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團聚
難得意外的是,外面那個所謂的店小二竟然十分禮貌,從臉色到眼神里處處充滿着恭敬。
這可讓蕭聆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她現在這副裝扮,莫說現在寄居人下,便是在這南樞國城中都沒有幾人可以用正眼看一下邋裏邋遢的鄉野村夫,不過她夠鎮定,誰也看不出這個時候她心底里真正的想法。
“我大哥身體不好,若是可以不知道可不可以讓他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蕭聆攙扶着南樞懷宇,眼神有些懇求的問道。
店小二兒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身邊之人,垂着頭做了一個揖,“受人所託,忠人之事,在下既然已經答應了阿虎兄弟,萬萬沒有反悔的道理,還讓豹子兄弟不要為難在下才是。”
蕭聆心裏似乎已經有了些底氣,不管他們到底是為誰做事的,至少現在看來他們並沒有什麼敵意,否則以現在她和南樞懷宇的處境,強制動手的話,他們兩個人一定不是對方的對手。
所謂識實物者為俊傑,她抱拳回禮笑道,“這位兄弟客氣,出門在外都是靠朋友,沒想到我的二哥初來這南樞城便有如此真誠的朋友,看來我們這趟並沒有白來,兄弟請帶路。”
店小二兒似乎沒有想到蕭聆的話里還透着話兒,明明就是看出自己不單純,還能拐着彎的讓自己知道,雖然他也不相信這三個粗漢子有什麼能耐,但是主子交待的事情他不敢有所怠慢。
進得城中之後,果然皇宮之中的禁衛軍已經遍佈城中,多虧這個店小二兒的手中不知道拿着誰的牌子,但凡見到牌子的士兵皆是連問也不問直接放行,蕭聆的眼睛盯着那塊牌子,尋思着如何偷到自己的手裏,沒想到南樞懷宇竟然捏了捏她的胳膊。
“喲……”蕭聆的胳膊上一疼,回過神來,不滿的瞪了南樞懷宇一眼,不過他什麼也沒有說,在這裏四周都是那個店小二兒的人,多說一句話便可能進入萬劫不復之地。
南樞懷宇此時倒是很鎮定,眼神里有着濃濃的諷刺之色,似乎在提醒着她不要打歪主意。
蕭聆只是想想而已,又怎麼會真的去偷那個令牌?再說這個令牌絕對不是單純的拿給禁衛軍看便可以輕易放行,他們之間一定還有暗號的存在,否則那個店小二不會明目張胆的將牌子掛在腰間。
“二位兄弟,阿虎兄弟便在城門那處,在這裏我們便不太方便隨你們一同過去了,你們自己過去吧!”店小二道了別,不顧及蕭聆越來越多的疑問,逕自帶着手下之人離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蕭聆目光落在了城門之處,現在她對自己的判斷好像出現了錯誤,“現在我們真的可以就這樣出城去了嗎?”
“你有何打算?”蕭聆看着南樞懷宇,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徵求自己的意見,頗有種受寵若驚的衝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人家費了這麼大的周張請我們出城去,想必我們連逃走的機會也沒有,既是這樣,不如我們好奇一次,過去看看。”蕭聆這個時候心裏的一塊重石已經落下,又恢復了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攙扶着南樞懷宇向著城門走去。
雖然南樞懷宇也是飽經磨礪之人,但是此時也不免心裏忐忑,必竟他已經與死神擦肩而過,現在又豈能在心裏毫不留下半分陰影?
城門處的禁衛宮裏三層外三層,進出的百姓商賈皆是一一搜查,甚至還要在臉上用一種專門來卸除易容膠質的藥水在臉頰與脖頸交接的地方來回擦拭。
“不會有事吧!”蕭聆很是意外,明明一向鎮靜的南樞懷宇,沒想到在生死面前並不是真的無所畏懼。
“放心吧,他們既然放我們離去,定不是存了殺你我之心!”蕭聆到是想得通透,南樞懷宇細品之下果真如此,到也放下心來。
不知道這中間到底什麼緣故,他們出城的時候,兩旁的禁衛軍像是看不到他們二人一般,一個個連眼神都不掃一下,雖心懷疑惑,可蕭聆還是裝作無所知似的和南樞懷宇出了城。
城外已經處處是金黃遍野,南樞懷宇本來還虛弱的身子看到了豐收的農田之後,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許多,他的嘴角上揚,看起來別提有多麼自豪和驕傲了。
“現在還不是你高興的時候,現在阿墨還沒有蹤影,我們還是離這城邊遠一些再從長記憶吧。”蕭聆突然看不清局勢,心裏一點底氣也沒有,不過還好他們暫時已經脫離了白若琳的掌控,至於南樞墨因為與人體晶片有過接觸,所以他的磁場已經進入了數據庫中,此時人體晶片正在全力的搜索着他的身影,以方便之時給他發去信號,讓他想辦法一同出城匯合。
南樞懷宇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出過皇宮,看着自然之中的山川河流,青山綠水,熙熙攘攘的城市繁華以及此時的田園生活,心中竟然已經開始記不得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與權力地位,也許他真的老了,沒有了爭權奪利的野心和抱負,剩下的只是滿腔的對生活的渴望與憧憬。
兩個人不疾不徐的行走在山野小路,因為蕭聆害怕白若琳的人會順着平坦的大路追擊,所以他們反其道而行之,以便不時之時可以全身而退。
山間的小路坎坷崎嶇,兩個人各懷着心事,誰也沒有說話,這樣的寧靜安逸在這個瞬間凝滯,當蕭聆回過神來回頭望去的時候,身後哪裏還有南樞城半點影子,除了山脈林蔭,什麼都看不到。
“已經正午了,我們需要找個今夜可以落腳的地方,否則再向前走的話,天黑沒有投宿之處,怕是我們就會成為野獸們的晚餐了。”蕭聆笑着說道。
南樞懷宇點了點頭,他的腿腳其中早已經累得疲軟不堪,可是為了性命,他一直咬牙緊接着,現在蕭聆終於發了話,他好像得到了特赦一樣的高興,“不知道墨兒現在在哪裏,你不是說有辦法與他取得聯繫嗎?現在可以試着用你的辦法給他發信號了。”
蕭聆沒有回話,拉着南樞懷宇向著前方不遠處的莊稼地深處走去,一般像是城外農人的莊稼都是屋前屋后開墾的,所以他們只要一路順着壟溝向前走,便可以找到村子,進了村子即使沒有找到收留之所,至少不用擔心野獸的襲擊,何況現在他們出來的時候誰也沒有來得及帶上一些乾糧,走了這麼遠的路,早已經是腹中飢腸轆轆,進了村子之後,哪怕討個饃饃或是一碗清水,對他們來說都是很難能可貴的。
南樞懷宇見蕭聆緊緊皺着眉頭不搭理自己,小孩子的脾氣再次浮現了出來,他將胳膊從蕭聆的手中抽了出來,索性坐在了田間地頭上再也不想走上一步。
“我不想走了,我的腳現在痛得很,要走你自己走吧,若是白若琳的人來了,我認命!”南樞懷宇撇過頭連搭理蕭聆也不肯。
蕭聆一直在隱忍着這個怪老頭的爛脾氣,若不是因為要照顧他的身體,體諒他的心情,她一早便與南樞墨一同出去了,何苦到現在也聯繫不上他,她的心裏現在着急的要命,本來想着南樞懷宇必竟是南樞墨最為敬愛的父親,自己多體諒一些也就算了,現在什麼局勢?他還耍鬧起來。
“南樞懷宇,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蕭聆雙手掐着腰,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這個時候她才算真正的釋放了自己的本性,“一,你是南樞墨的父親,而不是我的,他可以容忍你一切的壞毛病,可是我卻不會,二,你是一個成年人,事情全因你而起,你不單不能承擔起這個責任,也無法承擔這個後果,現在我和阿墨已經替你扛起來了,你不但不知道感恩竟然還無緣無故鬧脾氣,你若是想死,我不管你,三,你是長輩,正常來講出門在外需要保護照顧的是你的晚輩,尤其我還是一個女人,如此不知道體恤女人辛苦的男人,難怪白若琳會看不上你。”說完蕭聆也賭氣的坐在了地上,誰不累啊,難道南樞懷宇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自己普通人一個就該死了嗎?
蕭聆這樣的霸道,竟是南樞懷宇始料不及的,他的身邊從來沒有哪一個人敢這樣對自己說話,雖然現在他的心裏已經開始有了一點點的愧疚,但是顏面與身份還是讓他無法向她道歉,一時間兩個人像是田間的稻草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相互僵持着。
時間一點點流逝,雖然野外的空氣與景色很是誘人,但是時間長了,南樞懷宇感覺到了身體的寒意,況且這日頭的暴晒他也從來沒有經歷過,一時間口乾舌燥,頭也開始有些昏沉沉的。
蕭聆一直在與人體晶片對話,找尋着南樞墨的下落,自是沒有發現南樞懷宇的不適之態,直到她的耳邊傳來悶聲,她回過頭時,南樞懷宇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喂,小老頭兒,你不要裝死嚇唬我啊,告訴你,我可不吃你這套。”蕭聆雖然嘴硬的不原諒他,可是早已經急得忙了手腳,南樞懷宇雖然年紀並不是很大,可是蕭聆知道古人的壽命本就不及現代人長,況且從小養尊處優的皇帝陛下何時受過這樣的苦,受到這樣的冷譏熱嘲,自是憋悶之下傷了心神。
“水……水……”南樞懷宇沒有醒來,可是他不斷的低喃着,蕭聆看到他的嘴唇已經幹得很,可是四周里望去,哪裏有半點水源的跡象。
“你等我,我現在就去給你找水,記得千萬不要出聲。”蕭聆直到看到南樞懷宇下意識的點頭,她才將他拖到了莊稼地里,找了一些桔桿將他藏了起來。
前方還是看不到人家的樣子,蕭聆忙活了半天,額頭早已經滿是汗水,雖然他現在的樣子是個村夫的模樣,但是若是一直流汗的話,臉上的易容很快就會脫落,到時怕是想離開南樞國的境內更是難上加難,況且讓他們出來的人還沒露面,她不得不防備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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