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及時雨
沒一會兒的功夫,項廣浩手下的一眾小弟們就去而復返,每個人都收穫頗豐,幾個瓶子裏的螞蟻加起來,起碼能有上千隻。
“先生,我感覺要下雨了,咱們要不要先回去?”
離開許久的焦田慶也跟了進來,走到面具男的身邊請示道。附近的地面上出現了那麼多螞蟻洞,顯然是要下雨了。
“嗯?為什麼要走?”面具男還沒有過癮,語氣不情願地問道,此刻他面具里的表情一定是皺着眉的。
焦田慶解釋道:“先生,最近這些年來,這座山已經很少有人類活動了,山路年久失修,萬一發生了山體滑坡,咱們可能會被困在山上。”
他這次的任務除了抓獲姜澤宇,更重要的還是保護面具男的安全。
雖然這裏下雨後發生山體滑坡的可能性並不大,但是後者萬一有所閃失,他就將死無葬身之地,焦田慶不敢冒這個險。
“那好吧,還有多久下雨?”沉吟片刻后,面具男採納了焦田慶的建議,出聲詢問道。
面具男之所以戴着面具,正是因為姜澤宇認識他,如果他被困在山上,和姜澤宇一起失蹤,那麼後者的手下和朋友們,將很有可能懷疑到自己頭上。
“我估計起碼得等到傍晚才能下,現在天上還沒有烏雲。”焦田慶回道。
“這樣,你到外面盯着天氣,等有烏雲了再來叫我。”
面具男交代了一句,等焦田慶離開后,再次醞釀好情緒,打開了音樂。
這次,面具男選擇的曲目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他一邊把塑料瓶當做指揮棒打着節拍,一邊將裏面的螞蟻撒到姜澤宇身上。
昂揚的音樂在空氣中流淌,面具男沉浸其中,搖頭晃腦不停,彷彿自己是一位真正的音樂家。
魔鬼!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這一字眼。
雖然面具男個子矮小,身材消瘦,上山的途中每走幾分鐘就要歇一歇,但是周圍這些身經百戰的打手,卻沒有一個人敢小瞧他。
姜澤宇咬牙忍受着萬蟻噬心的痛苦,突然,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喂,姜澤宇,快醒醒。”
面具男停下手上的動作,撿起地上的柳條,朝姜澤宇的臉上抽了兩下,結果後者並沒有反應。
“先生,他大概是精力耗盡,暈過去了。”
見面具男還在不停地抽打姜澤宇的側臉,旁邊的一名小混混有些看不下去了,壯着膽子提醒道。
雖然他過去跟姜澤宇沒有任何交集,更談不上兄弟感情,但後者此時的模樣實在是太慘了,除非是冷血生物,不然內心不可能保持平靜。
“滾!老子用不着你提醒。”面具男心中大怒,狠狠地抽了他一個嘴巴。
“怎麼了,先生?”這時,守在外面的焦田慶聽到了車間內的動靜,走進來詢問道。
“這犢子不經打,死過去了。”面具男悻悻說道,把手中的塑料瓶“咣當”一聲扔在地上,“咱們先走吧,你在這邊留幾個人,給姜澤宇處理一下,記住,人不能死,但也不能給他太多東西吃。”
面具男雖然和焦田慶這群混社會的不是一路人,但他在行動之前,也了解打探過姜澤宇的各種事迹,谷平市地下世界的第一打手,必須小心謹慎地對待。
“小南,你和劉錄還有二肥留下來,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能辦砸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焦田慶走到堂弟焦南的身邊囑咐道。
雖然看守不利的後果非常嚴重,但是焦田慶一點兒也不擔心,因為堂弟焦南的腦子非常機靈,不可能出差錯。
另外,這座紡織廠是在世紀之初倒閉的,距今已經荒廢十幾年了,院子內有些地方的雜草足有一米多高,完全不可能有外人出現在此處。
交代完任務后,焦田慶領着大部隊,護送面具男一路下了山,只留下焦南三人留在冰冷陰暗的車間裏。
“他奶奶的!啥活兒都特么讓老子干。”
焦田慶等人離開后,焦南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罵道。
當人一套,背後一套,這才是焦南的本來面目。
在他看來,堂哥焦田慶能夠位居團伙內的二把手,不過是仗着跟隨項廣浩的日子早,終有一天,他會取代後者的位置。
“南哥,你道熟,能不能去山下買一些消毒用的酒精?”
這時,剛才被焦田慶點名留下來的,那個叫劉錄的年輕人,上前禮貌地對他說道。
“不行啊,你們倆選一個人去吧,我帶的現金剛才花沒了。”
焦南擺了擺手,語氣不耐煩地說道。走到不遠處的一台廢舊機器邊,大馬金刀地坐下休息。
劉錄和二肥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無奈之色。
焦南仗着他是焦田慶的堂弟,又會在浩爺面前溜須拍馬,平日裏作威作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根本不把他們兄弟放在眼裏。
沒有辦法,兩人商議后,決定由劉錄下山採購藥品,二肥則留在紡織廠里,先對姜澤宇的傷口進行簡單的處理。
面具男留下的醫藥箱裏,還剩下一部分酒精棉和生理鹽水,二肥小心翼翼地把棉花潤濕,開始清理爬在姜澤宇傷口附近的螞蟻。
姜澤宇已經陷入暈厥,失去了意識,雖然還有絲微的呼吸,但是整個人已經與死人無異,不管二肥如何用酒精棉觸碰傷口,他都一聲不吭。
“二肥,你用不着那麼小心,這小子命硬得很,給他喝兩口蜂蜜水比啥都頂用。”焦南一邊擺弄着手機,一邊指手畫腳地說道。
“慶哥說了,不能給他太多吃的。”二肥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不是姜澤宇那種少年老成,城府極深的人,更沒讀過什麼書,並不懂得“隱忍”二字。
二肥懼怕焦田慶,聽從焦田慶的指揮,那是因為後者真的牛比,有手腕,而像焦南這種關係戶,則是他最看不起的。
此時自己正累死累活地伺候着姜澤宇,而焦南則舒舒服服地坐在車間內的廢舊車床上玩手機,什麼活兒都不幹,二肥心中的怒火眼看着就要壓制不住,噴涌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