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哪,她真迷人
晚楓從街頭望過去,鏡頭街邊上是思落,見她走在雨中。
他想叫她,又想,還是等等。
他看見思落站在人群里,這個雨天誰都是手裏打着傘,她一個人沒有方向的走,似乎感覺不到路人好奇地看她,悄悄說她。
也好像享受雨水落在她臉上,落在她的身上。
雨,蒙蒙的下着匯出了眼前的世界被封鎖在只剩下了一個思落。
晚楓從側面看她,舒服的五官里多了一份凄美。
他從思落的側面迂迴到她正面,這類臉往往讓人覺得親切,也很想靠近,跟同齡人比,她的瞼至少年輕四五歲。
他還記得與她初遇在飯館小路,就像現在望着她,忽然就冒出那樣一種感觸攫住了他。
也許早一步,晚一步,他們不是他們,思落不是思落,誰知道呢,緣分總是那麼玄之又玄。
但是他想,走着走着,在熙攘人群中,他們一定會再一次目光遇見。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愛情,有這想法是不對的,他在剋制自己,剋制心裏的自然心動感覺,為什麼那天晚上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就目光瞄準她,天啊,這不是捉弄人嗎?
他又打量着四周,到一家小超市買了一把傘,是要拿傘過去為她打着,不過以什麼理由為她打傘。
晚楓身子高、瘦、硬,走路就是他軍人般自如而有風度。
軍人的髮型都是那麼簡單,基本看起來都是一個模樣,可是他頭髮又多又亮,幾乎總是有自己的型,雨飄在他的臉上,好像他剛在軍中訓練。
他向她的方向走來,她就站在河邊的欄杆上。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然後——思落竭力按住她紛飛的頭髮,因向身旁一看,是晚楓打着傘。
兩人一個面朝外,一個面朝里,都靠在欄杆上。下面是一條小河,一旁還有流浪藝術家在吹着笛子。
一曲橫笛在雨中飛揚,錯落的笛音舞起兩岸的蘆葦。
若有似無的語聲傳來。
“說說話會好一點。”晚楓輕柔的聲音。
“……”
不知道怎麼說下去?這種聲音聽起來很舒服,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
她失落的心,但也鬆了一口氣,目光看遠處。
她伏在欄杆上,看着雨滴進河裏,想問他這樣的家庭是不是叫人看不起?
可話到嘴邊又收回去,能用眼神交流嗎?肯定不能。
他的眼裏有種吸引人的魔力,天哪。她想,這是為什麼?
她全身裙子都打濕了,裙子是素色的直接貼在肉上,好像有一點兒透,她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呃,她可不可以不要有這麼多難堪的場面讓他目睹。
晚楓看上去好像是一本沒有寫出來的書中出現的幻象,如果她是一個小說作家,一定把他寫進她的書里,而且必須是主角。
他和她說聲:“嫂子,我送你回去。”
思落聽到“嫂子”一詞時身子稍稍繃緊了一下,為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吧,她以後不在看他的雙眼,她必須做一個守規矩的人妻。
他當然可以這樣叫,但是不知怎麼這似乎跟她不相稱,她不願意聽他這樣叫。
“他們呢?”
“……”他沒有聽清楚她的話,聲音有點模糊。
“我是說郭濛和如憶。”
“還在酒店,在那裏處理完估計就回家了,你也不必太擔心。”
“我不喜歡任何一個人,因我而受到傷害。”
他沒有回話。
“對了,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
她想着明天他這麼一走,也許他們日後想見到面就要看運氣,也好,她本來就害怕自己每次見到他。
能不見到最好,短一點一個星期,長一點一個月就忘記彼此了,也許只是生命里的那個過客。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說不出為什麼,事不躲人,人躲事,能躲過去自然正常。
她唯一能解釋的是,這是個任性的年齡,心裏身體裏都是有愛的,愛渾身滿心亂竄,給誰?
他想沒有她的影子,她是結了婚的,還是正常朋友好些。
他日子也很安穩過得不錯,誰需要這些麻煩事?
夜晚的小路,相遇在美好的目光里,美麗的南方姑娘。就讓它這樣吧,不過,天哪,她真迷人。
她身上有一種什麼,使他一直有這樣的感覺,不過幸虧自己是上海的,而且明天就走了,再見面也可能是自己的婚禮上,那時她應該是牽着孩子過來的。
“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思落還是那種乏味語。
但說完他看着她,目光深深的。
他在路邊攔車,一輛又一輛從眼前過,就是沒有攔到空車,他又看了她一眼,真是擔心她,頭髮上的雨水還在滴着。
如憶好話和思落母親說透了,她母親才肯離開,來客也都走了。
“辛苦你了!”郭濛說。
“小事情。”如憶挺胸微笑說。
他們兩直望着,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如憶滿眼都是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美女,閃在激情的燈光下。
如憶自從出來工作,斷斷續續有兩個男朋友,不過很快就分手了。
她這樣一個本科生因為家裏種種原因沒法繼續讀,實在是可惜。
那個年代要出一個大學生真的很難,如憶是農村的,所以在她們那個村就出了兩個,她是考得最好的一個。
如憶也遇到渣男,也和同事一起去酒吧玩,和哪個男人也不熟,但誰和她喝酒她都喝。
把她貼近她就近,把她推遠她就遠,誰牽她手跳舞她就跳,兩手往她腰部一卡,或者一手在屁股,她也只是和人笑笑。
幾個一起玩的,見她不會拒絕,就個個都想摟住她,她也沒有拒絕,那是男人們得逞了。
一個自稱是導演的男人,要了她的電話號碼,她笑笑,就給了。
問了她名字什麼的,他邀她去家裏。
“好啊。”她也不積極也不消極地說。
那男人當天晚上就領她回家,她抬起瞼問:“我以後可以住你這嗎?”
她也沒有問那男人叫什麼名字?不過她不喜歡這樣的男人,日後也不會住他家,為什麼要跟陌生人一起走?她都搞不清自己過的什麼日子?
她那段時間壓力特別大,家裏后媽跑了,丟下她的弟弟妹妹們。
父親又整日消沉都沒有心情工作,她這邊工作也不是很順利,家裏的負擔全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一進屋那男人就橫豎抱起她,兩人就這樣度過一夜情。
第二天一早她醒來就後悔了,真想把自己殺了,感覺自己真噁心,又不塗錢又不要感情,跟人白白睡覺了。
她這一刻真恨自己的放縱,在心裏不停的罵自己不知廉恥。
不過說實話那男人也不會給錢,給也是最多拿個一百的或是從口袋掏出些零錢,像打發要飯的一樣。
看他那賊眉鼠眼的長相,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務正業的,滿口都是謊言。
她殘花敗柳地走到洗手間,半眯着眼看鏡子,懶得刷牙洗臉,就着窗口透進來的微弱晨曦給自己沖了一個澡。
一夜狂歡在她年輕的肌膚上留下痕迹,是骯髒的,見不得人,說不出口的。
洗了一半,那男人敲門叫她洗快點,她沒有吭聲,繼續洗。
他又敲門,她沒有用這裏的毛巾擦乾,身上濕濕的就穿上衣服。
他光着身子開起門,一臉豬卑狗險看看有沒有鄰居出門,見沒有一個人,就叫她快點走。
走的時候那男人告訴她樓下有公交車自己去搭,如憶說早餐錢都不給。
那男人凶她:“塞連木(閩南人罵人的髒話),你還想吃,昨晚沒有餵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