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島求生
第二天早上,海上的風雨開始變小,陰霾的雲層之下,東方的天空漸漸露白。
江諼草從汪眾懷裏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氣。待到她想起現在的情況,尷尬地一笑:“汪眾……早安。”
“早安,我去找找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你的衣服應該也已經烘乾了,我去拿過來。”
汪眾走向炮艇後方的房間裏,大部分機械都已經癱瘓,但一部分電力裝置仍在運轉,散發的熱氣正好可以用來烘乾衣服。
江諼草伸出手來,拿起旁邊一個個手中復原的小零件,卻完全看不懂這些東西倒底是用來幹什麼的。
不多時,汪眾從裏面出來。拿出已經烘乾了的衣裙,衣服遞給江諼草時,江諼草卻不肯去接。
這時汪眾才彷彿後知後覺的放下衣服,說道:“我去拿吃的。”
再回來時,汪眾帶來了吃的東西,咖啡、壓縮餅乾、麵包、熏肉罐頭之類。
“汪眾,這艘船如果修不好,我們就只能這樣漂在海上了嗎?”
“放心吧,求救信號已經發出去,現在這個時候,雲夢號估計已經在海軍的護衛下返航了。”
汪眾安慰地一笑:“其它的東西我沒辦法修理,但是無線電應該還是可以弄好的,雖然現在說起來有些麻煩,但應該沒問題,別擔心,交給我了。”
吃過了早餐之後,兩個人也就忙碌起各自的工作起來,汪眾披着雨衣,冒雨出去修理船隻的無線電,順便將昨晚接到的一些雨水弄回儲水器里,再將容器拿出來繼續接水。
江諼草則找出掃把、抹布,里裡外外地忙碌開來。不知道還要在這裏住多久,總要弄出個能住的樣子來。
將倒在地上的一些破爛東西收拾整齊,仍有的血跡她努力地擦洗乾淨。之前船員的一些物件有條有理地收拾好。
髒了的衣服則拿出去掛在仍舊飄飛着小雨的甲板上。那個被炸開了口子的房間裏,破口邊緣的鐵皮被她用鎚子砰砰砰地敲了好半天,讓它變得不再扎手。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諼草將內內外外地艙室收拾得井井有條,中午諼草守在前面,讓汪眾進去睡覺休息。
大海之上只有單調的波濤擺動,這艘小船顯得很是寂靜。
捧着咖啡杯,江諼草偶爾在各個房間裏走動一圈,到卧室門口望着汪眾安詳的睡姿。
她回想起上午自己收拾時弄出來的幾件烏龍事,還有在雲夢號上自己亂開槍的事情,汪眾不僅沒有絲毫抱怨,還想着用各種方法來安慰自己,雖然自己的這些懵懂行為往往給他增添了很多的麻煩,他卻是毫無怨言地承擔下來了。
嘴角露出飽含歉意的笑容,她想:要是早一些遇到這個男人就好了。要是能活着獲取,肯定給你加工資。
如汪眾所料想的那樣,他們所乘坐的小型炮艇隨波逐流而去的時候,雲夢號游輪已經在海軍的護衛下駛上了返程的道路。
那天的戰鬥中,這幫雇傭兵們最終突破到了輪船的第四層。隨後海軍到來,這些人連忙撤離,確定是因為被綁走而失蹤的人數大概有二十多人,這些人多半是富商或者是來不及逃走的富家子女。
隨後,龐大的追捕、搜救工作在海上展開。不光是海軍,崔國華等人也以國安局的名義參與了其中,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找到最初發出求救訊號的那艘炮艇。
“能夠在那樣的局勢下搶奪敵人的一艘炮艇,並且成功發出求救訊號救了整艘船上的人,是英雄!那艘船離開,發出過緊急的求救信號,顯然是處於極度危險的情況當中。我們必須要找到這個人、生要見人,死了……大家就繼續找……”
海軍的艦隊、救援船展開搜救的同時,雲夢號返回江海市。
這些事情的發展與變化,海上的汪眾與江諼草並不清楚,上午他們一塊修復着幾乎被炸掉了一半的無線電裝置,汪眾負主責,諼草則在旁邊打小工,幫忙遞着各種的東西,時而詢問着這樣那樣東西的原理。
大概下午一點多的時候,船外的甲板上陡然傳來諼草的喊聲,原本熟睡的汪眾陡然從床上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了出去,在艙門處差點和快跑進來的江諼草撞在一塊兒,隨後,江諼草拉着他的手跑上甲板,興奮地指着遠方的海面:“汪眾,你看、你看……”
視野的盡頭,依稀是一座小島。
既然有小島,便有可能有人居住,一時間兩人都大是興奮。
不過此時這艘船由海水支配着方向,視野中雖然能夠看到那島嶼,船行的方向卻不是那邊。
汪眾當即便往船艙里跑,打開最後方那一片狼藉的輪機室小門鑽了進去。
只見汪眾在一大堆她看也看不懂的機械只見忙碌着,時而拆下這個部件,時而加上那根鐵管,忙忙碌碌間,接上一根根的電線。
諼草想要幫忙,但此時也幫不上,為了不擋住汪眾的工作,只好退了出去。
過得不久,汪眾從小門之中拉了一根電線出來,接在昨天修好的一個儀器接頭上,之後又是忙忙碌碌地按按鈕。
嘭那輪機室中穿出一聲驚人的轟響,江諼草一時間幾乎以為船要炸掉。不久之後,在螺旋槳那明顯不正常的轟鳴聲中,炮艇開始轉向。
“希望能堅持久一點,起碼讓我們能夠開過去……”
看着汪眾調整着操縱桿,終於將方向對準那邊的海島,江諼草興奮地撲了過去:“太好了,汪眾,你好棒,把船修好了!汪眾你是最棒的!”
事實上,昨天一天的時間裏,江諼草心中擔心着很多的事情。
汪眾雖然也有擔心,但死亡的恐懼見得多了,此時也就沒什麼大的感覺。何況他還計算着能將無線電修理好。
江諼草則是想起了以前看的一些書,在海上沒有了淡水或者食物的時候太可怕了。
北歐大航海時代的時候,許多海船一兩年都看不到陸地,沒有食物、沒有淡水,人就會慢慢地變成瘋子一樣。
雖然這艘船上的儲水還算充足,但誰知道能喝多久?再者,食物又能吃多久?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該怎麼辦呢。想着在沒有吃的的時候汪眾把自己吃掉的情景,她的心底就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戰慄感。
語言文字無法形容那種感覺,那其實並非是恐懼,此刻的她信任汪眾,絕不認為汪眾會為了活下來而吃掉自己。然而僅僅出於幻想的念頭卻不由自主地浮上來。
不過在此刻,這樣的陰影一掃而空,自然值得痛快地大叫幾聲。
螺旋槳的轉速似乎是達到了極限,船體之中,噪音大得驚人。
眼前那座島嶼上的景物也漸漸變得清晰,白色的沙灘、蒼翠的樹林、海鳥在空中飛旋,一片迷人的美景。
陡然間,船艙後方傳來“哐”“砰”一連串的巨響,轟的一聲之後,螺旋槳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
汪眾聳了聳肩,朝諼草一笑:“螺旋槳的承軸斷掉。這個距離...”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船身在巨震中打橫起來,汪眾一伸手,攬住了幾乎要摔倒在地的江諼草,跑出船艙向下方的海水中一看,汪眾不由得苦笑:“觸礁……”
船體足夠堅固,這一下撞擊倒不至於在船底破開一個大洞。汪眾和江諼草一塊放下船錨,隨後在船艙里整理了幾樣東西,塞進大大的野戰迷彩背包.
應急的皮筏艇一路劃上了那座小島。遠遠看去風景秀美,但真的登陸上來,才發現目力所及完全沒有什麼人工破壞的痕迹,除了海水的聲音,四周靜得出奇。
“不會……真的是荒島吧……”
大概地巡視了四周一公里的範圍,汪眾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人類的痕迹,雖然前方便是一座山嶺,這座島還不知道具體有多大,但如果有人居住,照理總會在各處留下些什麼痕迹的。
當天下午,兩人一路從樹林中上山,這片林間看起來還沒有受到過人為的破壞,甚至連人跡都沒有,汪眾走在前面探路,江諼草拉着裙擺跟在他身後,樹林中植物茂盛,江諼草不時被橫生出來的枝葉絆住。
汪眾怕她走得煩悶,一樣一樣的古怪植物指給江諼草看,講解着這些植物的各種用途,他野外求生的本領熟練至極,這方面的知識堪比生物學家,片刻之後便讓江諼草佩服不已。
一路上山,途中倒是發現了島上竟然有淡水,一條清澈地小溪自山間蜿蜒流過。
汪眾與江諼草都是心中欣喜,這樣一來,就算真的困在這座島上,那也不必害怕什麼了。
一路上平平安安,快到山巔時,倒是發生了一件小插曲,經過一處樹叢時,汪眾右手陡然一揚,隨後揮舞皮鞭的聲音響起,把江諼草嚇了一跳。
再望過去時,只見汪眾正提着一條三角頭、長達一米的毒蛇,由於身體的骨節全都被揮散,此時倒沒有了什麼威脅,將死蛇找了個袋子兜起來,汪眾宣佈今天晚上吃蛇肉,江諼草皺着鼻子,翻了個可愛的白眼。
到達山頂之上大概是下午四點多,由這座山峰作為分界,島嶼兩邊大小差不多,這邊的山麓間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湖泊。
用望遠鏡巡視一遍,果然沒有任何人工建築的痕迹。眼見時間不多,兩人急忙下山,還沒出樹林,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打開衝鋒槍的電筒,江諼草緊挨着汪眾前行。
大概到了晚上八點作用,樹林邊緣紮起了帳篷,燃起篝火,船上的食物、鐵鍋等東西都已經搬了下來。
忙碌了一個下午,江諼草也感到很累,吃過晚飯之後就裹着毛毯睡著了。有汪眾在身邊,她睡的非常踏實。
一天就這樣過去,第二天起來,汪眾與江諼草划著小皮筏回到船上修理無線電。
按照汪眾的預計,恐怕再有一天時間便會修理完好。到得傍晚時分,正準備收工回海灘,船上的某個指示燈忽然響了起來,江諼草將汪眾叫來艙內,那是已經修理好的一個信號接收裝置。
一見到燈光亮起,汪眾皺起眉頭,這應該是那幫雇傭兵早就準備好的聯繫方式,這裏既然能夠接收到,說明對方也靠近了這座小島。
仔細辨認了半天,汪眾跟江諼草劃了小皮筏回海灘,隨後沿着海邊一路繞向小島的另一端,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海潮的聲音在岩石上撲撲作響,無數水花飛濺。躲在一顆大岩石之後,汪眾用望遠鏡看了對面的情況,隨後交給江諼草。
拉近的視野之中,兩艘尚算完好的炮艇停在了遠處的海邊,那些手中都持有武器的雇傭兵在海邊紮起了帳篷,燃起一堆堆的篝火,人數近百。
眼見汪眾安慰地一笑,握緊了手中的槍,江諼草的一顆心頓時又揪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