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哪裏(17)

你們在哪裏(17)

張桁也是一時意氣說出這番話。他自然也是知道姜瑟的脾性,事情沒做成功也是不會罷休的。

因為性情的影響,她做事總是講求踏實,落到實處。這種搞某種主義的做法實在是有違她的底線。

凝神思考了會兒,張桁豁出去了:“實在不行,那我就替你。你什麼時候打算做這事情,我幫你。不就是教一個人學習嘛?

小意思。我張桁雖然比不上姜瑟同學優秀,但是去教那個廢物,還是綽綽有餘的。”

姜瑟絲毫不驚訝他的說法,吁着聲音說:

“問題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這邊熱火朝天地計劃着,那邊完全是一個變數。一個人不喜歡學習這種東西,那是強求不來的。

的確,有些人是可以改變一些,但是對於那個人啊~難說。”

姜瑟想起對方變幻莫測的心情,還有偶爾看不懂的舉動,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痛了。這樣的人,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

張桁的心緒開始浮躁,捏在把手的力氣更加重了,“我去的,愛學不學。這老師些也是夠了,為什麼要把這檔子事交給你?

分明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沒能力做,就把破事頂到你身上。我去的,姜美人,要不咱們轉學吧?

我們成績這麼好,隨便一個學校都可以待下去的,不只有這個。要是為了不見到那些讓人難受的傢伙,做點犧牲也沒什麼。

憑你的能力,隨便一所高中念完也可以考到好學校,我們不能委屈了自己。

委屈了自己啥也沒得到,到時候惹到禍端就不好了。真的,我真的非常認真地在和你說這話。”

姜瑟的心頭冒過陣陣心悸。

轉校嗎?

是啊,可以轉校。心志堅定,理想沒變,在哪裏都是一樣。只是這轉校費的周折,肯定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姜理和薑母應該不會同意的。

他們的想法一定是,一中代表着權威和至高無上。

一中就是學生夢寐以求的高中,進了這所學校,就可高枕無憂地考上心儀的大學。

就算很差,真的差到一定程度,那也比那些幾流的好上太多。

所以這轉學的想法就是痴心妄想,白日做夢。與其做這些無理的妄想,倒不如思考着,該怎麼樣讓那個可怕的傢伙接受自己的幫助。

剛才只是隨口一問,她便知道對方不屑一顧的態度。

顯然並不把這個說法放在心上。

“我想,想法是好的,但是可能行不通。小珩兒,你是知道的,我原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

張珩聽到她的話一愣,他差點忘了姜瑟的父母了。

他是耍個脾氣也會被削,姜瑟那邊更是困難了。雖然姜理和薑母還沒有對姜瑟動手過,但是那都是過去了。

這些都是因為姜瑟太懂事聽話了,從來沒犯過大錯,小錯也是零零星星一些,不太多,總的說來算得上是非常乖巧聽話的。

比起他這個老愛惹事的混混,姜瑟可以說是張女士教育他的楷模。

也是鄰居瘋狂表揚的對象。

張珩擠了擠眼,臉上開始有些喪,“這樣就難辦了。唉,我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而已。

走到這一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姜瑟,要不我倆不讀書了,反正讀書也沒什麼意思。

要不,我帶着你私奔好嗎?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日子苦些不要緊,只要能活下來就好了?

或者,你要是怕苦的話,那我工作,你閑着,我養你,不讓你受苦,好不好?”

姜瑟低頭一笑,轉而看着對方,光影投射中,姜瑟看着他眼裏的波光粼粼,腦海里那顆弦鬆了,悶悶調趣:

“你想多咯。人家可是一個正正經經的鋼鐵直男,要私奔也是去找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

像你這種,抱歉,我實在是吃不消。我不是怕苦,我是怕我對着你這張臉,忘記了,我吃過幾頓飯了。

這麼損的主意,也虧得你想得出來。”

“怎麼想不出來?”張珩轉了頭,趁着這夜色,掩去心頭的蔓延出來的失落。

“這明明就是正常操作好吧!古代這樣私奔的還少嗎?世界這麼大,想要找一個地方藏身難道還不容易?我們不能被眼前的困境嚇到,逃跑是最好的方式了。”

姜瑟緩緩拉開腳步,神經也輕鬆了些,“逃跑永遠不能從本質上解決問題。張珩兒,你還小,不懂我們大人的無奈。

大人做事都是思量有度,一而再再而三地考慮,是不是該如何做。

你呢,就只是長了個腦袋,其實並沒有什麼作用。”

張珩推車追上他,“誰說的?我都是個大人了,你不要污衊我。你的智商才是小孩子呢,這麼武斷地判定我,你就是小孩子。你就沒有再三思量。”

姜瑟健步如飛,試圖甩掉他,“我說的。我說你是什麼,你就是什麼。”

“怎麼行呢?”張珩眼見人離自己有些遠了,下路趕緊騎車追,“你這不是完全不人道嗎?都是什麼時代了,你這樣會被打的。”

“你嗎?如果是你,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害怕。”

“知道我對你手下留情就有恃無恐?”

“不,你很菜,我已經免疫了。一見你,我就可以揉圓搓扁。”

“滾!老子今晚回去就得跟你打一架。”

“好啊!我從來不畏懼,弱者像我發起的挑戰。”

……

兩人鬥着嘴回去,最後還是打成架。原因是,姜瑟懶得動手,張珩死皮賴臉地鬧了會兒也失了樂趣,不想作了。

這一夜過得甚是快,不知不覺,第二天的曙光就跑進了眼裏。早自習一如常時,唯獨有些變故的是,今兒早衛錦和藍燼竟然比平時來得早些了。

藍燼好說歹說想要拿一個麵包給姜瑟,姜瑟有禮地回絕了過去。正在低頭看着書本,林植忽然轉過身來問:

“姜瑟,昨晚張大哥給我說,你們想要轉校,這個事情是真的嗎?”

姜瑟抬眸看了他一眼,眯着笑說:“你覺得它是真的還是假的?”

衛錦的眸光閃了閃,又若無其事地盯着窗外。

這邊藍燼正在啃着麵包,喝着牛奶,冷不防聽到這一句,驚訝地瞪大了眼問:

“姜瑟,不會是真的吧?你要離開這個學校?怎麼可以?我這麼喜歡你,恨不得每時每刻都看到你,你怎麼就捨得離開我呢?

大家都熟了,現在去找一個新學校,多不划算是吧?

況且呢,你現在還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任重道遠的,這半途突然撒手不幹也不是個事兒。

做事就應該有始有終的,專一一點是不是?

所以趕緊告訴我,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先說好哦,就算是真的,你也得把他變成假的,不然我們聽着可是不高興了。”

姜瑟瞄了一下幾人投來的視線,無不都是在等着一個回答。

她的手在我桌上颳了刮,“你們信就是有,你們不信就是沒有,就是這麼簡單。”

林植哈哈大笑,“這就好了,反正我是不信,那就是假的了。”

衛錦覺得心頭鬆了口氣,嘴角也若無其事地勾了起來。

藍燼的眸光里閃過幾道情緒,面上確全是欣喜:

“哈哈,就知道是這樣。我看那張兄弟也就說說完了。

小瑟這樣理智的人,當然是不會亂作為了。一中它就是最好的,小瑟是大學霸,這個地方就是最適合你的。

所以,去別的地方也是沒用的,就在這裏好了。我們就在心裏,哪裏也不去。”

林植也順着他的話說:“哈哈哈,就這樣。這邊挺好的,一中的確是最適合姜瑟發展,在這裏最好了。”

姜瑟淡笑不語。

覃紳感覺自己的心放了下來,沉默着背書。

幾人心思變化莫測,終是在迴旋中,塵埃落定。

這幾天的生活過得有些平靜了。藍燼總是在尋思着買什麼樣的東西討好姜瑟。

不論是早上的糕點,還是茶餘飯後地飲料,他換了無數個口味,意圖讓姜瑟接受。

剛開始的時候,姜瑟還能以委婉的理由拒絕,到了後頭,她是在找不到令人信服的緣由擋開,倒也無所謂地接受了。

這樣突如其來的好意有些讓人心驚,但是除了冷靜也別無他法。

她的臉皮不算薄,可對方的程度明顯是比自己高上太多。

一周的課程緩緩過去,姜瑟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雖然同桌很安靜,和自己幾乎沒有什麼交流,可姜瑟的內心還是慌措的。

她不知道這樣平靜的生活可以持續到什麼時候。

可是,風一行交代的事情也不能一直這樣拖下去。

這樣的日子平靜到了周六。

天還沒有黑,姜瑟正在和張珩唇槍舌戰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雖然兩人的動靜有點大,但是姜瑟還是清楚地聽到了手機的響動。

張珩放下手裏的筆,歪着腦袋湊過去,想要看清上面的內容,卻被姜瑟一個閃身擋住,接到了手裏。

姜瑟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的字跡上,大略瀏覽了一遍:

今晚有時間嗎?

姜瑟看了看發信人,是藍燼。身邊的人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搶着看手機上的信息。

姜瑟也沒有攔着的必要,給他看着,順手回了句:“嗯。”

張珩難以置信地說:“他?幹嘛找你?有毛病嗎?你跟他很熟嗎?不熟發什麼短訊?他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姜瑟懶得理會他的無理取鬧,看到對方回:要不要來城中心這邊?KTV?

姜瑟想了想,仔細思慮着說:唱歌?我好像不行呢。那邊也好像有點遠,過來也需要好長一段時間,好像有點困難。可以不來嗎?

她知道對方既然問了,大抵是想要做點什麼。

依這兩日的態度,難道是想要和自己結交?結交兄弟這件事,姜瑟目前還沒有什麼想法。

有張珩陪着,她覺得自己也不缺什麼。

兄弟這種事,多了也好。目前為止,少一些也不要緊,多多少少也無多少區別。

張珩心頭不滿了,瘋狂吐槽:“回他幹嘛?直接說不去他不好嗎?跟他說這麼多廢話幹嘛?

這不是閑着沒事幹嗎?咱們現在的時間主攻是學習,別的都多餘。還去什麼KTV?

那是人去的地方嗎?那根本不是人該去的。咱們能不能把時間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姜瑟,你是好學生呢!好學生應該幹什麼?

好學生就是應該把時間都放在學習上。所有除此以外浪費時間的東西,那都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你必須早知道,我們最緊要的任務是什麼。

如果你記不得了。那我再鄭重提醒你一次,真的不要去。咱們不要跟那什麼人結交朋友。我們也不會就缺那麼那點友誼。

任重道遠,別的也不要顧及了。我們就關注學習知道嗎?你懂我的意思嗎?”

姜瑟沒聽他這番長篇大論,盯着對方回過來的消息,淡淡瞥了一下:

沒關係呀!我們也不會,就是隨便玩玩。周六嘛,出來放鬆一下也很正常,平時學業太繁重了,不出來消遣消遣怎麼能行?

人啊,就是普通的肉體,不放鬆是活不久的,你就過來走幾圈也是好的。我叫車過來接你還是你自己過來?

我這邊叫車也挺方便的。對了。張珩同學過來不?如果他忙的話,就不要過來了。

但是呢,又考慮到你和他都是形影不離的,要來也可以。男子漢就該硬氣些,直接點過來,少說點廢話,反正我是聽不進去的。

張珩沒有看到後面,便看到姜瑟開始回:這個,我能稍微拒絕嗎?

“能稍微拒絕?”張珩盯着姜瑟的臉驚問:“還能稍微拒絕?這直接就是不答應啊!老子給你說了老半天,這他說的都是廢話嗎?

他有什麼好見的?他是牛還是怎麼地?我就在你身邊你還看不夠嗎?那傢伙一臉欠扁相,配得上你去看他?

姜瑟,咱們能不能有點自制力?

不要去摻在那些人的中間吧!姜瑟,你也知道,咱們的生活確實不和他人家在一個頻道上。你應該也明白,他們的身份不是我等市井小民可以相提並論的。

人家的心思可以不在學習上,但是我們不一樣。

姜美人,我們和別人,始終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想要破開那道坎,簡直是難如登天。所以呢,與其後來多些煩惱,倒不如現在斷得乾淨好些。

我們都是理智的人。千萬不要因為一時衝動,毀了自己平靜的生活。這樣的我們,不是很好嗎?”

他說的確實是道理,姜瑟又急急打過字去:應該說,我可以拒絕嗎?你們這麼耀眼,我不想過去被閃瞎了狗眼。

張珩簡單地瞄了一下,雖然姜瑟打的字有些不合心意,但總歸是明顯拒絕了,他擼着自己莫須有的鬍鬚吹捧姜瑟:

“果然是孺子可教也。姜美人,你真是一個好學的孩子。以後吧,就一定要聽我的話。

在未來的人生道路上,也要學會聽信老人忠言,不然,你會吃虧的。”

姜瑟將手機放在了桌上,施施然打量了他的表情,微微皺着眉說:“什麼可教?什麼老人?你竟然敢說這種話,大逆不道。”

“我去……”張珩一把抓過自己的試卷拍到姜瑟面前,頤氣指使:“咱們不說別的了,先給我把這個題講清楚了,講不清楚,我今晚就吵着不讓你睡覺,要讓你明天白天打瞌睡。”

姜瑟只是笑笑,又開始看着題目尋思為他講解。

藍燼盯着手機屏幕,靜了會兒,沒有回消息。看對方的意思,是不想過來了。

可這個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怎麼也不想再錯過。或許時間過一些沒有什麼,但是在其中可能會發生諸多的變故,搗亂他的計劃。

所以今晚,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對方叫來,避免夜長夢多。

手機在掌上轉了幾圈,藍燼盯着窗外的光線籠罩,凝眉站了許久。

外面大廳已成了一片吵鬧,這包廂裏頭卻安靜得很。

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藍燼盯着窗外,淡聲說:“進來!”

一個男生從門外探頭鑽了進來,幾步就走到了他面前,曲着頭叫道:

“燼哥,不出去玩玩?兄弟們都在外面玩着呢,一個人在房間裏待着有什麼意思?真不叫衛哥過來?大家一起玩兒才有意思嘛!他待在家裏也沒有什麼好弄的。

你倆平時不是形影不離的嗎?今天突然分開還有些不習慣。”

藍燼回頭瞥了他一眼,吸了一口嘴裏的東西,緩緩說:

“呵,小六啊,不是形影不離就是一定在一起的。衛哥哥脾性一向傲嬌,你不是不知道。老子讓他來,他不一定來。

都是看心情說話。他的心情啊,時好時壞的,兄弟們都知道。既然都知道,就不要說這種讓人心悶的話了。咱們都是苦悶的人啊!”

他的手拽上小六的肩膀,唉聲嘆氣,好不凄慘。明亮的眸子因為溢上的酸意多了幾分引人憐憫的楚楚悲戚。

小六也知道衛錦的性格,回身盯着藍燼的側臉,眼裏盛上了認同:

“沒事。衛哥不來,那就是他的心情不好。

他來了,我們這些兄弟永遠在這裏等他。反正咱們一起混了那麼久,自然是知道對方的性格,這些東西當然懶得去在意。

這就是兄弟義氣,咱們懂的。”

將剩下的東西扔向了垃圾桶,藍燼摸着他的頭髮搗鼓,輕聲說:“大家都懂,所以也不計較這些。小錦子那是我的王啊,他脾氣不好,我也只得讓着了。

唉,總歸是自己的兄弟,不能給他點顏色看看,只能任他隨心所欲地浪着了。”

小六通透地點頭,“沒辦法,其實也沒多大問題。燼哥說的是,衛哥雖然和我們有些差距,但是人是真仗義。之前出的那檔子事,要不是你們拿出錢來擺平,我們怕是還在那種地方蹲着。

就單單是你們這個恩情,都夠我們記一輩子的。”

藍燼無所謂地說:“那其實也不是什麼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兄弟之間,如果連這些事情都做不到,那就不是兄弟了。

別記着了,大家一起混得好點就可以了。

這些東西沒多大重要,我們的兄弟情才是最重要的。不過,當下,我可能需要你們做點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幫我?”

小六毫無猶豫地問:“什麼事情?別說這些話,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來,我們做,沒什麼問題。”

藍燼嘻嘻笑了兩聲,逗弄着小六的衣服線條,想起腦海里那張臉,面上的表情愉悅了幾分,慢慢開口,盯着小六說:

“就是,一中,我遇到了一個同學,然後看上去,比較順眼吧!然後吧,心頭有點想法,今晚正琢磨着,做點事情。叫他來,他不來。

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給他,你呢,在旁邊照應着,等一會兒跟我去學校兜一圈做點事情,順便去那個地方把人接來。

還有啊,下面的兄弟給點力,到時候我上去表演的時候,多點掌聲,把場子搞熱點,讓人家覺得我很重視,那就行了。”

小六狂點頭,“這原本也不是什麼事兒,沒多大問題。放心,兄弟們都懂。”

兩人出門來,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下來。兩人從學校里兜了一圈,開着車往另一處駛去。藍燼盯着開車的小六,緩緩說:“你說,我過去能不能找到他的住處?”

小六看了他一眼,扶着方向盤道:“這不是從辦公室那兒搞到點信息嘛,那一串過去,隨便找個人問問就過去了。那一片,我也有些兄弟。打電話問兩句差不多就知道了。

姜瑟……聽着挺耳熟的,肯定能問到。”

藍燼彎唇笑笑,好看的眉目里映着諸多清風明月,俊郎奪人眼球。

“是啊!他啊,的確很優秀。要不然,也不會得……我的眼了。”

小六看着面前的道路,又凝着神問:“在你們班的話,一定不差。你們學校一直講的都是以成績說話,別的一般沒有啥用。不過……哈哈,這麼厲害的女生,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要是換了別人,我覺得成的問題不大。但是燼哥嘛,不一樣了。

你和衛哥都一樣,是我見過的最帥的男生,向來都只有女生接近你們套近乎的,沒見你們主動出手。

這次,我們各位兄弟都要好好看看,燼哥喜歡的女生,到底是何方神聖,那個地方的下凡的仙女,竟然能入你的眼。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衛哥不在,還真有些遺憾。”

夜晚漸漸來臨,藍燼從車裏扯出一根東西,拿在手裏把玩,覺得了無生趣后才轉了方向。

修長的指節緩緩捏着放進了嘴裏,打火機從口袋裏掏出來,“砰”的一聲,明媚照眼,手裏之物被點燃,徐徐拋出了霧。

他的目光變得幽深而冷靜,天真無邪的笑臉也轉成了一抹冷然,剋制,冷靜,明朗的容顏也是在暗去的光影中析出少許通白。

也不計較對方口中的話,他掀起了嘴角,漫聲說:

“是啊!所以呢?”

小六不假思索接了他的話,“等一下我們再打個電話給他,問問他要不要來。

燼哥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不能錯過了。大家兄弟一起來玩,也有意思多了。我們這些兄弟,當然是要湊熱鬧了。”

藍燼仰頭靠在座位上,默默沉浸着。兩人朝着問到的地方前去,直到面前呈現一片居民區,熱鬧布着煙火氣,才停了車。

小六打了幾個電話,問到了確定的消息,偏頭盯着藍燼說:“就是這兒。

這兒的確有一個叫姜瑟的,成績很好,是不少家長心目中的乖乖好學生。就是他住的具體地方不知道,但是大概就是這一片,一進去就可以問到了。”

“不用了。”藍燼將手中的東西扔進了隨身攜帶的盒子裏,又將盒子放進了口袋,接著說:

“我打個電話讓他出來。不認識突然造訪,應該會讓人不太喜歡。”

“也是這個理。”小六附和着他,“那你打電話問問。我也給衛哥去個電話說說你這事。如果他願意來的話,我們就去接他。”

藍燼笑笑,“好。”

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他撥通了姜瑟的電話。

“你知道了不?二貨,這可是第三遍了,你聽懂了嗎?”眼中帶着震懾,姜瑟盯着身側的人。

張珩望着她的臉,愣愣點着頭,“哦,這樣啊……三遍?好像心裏頭有點印象了。能不能再……”

他懇求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姜瑟便用筆敲了一下他的頭,恨鐵不成鋼地訓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嗎?

張哥哥,人家學習都是靠腦子的。最聰明的人呢,不用聽老師說自己也會。一般的人呢,聽老師說一遍就可以明白。

稍微笨一點的,需要老師再重複一遍。實在是腦子有點小毛病,那老師解釋三遍。

這最最不行的,就是最後這種人,那種稱為智障。

不管老師說多少遍,他都是不會懂的。當然,得排除心思粗在學習上的人了。可是你呢,心思本來就在學習上的,怎麼會聽不懂?

這樣說來,你跟智障沒得區別。”

張珩撓着被她敲過的地方,委屈地說:

“你看,都把我弄疼了。能不能輕點,優雅點?溫柔一點?你就是變相地瞧不起我。

說,你是不是遇上什麼聰明的大神,想要把我拋棄了?

我們是兄弟,你說一遍兩遍三遍四遍一百遍都不是什麼問題,應該是很樂意給我說才對,哪裏會像這樣說話。

我很確定,姜瑟,你不愛我了!你的心裏,有了別人了。”

姜瑟苦笑,扶着額頭嘆了幾口氣,總算讓自己心中的那點鬱悶散下去,盯着他又問:“你到底是聽不聽?再廢話,我不幹了,你比上天就上天!

我給瑤姨說一下情況,到時候不要說我不近人情就可以了。”

“切,看吧,你就是這樣堵我。是兄弟嗎?”張珩收起臉上的委屈,一本正經地開口:

“好了好了,請我們的學霸,姜瑟同學,再認真指教我一次。

如果這一次我還沒有聽懂,那你大可不必管我。成績退後,或者是其他的有什麼,我也絕對不會怪在你頭上,因為我不配。”

姜瑟忍不住又拍了他一把,含着嘆息輕語:“這個題呢,是這樣的,咱們不說嚴肅的,慢慢來,先走第一步,知道原因,在什麼要這樣解……”

“話說,你早這樣講,我就沒有那麼毛病挑了。”張珩插嘴說。姜瑟不理會他,繼續順着自己的思路給他梳理題目。

張珩的表情也漸漸認真起來,凝視着身側的人。他們挨得極近,臉和身體幾乎要貼到了一起。

這樣的相處並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從小到大就是如此。

張珩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此時的心境會是那麼的複雜。如果時光追溯到過去,一切也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捉摸。

其實,他不是腦子不行。姜瑟講完第一遍,他就知道了過程,不能說是融會貫通,倒是能將這題理出來了。可是剛才那些消息還在腦海里盤旋。

他不想讓姜瑟閑下來。一到閑下來,人總會胡思亂想。姜瑟雖然還是會自覺看着書,但是誰知道他有沒有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姜瑟苦口婆心地講完這一道題,定定地盯着人問:“這下明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遍?”

張珩悶悶地說:“行了行了。這個就算過了,下一個更好。”

姜瑟又被他拖着說了幾個題,每個都吆喝着重複了幾遍。

今夜的他有些異樣,姜瑟不是沒察覺出來。剛說完當下的一個題,姜瑟不禁盯着對方的臉,亮閃閃的眼睛不肯放過他所有的表情,頗為認真地問:

“你是哪裏出問題了?我記得我之前給你講題,你雖然會疑惑,會不明白,但是我只要說兩遍,你就能懂了。

現在倒好,每個題要給你講個三四遍,你才能記進心中。到底是因為題目難度上升了,智力跟不上了,還是心不在焉,壓根兒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手下一個用力,張珩攥着筆,將試卷戳了個洞,顯然地露了出來。姜瑟一笑,又接著說:“你看,是心虛了吧?

你在聽我說話的時候,眼睛在看着我,可是焦距不對。

你在琢磨着什麼其他的事情,佔據了你的思想,讓你的腦子飄起來,所以才聽不懂我說什麼對不對?”

自己的狀態被猜到,張珩也沒什麼感覺,將筆放在了掌心,反倒是提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問題:

“你說,看這裏,這東西是在我手裏是吧?”

姜瑟微怔,不過還是立即回了他的話。

“是啊,在手裏。然後呢?”

張珩緩緩移動身體,貼着姜瑟坐着,眼睛也一動不動地黏着姜瑟的面龐,含着神秘的神色道:

“現在我想請問你,在看到這個畫面時,你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姜瑟盯着他的掌心。筆橫橫躺在上面,外表看來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其實是搖搖欲墜。若是一個不慎,就是身毀滅亡。

以為穩穩控制的東西,卻只要在自己一個漫不經心的搖晃中,筆就會落在桌上。

心中清明,姜瑟知道他想要自己說什麼,可是她偏偏不想如對方的意,只徐徐低頭假裝嚴肅地思考了小會兒,低聲回:

“我想,最明顯的應該是,你的手真黑,黑筆配黑手,天生一對,絕配,無可挑剔,天作之合,值得深思,觀望,祝福,白首,不分離。”

“去你的!”張珩把筆甩到了桌上,順着姜瑟的頭頂拍了一掌,被姜瑟完美地躲過。

“老子說的不是這個。這就是一個深奧的哲學問題。明明有些東西我們勢在必得,天經地義順理成章地以為,他會是我們的,怎麼也不會變了。

可是,現實好像是,那層交集原來是薄得令人心寒,比之紙厚好不到哪裏去。只要有人從中作梗,所有的一切將失去,一腔熱血付東流,全然做的都是無用功。

或者說,是當局者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要不然,也不會敗北。就像大意失荊州的典故一樣,人啊,不能大意。

一旦有了這個脾氣,你就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那種重要的東西只要失去,就不會失而復得,就像人死不能復生般,都是絕對的。”

他的視線定在姜瑟的面容上,眼底染上了几絲悵惘。微不可察的情緒只在一念之間就消失得乾淨無蹤。

嘴角開始滑起一抹笑容,他又淡淡說:

“不過這逼格我裝的是有些臉紅,不想再掰了,再說幾句老子都以為自己是閑人雅士,快要上天了。

不過,姜美人,你放心,我上天也絕對帶着你。拋棄兄弟這事,我張珩一輩子都做不到。”

姜瑟微微揚起眼角,不否認他的話,手指在試卷間流連,眉目淡然地瞟了他一眼,沒什麼情緒地說:

“清醒有時是種痛苦,可畢竟是提醒我們少走彎路而已,不得不時刻保持。

阿珩,其實一開始讓自己清楚地明白,有些東西並非自己全然決定,並非自己完全掌控,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一直抱着可笑的期望,那終有一日,當我們的希望落空的時候,會很難過,痛不欲生怕是真會有的。

所以啊,一支筆就能讓人明白的道理,可千萬別讓自己那麼糊塗。”

她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反正說出來的時候,也沒打算收回去。

兩人也沒有什麼天大的秘密,這些話從口中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也許過不久就會忘,也許會銘記心中成為以後的過往。

總歸都是一時興起,無所謂去深究其深奧的含義。一句帶過,忘記與否,都無關緊要。

“也是,不說這個。”張珩又將面前的試卷甩到姜瑟眼前,“趕緊的,這個,繼續。

只要活着一日,我就要學習一日。我熱愛學習,就像我熱愛生命一樣。一秒不學習,我就躁得慌。”

姜瑟才不信他的鬼話,“我的腦海里深深刻着,某個人一大早起不來賴床的時候說的話。

是誰說,老子不起,老子不學習,老子想睡覺。

滾他的學習,耽擱老子的睡眠時間,英年早衰怪它,找不到媳婦怪它,被張女士虐待怪它,泡不到網吧怪它,玩不了老子心愛的遊戲怪它……

老子心愛的東西都被他搶走了,滾的皮卡丘……我要拜訪它的祖宗十八代,都不能解我心頭之愛……

說得太多了,反正都是些荒謬的話,我是記不了那麼多。”

姜瑟本來是記住很多的,奈何不想完全拆他的台,只是隨意撿了些說出來。

“少廢話!過去的就不要講了,趕緊給我說這個題。要不然,我今晚真要纏着你,不准你睡覺。”

張珩等着她,拾起筆在手中轉着玩弄。姜瑟的嘴角抽搐少許,睨着他的眼睛嗤笑:

“好,好。為了能夠擺脫你這個無賴,我真的要委屈自己了。男子漢能屈能伸,也不是不能吃虧。

看着,哥哥好好給你說道……這個題呢,還是集合,映射的問題嘛,首先得了解它的定義。

知道這個,咱們就從題目來入手,為什麼會使用這樣的解題方式,這也是比較重要的。

其次呢,心中要勾勒整個過程,還要學會舉一反三。這種題一旦會了,那下一個題呢?是不是也是這樣?換湯不換藥,關鍵就是從根本出發,猜測出題者的考向。

他為什麼要提這個問題?他為什麼要這麼問?還有結合你們數學老師授予的解題方式,都是應試的教法……”

她嘴中霹靂吧啦地冒出字句,張珩撐着頭默默地望着。儘管只是這樣,他的心情依舊好得很。

就像是某處空缺的地方被填滿,好像什麼未了的心愿得以實現。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鈴聲串成連續的音樂流進耳里,卻在這樣的時刻,讓張珩有了不好的預感。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移向了手機屏幕。

看到上面的名字,張珩心裏滑過陣陣不舒服。從剛才那個消息發過來開始,他就預感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動作快過思想,他的手神向了姜瑟的手機。姜瑟一直注意着他的行為,這下連忙趕在他觸到掛斷鍵前截住他的手腕,慢慢說:

“你想幹什麼?”

不假思索,張珩答了出來,“幹什麼?你不是知道嗎?我記得,我一直在和你強調,這個人和另外一個,都不是什麼好人。

我的傷都還沒好,上個星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你本來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人,為什麼要理會?難道在你心裏,我這個兄弟還不如外人?

姜美人,你知道的,我一向混得開,從來沒有阻攔過你要做什麼事,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凡事都知道分寸。

可唯獨這件事,我怕你失算。所以這再三提醒,不是麻煩,不是沒事找事。

我是真的希望,你不要和他們有什麼瓜葛,否則,我真不敢保證,我們還有太平的日子。

我真的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你真的……和他們玩在一起,接近更多,或者是有什麼無法……控制的東西,那後來的事情,真的……會很糟糕。

我媽說女人有六感,我怎麼也覺得,我是男人,還是有了第六感。不得不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姜瑟“噗嗤”笑出聲,盯着手機屏幕默了會兒。鈴聲還在耳邊回想,她的神思恍惚了一下,那個名字便從眼裏淡去,屏幕里多了一個未接來電。

她鬆開了張珩的手腕。張珩也沒有再去拿手機,隱忍着心中情緒,半晌才說:“姜瑟,我是講真的,沒有開玩笑。”

耳邊又響起熟悉的鈴聲,兩人的目光霎時轉了過去。竟然又是那個人,姜瑟輕聲說:

“我知道你沒有開玩笑,也知道你說的可能都是事實。但是接電話和這個,應該搭不上邊。

不接別人電話可是一個不好的習慣哦!”

張珩望着她固執的面容,緩緩控制自己的心緒,猛地一甩手,不耐煩地晃手說:

“接,接,要接快接。不然真的沒道理,沒教養。你的高尚情操不允許你犯一點錯誤,趕緊的。”

姜瑟失笑,也不再猶豫,拾起手機便接通了放到了耳邊。

“喂?藍燼?請問你有事嗎?”

電話終於接通,藍燼鬆了一口氣,語速也不禁快了起來,急急說著:“哇哦,你終於接了。我還以為,你連電話都不想接了。”

姜瑟瞄了一眼面前這人陰沉沉的臉,抿着唇說:“怎麼會呢?我怎麼會不接呢?剛才反應過來你就掛了。對了,有事嗎?”

雖然知道他打電話多少與剛才的聊天有關,她還是問問比較好。萬一對方只是想要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呢?

聽着她嘴中淡淡的話語,張珩的情緒沒有剛才那樣鬱悶了。

他伸手在姜瑟的衣領邊擺弄了一下,興沖沖地朝對方的眼睛眨弄。

姜瑟推開他的手,他又不要臉地神了過來,繼續搗鼓着姜瑟的衣服,玩得不亦樂乎。

攥着那個衣服拉線,他往後扯去,姜瑟的脖子一緊,目光一寒,拽回了一些,一腳踢過去,嚇得他迅速往後退。

“喂,不要這麼兇殘吧?我沒要了你的命,你卻想要我的腿,踢廢了,這輩子你豈不是都要活在照顧我的噩夢之下,悠着點吧!”

耳里傳來另一個聲音,藍燼並沒有覺得奇怪。坐在駕駛座上的小六一臉八卦地盯着他,好像要從這裏尋到什麼了不得的奇事。

他懶散地躺在座位上笑着,緩緩開口:“姜瑟同學,你身邊有張珩同學?我……還是說正事,就剛才我給你說玩的事情。

我們在你們住這邊區的外圍,就是這裏有一棵大柳樹這兒,花草也挺多的,就是大車路邊。不要推辭,等着你哦。

要是你不想出來也行,說個具體的位置,我們進來接你。”

小六雖驚訝於他的語氣,也未問話。

張珩聽不到手機里的話,但他能從姜瑟驀然變了地臉色窺到幾分不同。他又湊向了姜瑟身旁問:

“怎麼?沒推脫嗎?還是剛才那件事?這麼不要臉的嗎?說了不去就是不去,這人怎麼臉皮那麼厚?

我自己已經無可救藥了,能不能不要再多出個競爭對手?叫他滾,有多遠滾多遠,我不想見到他,你也不想見到他,我們也沒有那麼熟,熟到一起去玩的地步。

讓他滾吧!”

電話里的說話聲不是非常清楚,偏巧這車中安靜,能將每字每句都聽進去。

藍燼的笑容止住,莫名地又想開始做點什麼。

可是想想等一下,若是姜瑟過來會聞到,還是掐住了自己的念頭。

小六看着他擰起的眉頭,輕聲問:“怎麼了?對方不同意嗎?不想去?不會吧!”

藍燼覺得自己的面子也有些去了,眸里閃過一絲慍怒,徐徐又被他壓了下去,朝對方搖頭,示意不用擔心。

一貫輕鬆的氛圍又被拉了出來。藍燼盯着前方暗下來的色彩,耐着性子說:

“姜瑟同學,我聽到了張珩同學的話。他的話在我看來,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

去不去你的心中當然有數。老師不是給你交代任務了嗎?你不會忘了?之前小錦子和你旁邊那個人鬧過你是知道的。

動不動發火你也是知道緣由了,可是你不是他。

你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孩子,好學生,交給你的任務沒完成,你的心中不會有糾結嗎?小錦子也會去的。

平白無故地給你製造機會,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還有啊,我人都到這兒了,你說不願意,讓我白跑一趟,是不是有點不好?”

沒聽到那頭有響動,他又繼續說:“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相親相愛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況且,我們同是班委,私下找機會聚聚商談合作,也不為過吧?

別人的話,其實都不大管用。姜瑟同學聰明得很,點到為止,來不來,是你的事情,掛了,拜,等你!”

還沒有等對方說一句話,他就把電話掛了。

看着他將手機丟在了身旁,小六疑惑地問:“燼哥,這樣行嗎?畢竟是要追求人家,別人是個女生,這樣的態度會不會有點冷淡了?

她會來嗎?”

藍燼笑笑,“會來不會來,都是他的選擇。對了,那邊,小錦子……”

“我馬上打個電話。”小六應了,從包里掏出手機,找了那個號碼撥過去。藍燼看了一眼,挑頭打量這個住宅區。

這些房子最高也就三樓,還有以青石磚瓦鋪成的房頂,復古具有年代感的房屋群構成了了這片區域的設置,不時冒出的吵嚷聲連成祥和的樂章。

人群紛擾,煙火迷離,成為了這片地的獨特之處。

雖然屋頂磚瓦有些破損,依然掩蓋不了歲月靜好的寧和。

原來,他住的是這種地方。在他的思緒翻飛起舞的同時,小六聽到手機里凝起不疾不徐的話。

“什麼事?”

小六露着牙齒憨笑着,輕輕說:“衛哥,是我。是這樣的,我們在平時我們玩的那家,準備干一件大事兒。

是燼哥的想法。現在,我們正在這邊接一個人過去,對了,叫姜瑟。接到人的話,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聽燼哥說你不想來,真的不來了嗎?

雖然燼哥這麼說,但我還想問一遍,確定衛哥你要不要來。”

灰色的窗帘垂掛在窗邊,那唯一稀疏的亮色也被遮住。屋裏沒有開燈,黑暗捲入眼帘。

躺在床上的人眯着眼接電話,額間皺成了一團。

在聽到那個名字后,他的眉頭擺弄得更亂了。

本來下午時候藍燼便叫他出去玩玩,但是昨晚睡得少,腦子不清醒,他又在白日睡了會兒。

剛才小六打電話過來時他也正睡着,儘管手機是靜音,可不知道怎麼的,就在電話發過來那一刻,他突然醒過來,抬眼望去就是亮着的手機屏幕,因而才有機會接到這個電話。

要不然,也準是要錯過的。眼眸還有些朦朧,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望了會兒,翻個身沉默良久,才徐徐問道:

“姜瑟?你們在哪裏?難道是在他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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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貌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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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哪裏(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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