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傾世之容
往事盡斷,武妝封箱,縱着紅妝,亦不可逃,吾不惜死,化鳳永存。
奈何……
哎……
水漣璃突然單膝跪下,她身後將領同時也跪下。
“水愛卿,你這是何意?快快起身。”賢元皇帝一臉茫然,說道。
“臣有罪,請陛下降罪。”水漣璃很是嚴肅認真地說道。
“愛卿何罪之有?”賢元皇帝道。
“陛下,臣被迫臨危受命,以女兒身執掌邊境十萬邊防鐵騎,事後未報,臣有欺君之罪,請陛下降罪。”水漣璃說道。賢元皇帝微微蹙眉,這那裏是在請罪,明明是在威脅他。
什麼被迫,什麼臨危受命,什麼十萬人馬,都是借口。
不就一個意思: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真是在外太久,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一個女人,還是不要太過於鋒芒。
不過,他不能懲罰她。
即使不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也要考慮她身上的功勛。
“陛下開恩,請原諒臣姐的過失。五年前強敵夏利國興兵,邊境防線被人泄露,我父母皆戰死,情況危機,臣姐這才挂帥,帶着全軍迎敵,血戰夏利騎兵於涼州城關,殲敵三萬,望陛下功過相抵。”一小將抬頭說道。
只見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
語句中充滿對他姐姐的愛護,很明顯,是個十足的姐控。
“請陛下開恩,原諒水將軍。”他身後的將領紛紛說道。
賢元皇帝很是不滿,這都是在威脅他嗎?
他還什麼都沒有做,就是這副樣子,要是他懲罰了水漣璃,他們還不弒君。
還是皇后說的真對,水漣璃該嫁人了。
賢元皇帝雖然心中有多半不滿,但是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在此時懲罰水漣璃吧!
就因為水漣璃她女扮男裝,為他們陌顓打迎了一場勝仗呢?
簡直是無稽之談,若是做了,他皇帝的顏面何存。
“哈哈,愛卿們,趕快起身,漣璃郡主替父出征,立下如此奇功,比前朝平陽昭公主更甚,朕怎麼可能怪罪她,朕赦她無罪。”
賢元皇帝故意以漣璃郡主相稱呼,其中含義,水漣璃她其能不明白,只是現在,她只好跟他打啞迷。
誰讓他是皇上呢?
“謝主隆恩!”
水漣璃他們起身。
水漣璃彎着腰,雙手抱拳,接道:“謝陛下誇獎,不過,陛下過獎了,平陽公主才是一個真正的巾幗英雄,她為自己父親建立帝業,才識膽略絲毫不遜色於男兒,她的部隊軍紀非常的嚴明,平陽公主令出必行,整支軍隊都對她肅然起敬。平陽公主在軍事上的直覺與見地,堪稱天才,臣佩服不意,那裏敢和公主她相比。”
“哈哈,愛卿太過於自謙了。”賢元皇帝打趣道。
……
思緒回歸,水漣璃拿起桌上的杯子,緊緊握緊,杯子瞬間粉碎,從水漣璃指尖飄落。
當初在前線,她在接受調查身份的那三天,水漣璃其實就一直在想……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身為女子,在前線衝鋒殺敵就錯嗎?
何要那麼多人都逼着她磨滅夢想呢?
如果因為擁有一雙翅膀,想要在藍天中自由飛翔,就是她的錯了?
那,她認錯。
可飛翔,本來就是鳥的本能,為什麼有人非要折斷她的翅膀,把她像個金絲雀一樣困在籠子裏呢?
就因為她是個女人,她就什麼都不該去做,只需要負責生育繁衍,相夫教子,做了被男人欺壓的賢妻良母。
若這是便是世界的法則,為何前朝有平陽昭公,如今就不能有她水漣璃。
不服,她不服,不甘心。
可為了父親,為了涼城的死去的人,她只能忍,等待時機。
只是,為何,皇帝老兒要下此聖旨,一定要她裝扮成女子。
許多王孫貴族弟子……
水漣璃腦中靈光一閃。
不會吧?
水漣璃滿頭黑線,感情,是皇帝陛下是做月老做上癮了。
“青衣,你現在速去辦一件事。”水漣璃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對青衣說。
“將軍,請吩咐。”
青衣應了一聲,看了看水漣璃影忍的神態,暗嘆了一口氣。
她的主子是整個陌顓王朝最厲害的將軍,應該是翱翔藍天的鷹,卻因為女子的身份,世人否決她的所以功勞,折斷她的翅膀,把她扣在這四方天地的小園裏。
而她的主子現在只能忍,收起鋒芒,做一隻聽話的金絲雀。
“將軍。”
青衣聽完水漣璃的計劃,一臉驚訝的看着水漣璃,想起她剛剛趴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問道,“這樣好嗎?宗主與少宗主他們應該是不會同意的。”
“放心吧,就按我說的做。”
青衣猶豫着,沒有動。
“怎麼,我的話,你不聽了?那你還是回宗里吧!不用在我身邊守着。”水漣璃微微蹙眉。
雖然這個計劃很是大膽,但是目前也只有這樣子才能保全她與水家。
“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
青衣應道,連忙離去,深怕慢了,就被水漣璃趕走。
……
水漣璃靜靜坐在樓前,看藍天白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主子,皇後派人來了。”一黃衣姑娘靠近,低聲說道。
“雲煙,何事?”水漣璃的聲音,淡淡的,有種憂傷的滋味。
“皇後派人為主子送來首飾,並讓宮中最擅長梳妝打扮的老嬤嬤來為主子梳妝。”雲煙低聲說道,眼中滿是不滿,這明顯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主子,要不……”
“不用,帶她們進來吧!”
“主子!”雲煙不解。
“去吧!”
“可是……”雲煙試圖說些什麼,將水漣璃嚴肅的臉,只好作罷。
“是,主子。”
水漣璃起身,那裏能拒絕啊!說是好意,不過是皇帝陛下藉助皇後娘娘的手派來的試探者。
既然聖旨已經下了,那裏還有她反抗的餘地呢?
水漣璃深深嘆息,起身進入自己的房間,坐在梳妝枱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桌台前人兒的倒影。
看着鏡中帶着薔薇面具的自己,微微嘆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