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十九年前的約定（下）
被夏筱菡兩聲如同杜鵑啼血的哥，叫的鼻子發酸的李嘯天，情不自禁的就用雙手抱住了她的香肩，用手輕輕在她的後背拍着安慰道：“菡菡，我的妹妹，哥回來了！對不起，哥讓你久等了！”
“哥……，嗚嗚，你好狠的心啊，二十年了，你為什麼連個音訊都沒有，嗚嗚，你怎麼就那麼狠心啊……！”
李嘯天任由她的雙拳，在自己的身上捶打着，他的眼角也在此時變得濕潤起來。
眼淚這種東西，自從自己十三歲第一次執行任務，用一根毒針刺進了暗殺對象脖子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底和他說再見了。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落淚，但是此時此刻，懷中的這個女孩卻讓他時隔十二年，再次品嘗到了那苦澀的味道。
“菡菡，對不起，哥錯了，哥在國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和家裏有丁點聯繫。”等到夏筱菡稍微平復了一些情緒后，李嘯天才握着她的雙手，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她有些微微紅腫的雙眼，在口中解釋道。
“哥，你在國外是做什麼工作的呢？很危險嗎？”夏筱菡吸了一下鼻子后，用關切的眼神看着他問道。
李嘯天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家人，牽扯進那些是非中呢？所以他只是故作輕鬆的說道：“也沒什麼危險，只是管理很嚴格而已。十二年前開始，我每個月都有託人往家裏寄錢，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家裏沒有收到。要是有收到的話，我想你們肯定能猜到是我，你們也不會那麼擔心了！”
“哥，家裏從沒有沒有收到過錢，要不然我們絕對會知道是你的！”
“是的，等我把家裏的事安頓下來后，我會查一查是誰那麼大膽子，竟然敢吞了我七……，李嘯天的錢，害的你們為我擔心了近二十年。等我知道是誰幹的，我一定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李嘯天一想到自己的錢，居然被人吞了后，不經意間就在身上散發出了一絲氣勢。站在他身邊的夏筱菡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股冰冷，讓人心悸的寒意后，不由自主的就打了個寒顫。
被她的動作驚醒后，李嘯天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嚇到了自己的妹妹，所以他趕緊收起了那股氣勢，在口中抱歉地說道：“啊，對不起，菡菡，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他稜角分明，但除了在面對自己和家人的時候，才會有一些神情變化的臉頰，夏筱菡莫名的就感覺到自己的心疼的厲害。
她用手輕輕撫摸着李嘯天額頭上，一道並不起眼的疤痕，眼中再次泛起了水霧說道：“哥，這麼多年了，你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對不對？”
感受到了自己妹妹眼中的疼惜，和她指尖傳來的溫熱后，李嘯天的心中頓時就泛出了一股暖流。這不就是十九年來，一直反覆出現在自己夢中，那種名為親情的溫馨感覺嗎？
“還好，我能堅持得住！”
“哥，以後你要多笑笑，不要一直板著臉好嗎？我總覺得你在看外人的時候，就好像一部冷冰冰的，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我還是喜歡小時候那個可以帶着我到處瘋，帶着我到處調皮搗蛋，闖了禍卻會一個人抗下所有過錯的哥哥！”
李嘯天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真正的開懷大笑過了。教官就像是一個嚴父一樣，對自己的關心和嚴格要求不缺，也許只有和那些生死與共的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才可能會有笑容吧？
他輕輕地甩了甩頭，將影夜和教官的影子，努力的藏進了心中。他答應過教官過三年普通人生活的，既然是普通人，那自己又怎麼能一直用這樣的狀態，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呢？也許自己就像小妹說的一樣，是應該有一些改變了。
“好的菡菡，哥答應你，以後哥會慢慢改的！”李嘯天溺愛的用手拍了拍夏筱菡的頭后，向她保證道。
誰知道夏筱菡卻是撅起了自己的小嘴，在口中不依的嬌嗔道：“不許拍我的頭，現在我已經是個大人了！”
“你就是再大，也是我李嘯天的妹妹！”李嘯天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后說道。
夏筱菡撇了撇嘴，翻了一個可愛的白眼說道：“哼，不跟你爭這些了，哥，我們去看看那些字吧！”
“好！”
幾分鐘后，當兩人來到亭子中一個轉角的地方，一根油漆已經脫落了不少的石柱背後，兩行歪歪斜斜，充滿了稚氣的字跡，雖然經過了近二十年的風吹雨打，卻仍然清晰可見。
“李嘯天要一輩子保護妹妹夏筱菡。”
“夏筱菡長大后，一定要做哥哥的新娘。”
看着這兩行十九年前，由自己和眼前這個女孩一同親手銘刻下的誓言，李嘯天感覺時間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夏日傍晚，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手中拿着銹跡斑斑的鐵釘，在夕陽的餘暉下，揮汗如雨的在這個地方專心致志刻字的情景。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啊！”李嘯天看着兩行文字，感慨萬千的說道。
“是啊，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呢！”
兩人在石柱面前呆了一會兒，重新回到江邊后，夏筱菡忽然轉過了頭，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嘯天的眼睛問道：“哥，我們的誓言還繼續有效嗎？”
“當然有效，你是我的妹妹，就算是死，我也會保護你和爸媽不受任何欺負，我發誓！”李嘯天回望着自己的妹妹，語氣堅定地回答道。
得到他的回答后，夏筱菡臉上忽然有些泛紅的繼續問道：“那……，那另外……，另外一條呢？”
“另外一條？”李嘯天有些迷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問道。
“就是……，就是我……，我要做哥哥的……！”夏筱菡說道最後，已經羞紅了臉頰，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了下去。
“菡菡，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調皮，總是喜歡捉弄我呢！”李嘯天再次伸出手，在夏筱菡的頭上拍了一下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我……，我沒有調皮，哥，我是認真的！”夏筱菡雖然羞赧，但是仍然倔強的抬起了頭，看着李嘯天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被自己妹妹的眼神盯住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嘯天，居然有了一些頭皮發麻的感覺。他扯了扯嘴角后，趕緊挪開了自己的目光，看着寬闊的江面說道：“好啦，你這調皮鬼，時間不早了，我們去找個地方住下吧！”
夏筱菡卻是不放過他，直接用雙手扳過了李嘯天的頭，讓他沒法脫離自己的目光，正面面對着自己。
“哥，你不要逃避這個話題好不好？我等了你十五年，這些年來我幾乎每天都會來一次這裏，我一直都相信，我的哥哥是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就從我的生命中消失的。老天開眼，現在他終於把你還給了我，哥，你說過長大后一定會娶我的！”
“菡菡，不要鬧了好嗎？我們是兄妹，在我心中，你也一直是我最愛的小妹。小時候我們都不懂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嗎？”被夏筱菡逼視着自己，李嘯天艱難的從口中說道。
“可是我已經長大了，你也長大了。在大學裏，追我的男生起碼有好幾十個，但是我的心裏卻沒有他們一丁點位置。哥，難道是我不美，我不漂亮，所以你不喜歡嗎？”夏筱菡努力的挺着自己胸脯，試圖要證明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了。
江風將她身上得衣物，吹得緊緊的貼在了身上，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呈現的纖毫畢現。
那張嫵媚的瓜子臉上，一對如同熟透的甜杏，充滿靈秀之氣，神韻十足的剪水秋瞳，加上那挺拔秀氣，白皙晶瑩剔透得如同美玉一般的瓊鼻，配上那張色澤紅潤，厚薄適宜，小巧如同熟透的櫻桃一般的小嘴，簡直就是連上天都挑不出半點毛病的傾國容顏。
再加上她那一米七出頭的身高，和一頭烏黑柔順，如同瀑布一般的秀髮，讓夏筱菡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種如同九天仙女般的仙靈之氣。一股清純端莊，溫婉淑儀的古典美女氣息，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雖然她身上的連衣裙並不是什麼名牌，腳上的高跟鞋也略顯陳舊，臉上更是全無粉黛修飾。但是此時此刻的她，身上綻放出的容光，卻仍舊讓李嘯天這樣的榆木疙瘩，都不敢直視。
夏筱菡用手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髮絲后，柔聲問道：“哥，你說我漂亮嗎？”
“很漂亮，很美！”李嘯天發自內心的讚歎着說道。
“那等我畢業后，我就嫁給你，好嗎？你知道的，爸媽一直都是把你當做女婿看待的，而且……，而且我的初吻也……！”
“菡菡，我說過了，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小妹，我們也永遠都是最親密的兄妹，好嗎？”李嘯天搖了搖頭說道。
在他心中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會有另一半，更何況自己是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腥的劊子手，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和一個，清澈得不染一絲塵埃的女子相守終身呢？而且這個女子還是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