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夜火危歌（下）
“抱歉，我不打小孩子。”史蒂夫忍俊不禁，感慨道。
面前的又是一孩子，話說這亂世里的青少年還真是多。不過像雀那樣的……應該不佔多數。
想到這裏，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純色的橙T恤，淺灰的七分褲，黑白相間的帆布鞋。不過衣服對於她這種身板來說著實有點寬鬆了。五官依舊的精雕細琢，皮膚稍稍地白中透黃，腦後的黑髮紮成單辮，垂至脊椎初端。
沒錯，這可以那大嬸樸素多了。
“你連拿拔刀劍的姿勢都不對，怎麼看你也就是個新手。”她隨即加重了語氣，又道，“不過看剛才的表現，與我一戰應該也不至於無力還擊吧！……今天先拿你開葷，等會在收拾那個陸淼。”
話音剛至，她飛身一竄，提刀便壓到史蒂夫面前。雙手握把，起身便是全力一砍。
拔刀劍刃與劫的劍鋒碰撞在一起，頓時迸發出火花。史蒂夫並未與其硬剛，而是借力使劫之刃口向拔刀劍鋒移動，向右側一閃便卸去了這股蠻力。
“不錯嘛，下次就不會讓你那麼好運了！”
重擊也撲空的當時，她整個人調轉方向正對史蒂夫，策起劫便刺來。史蒂夫左手離開掛在腰間刀鞘，雙手執刀，隨即站定。縱使三分力，斜着橫揮拔刀劍。
又是一串火花，這回彈開的不是拔刀劍，而是那劫之刃！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震退幾步。而史蒂夫並沒有乘勝追擊，緩緩將拔刀劍收回鞘中，顯然並沒有與她戰鬥的決心。這時她才注意到……
這傢伙不簡單！
見女孩再不說什麼話，他手中的拔刀劍不禁握緊了幾分。
“如果你不把敵人當敵人，你會死得很慘。”史蒂夫稍活動下手指，意味深長的說。
“我不需要你來教導！”她突然間變得怒不可遏，操起劫起身砍來。
雖然女孩的身法，包括出擊的力度，都已經不是正常這種年齡所能啟及的水平。但看攻擊的方式來看，卻十分生疏，幾乎能事先預測到她的攻擊方式。不過就怕……
史蒂夫稍向後做躲閃，便輕鬆躲開了多次攻擊，而她的刀法卻變得來越放縱。這才是脫離的嘴邊的一招一式，由肌肉記憶進行的真正的攻擊！漸漸地，史蒂夫在躲閃的過程中會時不時從鞘中抽出半截刀刃來格擋。
數十個回合后。當史蒂夫再次擋下她的奮力一擊，他猛地后閃一步，再次拔刀……“你……你為什麼不還擊。”女孩的手已然開始發顫，豆大的汗滴滑落，在峨眉月的照耀下如同珍珠般光潔耀眼。
“我認為我們此時並不在戰鬥。感覺就像師傅教徒弟一樣，你並沒有給我帶來危險感。”史蒂夫微微一笑，擺好姿勢，道，“不過現在沒有。”
“啊！”她一聲大吼，頓時鉚足了勁，不顧一切地提刀橫刺，史蒂夫迅速做出回應。若是豎刺（即刺擊時刀刃為豎向），那左右躲開都很方便，但是橫刺（即刺擊時刀刃為橫向），左右走位封死，只能迎擊或後退。但因之前躲避使自己不知不覺已來到天台邊緣，一步即可墜入深淵。顯然，這種判斷十分好做。史蒂夫立馬提刀格擋。剎那間，只聽咔嚓一聲，橫過的拔刀劍刃深深地卡進了雙人劍的凹槽里，而且正好擋住了那鋼管口。
“幻想之鄉。”她突然鬼魅一笑，食指微微一翹，露出一塊明晃晃的扳機。
砰……
拔刀劍瞬間碎成兩截，同時子彈產生的旋氣流再次擦過他的右肩，紅色的點點的，在空中迸出一朵殷紅的血花。身體猛然向後傾倒，當史蒂夫完全仰卧在地時，脖頸以上已經離開了陽台，懸在高空。
“你輸了，太過於輕敵導致你沒認出這是槍刃么？”她將槍刃橫立在史蒂夫頸邊，形成斷頭台。而後又道，“既然你都要奔赴黃泉了，也不免仁慈一回，我叫天琴——殺手。”
果然有這一套！
如果史蒂夫有在背後多注意槍刃的話，這些危機根本不會發生。
“我……知道了……”史蒂夫的話語忽然變得勉強，呼吸也變得困難了。
“怎麼？看來你被我的氣場壓的喘不過氣來了？啊哈，我真是優秀！”天琴細眉一挑，又忍不住自戀地笑起來，終究還是小孩啊。
“丫頭，你……要殺我可以。但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你有點……”史蒂夫的話剛入她耳，只見她獃獃地眨了眨眼。突然驚叫一聲，立刻意識到什麼，惶恐的跳開了。乍一看，卻似一隻受驚的幼兔。沒想到之前話說得入神，鴨子坐在他身上半天還滔滔不絕。
“欸？死到臨頭還那麼嘴欠，想腦袋身子早點分家是不是啊！”至此，這女孩着實是讓他感到震驚。在這短短三言兩語中，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沒使她放開離自己脖頸只有一步之遙的槍刃。
從她執劍的姿勢，攻擊的反應力和力度，至少要三五年才能有此成果。如果照這種進度穩步提升戰鬥能力的話，不論自然之力，再過大約五六年，跟自己平起平坐已無壓力。
天琴到底承受了多少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東西……
“發什麼呆！算了，你知道的夠多了，再見！”
砰！鏘！
眼看天琴就要將“鍘刀”砍下，電光火石間，一顆子彈忽至，隔開了兩方。
“有狙擊手！”天琴迅速跳開，四處張望，卻找不到子彈來源。
砰！
第二槍打在她腳踝邊，且離腳踝很近。
“你走吧。小心下一槍，去黃泉的就不是我而是你。”史蒂夫緩緩起身，背對着槍聲源頭。雖不知是敵是友，但只能賭一把了。
“好女不吃眼前虧。”天琴剛轉身收刀準備離開，頓了半秒，卻又回頭對他莞爾一笑，道，“我有點後悔救了你呢！”
史蒂夫正要問個明白，她早逃的無影無蹤，只能隱約看到月光下搖曳的殘影在漸漸遠去。
幾百格遠的另一座樓頭。史蒂芬身穿夜行服，一動不動地趴在陽台邊，扣動扳機的食指終於放鬆下來。他揉了揉有些發紅的右眼，道：“回去了你得好好謝我啊，新人。”
……
回去路上，車載收音機正報道着大火后軍火庫的損失。陸淼和淳于秋表情嚴肅，似發生了爭執。
“實在抱歉。”史蒂夫慚愧地對陸淼說，“我願用其他東西補償，只要我有的。”
“我希望下次你行動時可以報告一下上級，這樣好做出正確的判斷。”
“明白了，首長。”
“叫陸叔。”
“好……好，陸叔。”史蒂芬已經換回了平常的裝束，眼光卻一隻盯着駕駛室看。顯然……
“小姐姐什麼名字呀？”史蒂芬滿臉堆笑地說。
淳于秋稍稍看了下後視鏡，道：“淳于秋。”
“淳姓不多見呢，你的父母真是有才！”
她忽然翻了翻白眼，道。“我姓淳于，名秋。”
於是場面一再變得很尷尬。
然而並沒有結束。
史蒂芬饒有興緻地跟淳于秋聊了一路，雖然淳于秋總草草回答，但若不是元首秘書的高雅脾性，她一句也不想回。
兜兜轉轉，轉轉兜兜。五人終於回到了總部紅樓，本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卻沒想車剛一停穩，秘書照常來開門，陸淼左腳剛一探出門，手卻過來拍拍史蒂夫的肩，道。“記得剛剛你說的么？我對你足以匹敵世界的力量……很感興趣，你肯給我嗎？！”
…………
保持着，這裏有你們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