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討教
霍雨柔報完警，就開車追了過來，繞了一圈，也沒發現沈尋的蹤跡。
就在她焦急之際，沈尋自己從巷子裏面走出來。
“你這麼大人，做事怎麼一點都不動腦子。”霍雨柔一下車，就劈頭蓋臉一通埋怨。
沈尋卻沒有生氣，因為他從埋怨中聽出了擔心。
“下次不會了，這些人擺明是方剛派來的，要錢是其次，主要想教訓我。”
“你知道了還敢跟他們動手，你不要命了。”
沈尋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怕連累你嗎？你放心，我打不過他們，至少跑得過吧。”
霍雨柔上下看了看，發現他身上沒有受傷，甚至連打鬥的痕迹都沒有。
“你把他們甩掉了？”
“恩，你老公我厲害吧。”
“厲害你個頭，趕緊上車。”
兩個人驅車來到豐禾醫館，發現大廳裏面擠滿了人。
醫館要是每天都有這麼多人，那可就發財了。
霍玉芳被幾個人圍住，急的額頭上都滿是細汗，“幾位，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們這裏有這號人，但絕不可能贏得過您徒弟啊。”
劉強也在一旁說道：“您要是不信，可以隨便打聽我們醫館任何一個人，沈尋就是個廢物，考了三年，愣是連行醫執照都沒拿到，你們該不會是故意找茬吧。”
霍雨柔狠狠瞪了沈尋一眼，這傢伙最近是怎麼了，到處都有人找他麻煩。
沈尋盯着那些人的背影，其中一個很眼熟啊。
想起來了，嶺南陳的徒弟，宋達。
這小子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少廢話，我親眼所見，他治好了王老爺子，又怎麼會有假，讓他出來。”
被人堵上門，沈尋避無可避，只好走上前。
“幾位，找我？”
宋達見到沈尋，氣勢明顯一滯，對中間的中年男子道：“師傅，就是他。”
中年男子顯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嶺南陳，沈尋看他六十左右，身材幹瘦，皮膚蠟黃，不像是醫道高手，倒像是鄉野村夫。
嶺南陳也在打量沈尋，年紀還不如宋達大，卻能勝過自己的得意門徒。
“果然英雄出少年，我這個不爭氣的徒弟差點害死人，聽說幸虧你出手，才能化險為夷，我陳奇特意上門感謝，拿來！”
宋達趕緊拿出長方形錦盒，打開蓋子，裏面赫然是全須全尾的上等人蔘，這個頭，少說也有兩百年份。
劉強眼中滿是嫉妒，他在一旁聽明白，沈尋竟然勝過嶺南陳的徒弟，這怎麼可能。
“陳大師，你是不是弄錯了，他怎麼可能贏得了您徒弟，他連行醫執照都沒有，沈尋，你是不是又無照行醫，還敢得罪嶺南陳大師，你想害死我們嗎？”
沈尋直接把劉強當空氣，對陳奇說道：“陳大師，你是長輩，能來我們豐和醫館，是我們的榮幸，這見面禮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霍雨柔也是這個意思，而且她總覺得陳奇不像是登門感謝這麼簡單。
“不，這你一定要收下，我嶺南陳的口碑，響了三十年，沒想到差點會在孽徒手裏，你保住了他，就是保住了嶺南陳三個字，這點薄禮算不得什麼。”
沈尋有些為難，這天底下就沒有長輩給晚輩送禮的道理，況且，人家可不是誠心感謝。
“沈尋，人家好心好意感謝你，你還端着架子，你不要我要。”
霍玉芳從後面上來，直接伸手接過錦盒，她老公最近身體有點虛，正好可以補補。
“你……”沈尋想要阻止，已經晚了。
這個貪財的女人，腦子裏面都是大糞嗎？
“好，既然收了，那我們也算客套完了，沈醫師，聽說你醫術高超，而且連我們嶺南獨門秘籍探穴針都認得，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優秀的年輕人，一時有些手癢，不知道沈醫師能否賜教兩招，也讓我漲漲見識啊。”
到底是老江湖，說話滴水不漏，明明是來追究偷師之罪，嘴上卻說成討教。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霍雨柔嘴唇有些抖，沈尋啊，你到底幹了些什麼，人家師傅都打上門來。
就憑嶺南陳三個字，讓豐和醫館關門歇業，也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一想到這裏，先前對沈尋那點愧疚和感激全都化為烏有。
“沈尋，你是不是惹了陳大師的高徒，馬上向人道歉。”
沈尋見霍雨柔發飆，隨口解釋兩句，“不是，其實是……”
“我不聽你解釋，你要是沒做錯，陳大師怎麼會找上門來，你的面子重要，還是豐和醫館重要。”
沈尋緊握雙拳，心中湧起屈辱，自己做錯了什麼？宋達技不如人，又不聽勸，險些鬧出人命，自己出手相助，救人一命，還保住了嶺南陳的名聲，怎麼到頭來，全都是他的錯。
沈尋面容冷峻，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我要是不道歉呢？”
“你……”霍雨柔沒想到沈尋竟然敢跟她對着干，以前他只會沉默不語。
“你要是不道歉，我把你趕出醫館。”
陳奇和宋達對視一眼，這什麼情況，只是討教而已，至於把人趕走嗎？
更何況像沈尋這樣的能人，離了這名不見經傳的醫館，也是好事。
“我想這之間有什麼誤會，我這次來，純粹是討教，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更何況，以沈尋的本事，離開這裏，必定大有作為。”
這話，若是別人說，豐禾醫館的定然以為那人喝醉了。
可從陳奇嘴裏說出來，那就是完全不同。
劉強瞪大眼睛，“他？就憑他？離開豐和，他恐怕會餓死街頭。”
“真是愚蠢，真是不可與夏蟲語冰，罷了，沈尋，我本來是想來看看，你是否真的懂我嶺南絕學，現在看來，你在這裏待得並不開心，這樣吧，我打算在龍海開一家醫館，正在招收可用之才，你若是不嫌棄，副館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什麼，嶺南陳要開醫館，還要沈尋當副館長……”
“這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廢物嗎？”
“真是草雞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
沈尋不理會旁人的嘲諷，深吸一口氣，“多謝陳大師的錯愛，我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
陳奇有些遺憾，也知道人各有志。
“既然如此，方才的討教……”
“恭敬不如從命，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