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起回家

天微微亮，言措就醒了。洗漱之後，把昨天做完的作業拿出重新檢查了一遍，然後拿起了英語課本，略微陌生的英語單詞讓她皺了皺眉，然後開始一個個的讀。半晌，終於感覺順暢了些。

天已經全亮了，言措走出房間，舅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飯，言措有些驚訝，叫了一聲舅媽，安靜的坐下吃早飯。舅媽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卻也沒有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早飯過後，言措背起書包，走出了家門。天氣晴朗，偶爾還有小鳥的叫聲，言措覺得似乎很久沒有這種舒暢的感覺，用力的吸了一口空氣，給自己暗暗打了氣。

一路上有急匆匆上班的大人，有和她一樣背着書包上學的學生，公園裏還有練太極的老爺爺。

言措覺得生活彷彿終於美妙起來，以前的種種好像都不那麼重要了。暗暗地揚起一抹微笑，看向前方的路，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柏油路上，給人一種前方無限希望的感覺。

走進校園，時間還早，來的人不多。言措安靜的坐下，打開書本開始溫習。

班裏面陸陸續續的來人，偶爾有同學和她打招呼，言措會輕輕的笑，回她一句：“早上好。”然後就是安靜的上課，安靜的寫作業，除了上廁所，言措一天都在教室里。偶爾有人叫她一起玩，她也只是笑笑，拒絕了。

她知道自己成績差，在班裏是屬於吊車尾的存在。可是她必須要讓自己提升上去，就算是為了疼愛自己的舅舅，也為了自己。

時間慢慢的過，言措的成績終於有了起色，從一開始的倒數，變成了班裏面的中游水平。

言措很開心，覺得自己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她變得更加努力，想要距離自己的夢想更進一步，默了默，言措想，自己真的可以嗎，可以進入那個安城最好的高中嗎？

又是平凡的一天，言措照常來到學校。第二節下課，操場方向傳來一陣陣叫聲，班裏很多同學都開始往外跑，言措不感興趣，還是坐在位置上看書。

一個女同學拉着她就往外跑，“言措，去看看嘛，不要整天看着書本，輕鬆一下，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麼。”女孩臉上是明媚的笑，言措看着她，認出她是班裏的學習委員，蘇禾。她終於還是和她一起跑了出去。

外面一群人擠在籃球場的那個方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女孩拉着她擠到了籃球場裏面，裏面是一層層的人群，言措個子小，什麼都看不見。

只聽見蘇禾興奮的尖叫：“言措言措，那是初三的余沐陽啊，我的天啊，好帥啊！”聽到熟悉的名字，言措忍不住想到那個高大的身影，那雙溫暖的手掌。她不由得想看一看，但是人群絆住了她，

她有些泄氣，想想算了吧，轉身欲走。遠處的余沐陽看到了她，勾唇一笑，卻也沒有叫住她，只想到，小丫頭，我們又見面了。

言措走出人群，蘇禾也跑了出來，“你怎麼走了，你不想看看他們打籃球嗎，我告訴你啊，余沐陽是咱們學校的校草，長得超帥的，成績又好，喜歡他的女生可多了。”

言措回頭看看她，“那你也喜歡他嗎？”蘇禾突然紅了臉，支支吾吾的開口：“當然喜歡了，不過他肯定不會喜歡我的，我就看看就好啦。”

言措又說：“你才這麼小，懂什麼是喜歡嗎？”蘇禾憋紅了臉，悶悶的說：“當然啦，喜歡就是看着他都會臉紅，總是會想着他。”

言措不說話了，獃獃的想了想，是么，這樣就是喜歡嗎。

很快上課鈴就響了，大家都回到了教室裏面。言措忍不住又去想蘇禾的話，喜歡，好像還是一個很遠的事情，現在的自己還是不敢觸碰的。

再看看自己洗的發白的衣服，豆芽菜一般的身材。看着同齡的女同學，都已經有了少女的輪廓，渾身充溢着青春的氣息。

偏偏自己看着還是像個小學生，初一了只有一米四，蠟黃的臉色看着就像個村姑一樣。一股深深的自卑感油然而生。還是好好學習吧，言措想，喜歡那種事情，不屬於自己。

時間過得很快，安城進入了深秋，金黃的樹葉一片片落下。又是一個傍晚，言措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現在的學習進度言措已經完全可以跟上，班裏同學也很友善，言措第一次覺得，和舅舅來這個地方是正確的。

她攥緊了書包的帶子，快步往回家的路上走去。這時從後方衝出了一輛摩托車，速度非常快，眼看就要撞到言措，言措被嚇得懵了，身後一人用力的把她往後面扯去。

言措站在後面的草坪上，看着那輛摩托車飛馳而過，內心忐忑不已。剛剛，就差一點，就要撞到自己了。

看向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側身站着，就那麼看着自己。言措內心驚了一驚：“是你。“

男生笑了笑，“是啊，不是我的話，你可能就不能這麼好好地站着和我說話了。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摩托車那麼大的聲音都沒聽見。“言措有點不好意思，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她也是有點懵了。

“沒，沒想什麼，謝謝你。”男生看着她半天沒說話，言措有點無措，準備走開。

男生的聲音傳來：“言措，對嗎？”言措轉過頭來，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男生看着她笑了笑：“你住在前面嗎？剛好順路，我們一起走吧。”

言措想說不用了，卻看男生已經起步走了，言措只得抬頭跟上去。兩人一前一後，靜默無言。

沒多久，言措到了，她朝着男生揮揮手，“再見，我到家了，余沐陽。”男孩看着她點頭：“進去吧，再見。”說完轉身走了。

言措回了房間，想剛剛的經歷，還好是虛驚一場，還好他拉了自己一把。想，他，可真好看。想着想着臉有點熱，言措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只覺得是熱的。

明天應該不會見面了吧，言措又想。

又是一個清晨，深秋的早晨瑟瑟的冷，言措裹好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走着。天還沒有完全亮，有點霧蒙蒙的。

走在路口，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裏。言措楞了一下，會是他嗎？應該不是吧，怎麼會剛好在這裏。

言措定定的想了想，起身準備直接走過去。那身影卻開了口：“一起走吧，小丫頭。”言措看着他，有點慌亂，竟真是他，他是專門在這裏等自己嗎，應該不是吧，可能只是剛好看到了。

想到這裏，言措木木的點了點頭：“好吧，你在這裏等人嗎？”男生又笑了，“我在等你啊，你不知道嗎？”“啊？怎麼會在等我，有什麼事嗎？”男生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笑起來可真好看，言措想，可是為什麼要等自己呢。

男生之後沒有再開口，言措也沒有說話。二人安靜的走到學校，各自回了教室。

言措走出兩步，還未到教室，男生叫住了她：“傍晚也一起回家吧，我在學校門口那個路口等你。”

言措有點懵：“啊？”男生這次未說什麼，徑直走了。言措站了一會兒，不敢去想這話的真假。

他為何要和自己一起回家呢，是因為自己上次救了他嗎，可是他也幫了自己一次，應該不欠什麼了。甩甩腦袋，還是去教室吧，可能他只是說說呢。

一天很快過去了，言措還有內容沒有搞懂，放學之後留了一會兒。等到同學都走完了，她才開始收拾書包，走出了校門。

言措還在想那個沒有解出來的數學公式，愁眉不展，都沒有注意前面路口一個身影正向著自己走來。

言措一時不察，直直撞了上去。言措被撞的流了眼淚，看着眼前的人。這不是余沐陽嗎，難道一直在等自己嗎。男生看着她，“想什麼這麼出神呢，都沒看到我。”

言措有點不好意思，余沐陽是學校裏面的學霸級的人物，肯定不能理解自己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清楚，半晌言措開了口：“沒，沒想什麼。”余沐陽笑笑，沒再說什麼。

兩人一路相顧無言，到了那個小巷，言措往前跑了兩步，“那，那我先回去了，再見。”男生看着她：“再見，別忘了明天一起去學校。我還是在那裏等你。”

言措張了張口，其實想讓他不要等自己了，卻還是沒開口。“好。”終於應了一聲。

從那之後，每一個清晨傍晚，都會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走着。在不懂什麼是愛的年紀，余沐陽的存在是一束暖陽，溫暖了言措寒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