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痕迹
這梁蕭暗自好笑,彎腰撿起地上的衣衫,丟在那小公主身上,叫道:“喂,你可以起來了!”誰知等了一會,不聞響應,心尋思:“這丫頭也會害羞?”不過想想也是,這種事落誰身上,誰的情緒也難免......過不多時,又叫:“喂,喂,你再不起來,我可走啦,爺爺數到三,一、二、二個半......”暗忖:“這小丫頭今個兒怎麼啦?會不會死......死......”嚇了老大一跳,急迅跳上床去,這番照面,才見她一雙珠子死死盯着自己,是憤怒?怨恨?始終一眨也不眨的,臉上無半分血色。
“還好你沒死,我也真傻,你穴道被點了,我竟也不知。就說嘛,以你的性子,怎會如此輕易給楚王擺佈,原來是有古怪的......”自語間解開了她穴道。
這公主一夕得動彈,立馬賞了梁蕭一記耳光,梁蕭吃痛,氣惱道:“你,好心沒好報......”哪知公主起身之際,梁蕭丟在她身上的衣服,應勢而落,只見晶瑩剔透的一片玉肌迷人眼帘。怔了小半會,急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瞧,拇指后伸:“要打人,那也得先把衣服穿上再說!”
心濤卻在奔騰:“難怪楚王一把年紀了,見了這小丫頭,也捨不得寂寞。不過想想,她確實有可愛之處。喂,老兄你想甚麼嘛,干我屁事!”那公主早已將衣服穿好,下得床來,正滿臉殺氣,提過架上的馬鞭,要出門去。
梁蕭叫住:“喂,你幹嘛去?”少女步子一頓,只一瞬,復又出去。梁蕭閃上,阻了去路,問:“你拿着馬鞭幹嘛,打人么?”
少女橫了他一眼,咬牙道:“我要殺了那個畜生!”鞭子抓得緊緊的,手心似要沁出血來。
梁蕭知道她說的畜生是誰,好奇問:“那他......你,有沒有?”梁蕭故意說得攪舌,不想這少女卻懂得他意思,又瞧了他一眼,咬了咬下唇,終於說道:“他沒來得及對我怎麼樣,你們就闖進來了!”
她知道是這個叫梁蕭的少年救了她,本應該跟他說聲謝謝,或者說更多感激的話,但是她不能。因為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在說:“是這個叫梁蕭的少年殺了你父王!”仇,她一定要報,只是不知該如何去報。
少女不覺又看了一眼他,這個第一次能在她心裏留下痕迹的男人,眼角又開始酸澀。不,她不能哭。甩開梁蕭大手沖了出去,他叫:“你打不過他的!”她不理,只知道沒有甚麼事,比殺了那畜生更重要。
忽然間院中衝出一隊遼兵,攔了她去路。少女喝道:“閃開,不知道我是誰么?”這些遼兵不應,只顧執矛挺槍相架,少女氣極,正待發怒。倏地人群閃開,悠然步出一個紫袍人來,臉上含着不懷好意的笑,嘖嘖道:“當然知道你是誰啦!好侄女,咱們再玩過怎樣?”說著又瞄了瞄少女那爆怒的臉蛋,十分的誘人。
少女恨得貝齒切咬,罵道:“無恥畜生,我今天殺了你!”手中馬鞭掃了出去,打向楚王門面。豈料他冷笑一聲,竟不閃避,跟着左手一伸,便抓住了鞭梢。少女吃驚,急將鞭子抽回來,但無論她如何使勁,就是捍不動分毫。
楚王吟吟笑着,忽然將鞭梢一扯,少女立即腳跟不穩,一個踉蹌,向前跌去,眼看就要送入楚王懷裏。此老正得意處,美滋滋的將眼眯成一線,捋着須,等待着美人兒投懷送抱。
驀地里他臉色一僵,睜眼之際,哪還有少女的半個影子在,不覺顧盼,只見一位白衣少年,甚是瀟洒,正摟着個少女,立在西廊邊不遠之處,神態親昵極了。楚王見了,十分的不爽,臉上蹬火,喝道:“來人啊,將這兩個小王八蛋給本王拿下了!”眾遼兵應了一聲,紛紛提矛拽槍,一擁而上。
梁蕭藝高人膽大,自是無所畏懼,左手摟着少女的纖腰,在遼兵與庭院之間,縱騰起躍,穿棱來回,右手則偶爾也架開幾輪槍枝。
如此幾個回合下來,這些遼兵完全討不了絲毫便宜。少女靜靜的偎在他懷裏,享受着內心片刻的安寧,甚麼也不說。
楚王氣得要死,頻頻頓足,嗷嗷發號施令。但士兵的腳力,如何及得上樑蕭的輕功,一會在南,一會在北,一會又東一下,西一下晃悠,真箇瞻之在前,焉之在後。四方八面,有着落點的地方,便是他的天下。
如此又僵持了小半個時候,漸漸的遼兵額上開始見汗,吸呼也變得急促起來。楚王瞧士兵個個都不中用,心中憤怒到極點,他忽然雙掌拍拍三下,又擊了兩下,傾刻間,屋頂、走廊、涌道,凡是出口的地方,都佈滿了弓箭手。
少女瞧了暗暗驚心,急道:“你,你快放下我?”梁蕭身形一轉,又踩倒了好幾個遼兵,依言將她放在地上。
楚王這時哈哈大笑起來,笑罷方道:“小王八蛋,還不快快投降,說不準本王賞你個全屍。”梁蕭呸了一聲,啐道:“牛牛你個烏鴉!”楚王倒也不見怪,笑道:“本王一直就提議不殺你,想拿你去大宋和大理耍耍,換些彩頭,哪知你竟如此不合作,那也甭怪本王不給你機會了。”
梁蕭道:“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要靠自己去創造。”頓了一下,嘴角一勾,冷眼掃了眾弓箭手一遍,淡淡道:“你養的這些狗腿子,射小鳥兒差不多,射人,就差遠嘍。”楚王聽了,登時惱羞成怒,衣袖一揮,喝聲:“放射!”他就要把梁蕭射成一團刺蝟,方能消恨。
楚王命令一下,那些閑散的士兵,快速離了現場,頓時箭如雨下,紛紛密集而來。梁蕭不加思想,攜着小公主,退進了一座假山。二人背靠着山石,但聞羽箭呼嘯自眼前而過,叮叮散散,時有密集,都落在了山石之上。
這情形,比那晚先生的一百弓箭手,更為壯觀。少女緩緩吸了口氣,問:“如今該怎辦?”梁蕭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涼拌!”少女怒起,欲打,但一觸及梁蕭凌厲的目光,心又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