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劍出珍瓏解
段延慶和蘇星河二人對弈正處緊要關頭,眼見白子節節敗退,黑子步步進*。段延慶終無法落子,加上丁春秋的魔嘯作祟,配合“珍瓏”的奇妙,一時間讓他進入了幻境之中,久久不能自撥,想到自己遭遇的凄苦與心酸,忍不了提杖刺向自己咽喉,然而卻無一人上前相救。
梁蕭酣斗中瞧見,吃一驚,看見那虛竹和尚在躊蹉不已,好像極為苦惱,不多想,笛聲一轉,變為高亢,數音齊出,皆往丁春秋身上招呼。得此一阻,當下腳步加急,奔到棋盤前,短笛一抖,架住了杖頭,說道:“帝位權勢亦浮雲,大畜生,想清楚了,切莫中了心魔。”語音清朗,運上深厚內力。
段延慶茫然抬頭,見是梁蕭,乍然清醒,又叫:“小子,當心!”梁蕭微一皺眉,喝聲:“魄劍!”驀地里,金光乍閃,自梁蕭背後飛出一物,直直向後刺去,他這才轉身。
眾人只見一柄寶劍,閃着金光,憑空朝丁春秋飛去,一路過關斬將,勁風碰上它,全被它反彈回去。丁春秋看見寶劍破空而出,嚇了一跳,又見它勢如破竹殺來,驚了驚,翻身一跳,避過劍鋒,才喘息,那劍又在上頭直指,暗吃驚,又翻身,才站穩,劍又至,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跳開,那劍雖在半空中盤旋,但總有辦法指着他腦袋,至此,丁春秋才覺害怕。
這詭異忽起,人人震撼,都目不轉眼盯着那劍。梁蕭瞧得魄劍只顧兜圈子,盡與丁老怪捉迷藏,並無殺他之意,心中甚惱,怒道:“‘死破劍’,你怎不殺了他?”那劍聽說,在空氣中輕顫了顫,梁蕭又惱:“廢話,他陽壽未盡這話是我說的,當不得真。”豈知那劍又顫了顫。
丁春秋使盡法子,也無法逃開魄劍眼線,聽得梁蕭胡言亂語,心想:“定是這劍不聽他的。”便嚷道:“梁小子,快快將劍拿開!”梁蕭氣極,罵道:“你閉嘴!”罵了這句,忽然臉上含笑,叫聲:“劍哥,給他個大嘴巴嘗嘗!”魄劍得令,嗡的輕轉,拍的一聲響亮,結結實實打了丁老怪一記耳光,他童顏般的臉頰,登見劍痕,如此滑稽有趣之事,不少人都大笑出來。
梁蕭道:“好了,我總說不過你,你回來吧!”喝聲:“回鞘!”那劍唰的一聲,金光消失,在梁蕭後背隱沒不見。
眾人紛紛稱奇,都說這個少年太神了,對付丁春秋的法寶,一樣接着一樣有趣,先是改變天氣,接着笛音,現在是御空飛行的寶劍,那接下來會不會有更神奇的呢?眾皆議論紛紛,傳的跟個神仙似的。
蘇星河、慕容復、鳩摩智等人也都暗自贊奇。慕容復更是暗思:“此人太不尋常了,若能收為己用,大有益處。”只聽梁蕭叫道:“喂,丁老怪,是你自己滾呢,還是爺爺我送你一程?”
丁春秋雖敗於梁蕭之手,這時卻無半分懼意,傲慢道:“這地是你家的么,老夫愛待多久就多久。”羽扇輕搖,不屑之極。梁蕭笑道:“好啊,那你就待一輩子吧。此處景秀優美,做你墓穴正合適不過了。”丁春秋微笑不睬。
徒聽蘇星河嘆息一聲:“唉,難道這便是天意,天意如此,天......”梁蕭喝斷:“狗屁天意!”瀟洒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冷笑道:“區區一個珍瓏有何難解?”蘇星河瞧了他一眼,也冷聲道:“閣下好大的口氣!”
梁蕭道:“要不咱倆玩玩,爺爺我若破解了,無涯子就給我磕三個響頭,如何!”蘇星河聽了,險些氣破了肚皮,但見丁春秋站立一旁,也不敢過份表露,生怕他得知恩師未死,又前去加害,忍氣道:“閣下是來下棋的,還是搗亂?”
梁蕭微笑道:“兩者都有!”右手“凌風指”出,拈起一枚白子,餘光一覽,見棋盤上有一塊白棋被黑棋圍得密不透風,輕輕一放,落在了白棋之中。
他手未抽回,只聽得蘇星河怒聲斥道:“胡鬧,胡鬧,你當真是來搗亂的,你自填一子,自己殺死一塊白棋,哪有這等下棋的法子?”梁蕭微笑道:“爺爺喜歡啊!”
鳩摩智、慕容復等人見了,都不禁哈哈大笑。劉進、梁雪、段譽、靜雲等人聽說,走近棋盤旁一看,見果真如此,皆皺眉盯着他。過會,梁雪臉現喜色,嫣然道:“哥,我懂了。反其道而行,置之死地而後生。”
梁蕭聞言,渾身懼顫,不覺從石凳上跌了下來,心兒怦怦亂跳,顫聲道:“為甚麼我的心思,永遠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梁雪笑道:“因為這才是你啊!”心道:“你行事的風格一向如此。”
蘇星河將梁蕭自己擠死了的一塊白棋從棋盤上取了下來,跟着下了一枚黑子,問道:“閣下自殺了一塊棋子,黑棋再*緊一步,你如何應法?”
梁蕭吸口氣,重坐回石凳上,伸手入盒,取過一枚白子,下在“平”位三九路上。蘇星河見了稍怔一下,思索良久,方應了一着黑棋。梁蕭略一沉吟,再將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
他此子一落,只聽得鳩摩智、慕容復、段譽、段延慶等人都“咦”的一聲叫了出來。梁蕭抬頭向慕容復和鳩摩智各橫了一眼,說道:“若爺爺耳不聾,眼也不花的話,記得剛才就屬你二位笑得最開心了。怎麼,不笑啦!”慕容復臉上一燙,這鳩摩智卻是笑吟吟的,他深知這公子能說會道,才不將他的話放心上哩。
待蘇星河下了一枚黑子后,梁蕭微作思索,白子輕輕一放,下在了‘去’位五六路上,登時消滅了黑棋三子。梁雪等人瞧得精彩處,忍不住為梁蕭喝彩。慕容復等見這少年妙招連出,也不敢輕笑了。他二人一個下,一個接招,到後來黑棋不論如何應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塊,但如黑棋放開一條生路,那麼白棋就此衝出重圍,那時別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蘇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的應了一着黑棋。梁蕭“凌風指”一伸,在‘上’位七八路下了一子,微笑道:“承讓!你輸了!”蘇星河滿臉笑容,拱手道:“閣下天賦英才,可喜可賀!”梁蕭道:“英才?我像么?你不疑心我是來搗亂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