶拿進屋裏……
林溪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照進屋裏了。
送早飯來的,仍舊是白勇興,白寒又早早的上山去了。
想起半夜,她又沒出息的讓白寒抱着她去如廁,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林溪看着傷口,白寒早早就幫她換了葯,還貼心的給她準備兩個拐杖。
那拐杖的長度剛好跟她身高相配,而且雖然是普通的槐木的,但已經打磨的很是光滑,可見白寒很是用心。
有了拐杖,林溪終於可以離開床鋪,一瘸一拐的走出破舊的屋子。
而屋外的景象,跟她想像的差不多,另外一間主屋雖然稍比她們這間好點,但也是破舊不堪,殘破的窗戶,老舊的土牆一碰就往下掉酥渣渣。
院子不大,用柵欄圍着,大門是用竹子做成的,新竹舊竹交叉着,應該是修補過很多次了。
白勇興出去了,另一間屋裏,只剩下十三歲的白朗。
這兩日她未曾走出房門,自然是沒有見過白朗的,聽白勇興說他十一歲便摔斷了雙腿,如今兩年了仍舊不時的忍受病痛的折磨。
想到這裏,林溪的心裏不免有些心疼那個孩子。
忽然,隱忍的呻吟聲從屋裏傳來。
林溪到底是忍不住,拄着拐杖敲響了房門。
“誰呀?”
聲音不大,帶着微微的顫抖,顯然是在努力隱忍疼痛,裝作很平靜的樣子。
“我是林溪,可以進來嗎?”
林溪?就是林家強塞給哥哥的女人嗎?
他倒是想要看看,那個女人長的什麼樣?
屋裏沒有聲音,林溪便默認為是他同意了。
本想輕輕的推開房門,但那門太過破舊,吱呀一聲格外響亮。
林溪面帶微笑,緩緩的拄着拐杖走過去。
慢慢的,林溪看清了那個飽受病痛折磨的少年。
他面色蒼白,因為極力隱忍痛苦,額頭鬢角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五官倒是跟白寒很是相像,英俊的五官在那張慘白的臉上,少了白寒的野性,多了幾分陰柔。
而他的身體瘦骨嶙峋,似乎可以透過慘白的皮膚,看到裏面白森森的骨頭,看的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是傷口疼嗎?”
林溪明亮透徹的雙眸中,滿是憐惜和不忍。
“沒事,不疼,不用擔心!”
白朗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小聲的安慰着林溪。
白朗第一眼看到林溪,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高挑勻稱的身材,雪白嫩滑的肌膚,精緻的五官,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的忽閃着。
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村姑,更像是一個閨閣里養出的千金小姐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他,哥哥早就該成親了。
他心裏生怕因為自己,哥哥終生不娶,或者隨便娶一個村姑過日子。
如今看到林溪的一瞬間,他懸着的心才稍微安放下來。
哥哥就應該娶這樣的女人,只有這樣美貌的女人,才配得上優秀的哥哥。
林溪看着那慘白的小臉,怎能不知道,他是在說謊。
白勇興說過,只有疼的厲害的時候,才會給白朗敷些止疼的膏藥,如今家裏的膏藥幾乎全用在自己的腿上,白朗是怕再花錢買膏藥,才會強忍着疼痛吧。
林溪輕嘆一聲,這個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她拄着拐,緩緩的回到自己的房裏,將白寒昨晚放的膏藥拿了出來。
這膏藥止血消炎鎮痛,應該能緩解一下白朗的痛苦。
拿了膏藥,白朗卻死活不肯用,更不肯讓林溪給他敷膏藥。
還是林溪仗着自己力氣大些,又威脅白朗會推到她,讓她傷上加傷,白朗不敢動手,林溪才勉強給白朗敷上膏藥。
白朗的雙腿雖然傷了兩年,枯瘦如柴,但好在肌肉未曾萎縮。
看得出來,白寒和白勇興一定時常給他按摩,對他的腿還是抱着希望的。
敷了葯,白朗額頭的汗才慢慢褪去,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如常。
林溪這才從屋裏走出來,坐在院子裏的長凳上休息雙腿。
忽然,從欄杆的縫隙里,她看到一個老人在門外徘徊不已。
老人有點弓腰,手裏拿着一個白色的布袋,青色衣服補丁落補丁,上面更是沾滿了泥土。
他不時的往院子裏看着,想要推門,手卻又停在門邊,幾次三番猶豫不決。
林溪的眼裏,忽然蒙上一層水霧。
那人,不是自己的爹又是誰呢?
他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