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己挖的坑,含淚也要忍住。
“景貞一你過來告訴我,你阿兄到底怎麼回事?”女子一邊繼續擰着元載的耳朵,一邊向景貞一招手,叫她過來。
景貞一真的就走過來了,瞄了眼可憐的元載,為他求情道:“嫂子你就別為難我阿兄,他真的不是故意這樣做。”
“景貞一你別給他求情,我看他就是故意的。”青年捂着豬頭似的臉,走到女子的身邊,“哎喲……阿妹給我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六親不認的臭小子,他居然連自己的大舅哥都能下死手。”
“你閉嘴。好歹也是隨父親上過戰場的人,竟然被一個書生打成這樣。”女子毫不客氣的訓斥自己哥哥一頓。
元載心裏哇涼哇涼,尋思道:“我都穿越過來三天了,從來沒聽景貞一向我提起過我還有一個老婆,更沒有見過她。”還在胡思亂想之時,忽然感到耳朵一痛,肯定是這個女人又在擰耳朵。
“你幹嘛!”元載直男屬性爆發,脫口而出。
女子瞬間來了氣,叫道:“幹嘛?我讓你清醒清醒。”
景貞一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提醒道:“阿兄你就別和嫂子開玩笑了。你剛才還對我說等賺了錢,就去給未過門的嫂子買禮物。上面還要寫嫂子的閨名韞秀,然後託人送到王家。”
原來這個女子是“元載”的未婚妻,名字叫王韞秀。
元載眉頭一皺,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短時間內就是想不起。
王韞秀饒有興緻的望向景貞一,“貞一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我的閨名,都需要你給他提醒。”
景貞一看瞞不下去,只好如實道:“三天前,阿兄給我做的風箏不小心掛在樹上了。阿兄給我去拿,結果從樹上掉下來,然後就失憶了。大夫也瞧不出原因,只說需要時間。”
王韞秀聽罷,這才鬆開了手。
元載如出閘猛虎,立刻竄到一邊和王韞秀保持距離。拚命的揉耳朵,實在是太痛了。
王韞秀輕嘆一聲,“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元載從王韞秀眼神中看出擔心和憂傷,心說:“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未婚夫應該是有真情。”
因為無論表情如何偽裝,眼神是騙不了人。
“這件事……”元載正要開口掩飾,卻見一隊衙役踏着整齊的步伐,朝這面衝過來。轉眼之間,把他們都圍住了。
為首之人的穿着像是一個班頭,長得膀大腰圓,看上去相貌堂堂。
百姓看官差來了,一鬨而散。
“聽說有人在鬧事!”班頭眼神從元載等人身上掃過,“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何事?”
元載上前一步,叉手道:“這都是一場誤會。小人名叫元載,原是鳳翔府岐山縣人氏,後來跟隨母親移居到這鄭縣。只因小人家貧,想出來行商貼補家用,然而小人的大舅哥不同意。兩方意見不合,於是就打了起來。”
班頭瞄了眼王韞秀身旁的“豬頭”青年,強忍住笑容,冷聲道:“不對吧。據附近的百姓講你是在做好事,為民除害打一個惡霸。惡霸怎麼轉眼就變成了你的大舅哥?”
元載一時回答不上來,突然感到腦後有殺氣,嚇得額頭直冒冷汗。不用回頭都知道是王韞秀身上散發出來的,這下自己是死定了。
班頭以為自己說對了,笑道:“看來我猜對了。你肯定是礙於人多勢眾,不敢站出來為自己做主。所以編出這套說辭,為這群惡霸開脫。”
“額……這班頭腦洞好大啊。”元載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班頭眼神一凜,“來人啊,把這群欺壓百姓的惡霸都給我帶走!”
一群衙役應聲而出,就要上前捉拿王韞秀的哥哥和他所帶來的手下。
“慢着!”王韞秀上前一步攔住試圖捉拿她哥哥的差役,“春容向這個糊塗東西,亮出我們的身份。”
人群里走出一個提着劍,模樣白凈的姑娘。她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金牌給班頭看:“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看看這是什麼!”
“朔方節度使王。”班頭念完眉眼一動,猜出對方來歷,立刻叉手道:“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到娘子,還請恕罪。”
“朔方節度使!”元載心頭一震。雖然不清楚姓王的節度使是哪一位,但是對大名鼎鼎的朔方軍,卻是如雷貫耳。
春容回頭看了眼王韞秀,得到王韞秀的准許之後,才道:“我家娘子念你們是初犯,不予追究。還不退下。”
“是是是……我等告退。”班頭帶着賈順連同衙役們,灰溜溜的逃走了。
王韞秀見這裏的事情已了,轉身瞅着元載,一步一步的逼近。
元載嚇得一步一步的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後面是一堵牆。
王韞秀笑道:“現在可以好好的算一算我們之間的賬。你居然敢打我阿兄,還敢忘了我的名字。真有種!”
面對王韞秀豎起的大拇指,元載是哭笑不得,急忙解釋道:“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是真的從樹上掉下來之後,有些事想不起來了。”
王韞秀瞥了眼景貞一,看到她哀求的眼神,心頭一軟,於是沉聲道:“今天我且放過你。不過從明天開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溫書,準備參加科舉。不然有你好看!”
“欸欸欸……”元載表面答應了。在心裏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巴掌,王韞秀的哥哥也說過同樣的話,只是當時自己沒在意。
王韞秀扶着自己的哥哥,帶着兩個侍女以及十幾個鼻青臉腫手下,心情複雜的走了。
他們這一走,元載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短短一個時辰的心境就像是坐過山車,大起大落太刺激了。
“阿兄你沒事吧。”景貞一跑過來,一臉的關切的表情。
“沒事。”元載感到雙腿發軟,只能扶着牆勉強的站了起來,“我們還是趕緊收拾攤位,先回家再說。”
“哦。”景貞一看元載好像真的沒事,轉身去攤位收拾貨物。
在唐代中前期所有的城,都嚴格執行宵禁制度。
根據宮衛令,衙門的計時器漏刻六十刻結束的時候,會響起閉門鼓,共六百下。如果在閉門鼓結束之後,開門鼓還沒有響起之前,在街市逗留。屬於“犯夜”,被苔打二十下。
王韞秀走的時候,正好響起了閉門鼓。
元載就算想再擺一會兒攤也是不可能,只好收拾東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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