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山泉?”

韓雁起含笑點頭,道:“這正是大熱天的,玩玩水也好。”

明盛蘭也多少年沒有下水玩過了,幼時他也是曾與玩伴們一起,偷偷瞞着大人去河裏潭裏摸魚的,一晃就這麼些年,還真是有些懷念呢。

他不過思索片刻,就欣然應許。

齊小白眼睛轉了轉,甜甜一笑道:“舅舅,我不會鳧水呢,那你到時候要教我呀。”

韓雁起道:“嗯?盛蘭,楊意,你們會鳧水么?”

明盛蘭和楊意一同點頭。

韓雁起“哦”了一聲,道:“外甥啊,那你乖乖和楊叔叔學吧,舅舅我也不會鳧水。”

齊小白愕然,失算了,他訝然道:“不會鳧水你還上去泡泉?”

韓雁起道:“我都打聽好了,那泉淺出站人剛好在胸上,絕不會淹着的,我只是打算在淺出玩一玩而已呀。”再說了,去那裏的主要事情,還是教導金七嘛。

齊小白悵然的道:“好吧……倒要麻煩楊前輩了,正好我們也可以切磋切磋輕功呢。”

明盛蘭一聽,饒有興味的道:“對,江湖上不是一直在猜測你們到底誰的輕功更好么,不如就找個時間來比比?”

齊小白狡黠一笑,道:“還可以讓楊前輩指點一下我妙手空空的功夫。”

眾人先是驚訝,隨即失笑。也是,身為偷天手的兒子,怎麼可能不學上幾招梁上君子的手段?

到了收拾好衣物,便去脂皮畫曲館同金橋宵會和。金橋宵領了金七並幾個小丫頭,包括那個金小仙,帶了十幾個龜奴,浩浩蕩蕩的往壽仙山去。

壽仙山是三仙山中最矮的一座了,縱然是其中最矮的,也十分巍峨,站在山腳下,齊小白微笑道:“金老闆的別莊在哪個方向?”

金橋宵道:“山頂,往那個方向,看到一座石台後遇岔口轉左,就是我的別莊了。”

齊小白道:“那我們便從這裏開始?”

楊意點頭。

兩人互視一眼,然後極有默契的幾乎是同時掠出,身形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樹木間。

韓雁起讚歎道:“真快,他們到底誰會贏?”

明盛蘭道:“自然是楊意。”

“那金七認為呢?”韓雁起轉向金七。

金七十分玲瓏的答道:“固然願齊公子勝,然楊公子輕功高超,金七不敢測。”

她這話說得極為巧妙,稱自己更希望齊小白勝,但又覺得楊意的輕功太好了。這麼一來,若是齊小白勝了,她這話討好,若是楊意勝了,也無差錯。重要的是,她與楊意沒說幾句話,同齊小白倒是親近一些,若是想兩面討好的說誰勝她都歡喜,就落了痕迹。這麼一說,就顯得十分真誠。

韓雁起滿意的點了點頭。

待得一行人上去,齊小白和楊意早已在別莊前等着了,氣息平穩,比他們這些走上來的人輕鬆多了。

齊小白落落大方的道:“是我輸了。”

勝不驕敗不餒,方見風範。

明盛蘭哈哈一笑,道:“你還年輕呢。”

楊意竟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道:“前途無量。”

“謝謝。”齊小白羞澀一笑,從身後捧出一堆東西……

“啊!我的耳環!”

“我的玉佩!”

“……腰,腰帶!”

……

眾皆愕然,誰也沒想到,齊小白是什麼時候,把他們身上的隨身物品給順手摸去了的。

齊小白道:“說要切磋,我以為連這個一起切磋呢。”

楊意淡淡一笑,攤開手,正是一枚玉帶鉤。

齊小白變色,道:“我的帶鉤……”

齊小白長嘆一聲,道:“技不如人,還是我輸了。”

韓雁起默然拍了拍他肩膀,道:“外甥……以後別當著捕頭的面犯案了,別看我,把我玉佩還來……”

說是別莊,其實並不十分大,但粉牆綠瓦,栽桃種柳,看着煞是清新可愛。

金橋宵邊帶他們進去,邊介紹道:“當初建這莊子時,特意將壽仙泉的水引到後院的池子裏,還搬了大石放進去,修飾得十分天然有趣,公子若是教導小七時,可以隔着石頭。”

韓雁起笑道:“真是奇思妙想。”

金橋宵道:“當時也沒這個意思,如今恰能用上,其實我又想,也不必避嫌的呢。”

她這話,正是在隱隱暗示,韓雁起可以隨意享用金七。其實這不算的什麼,風月中人,跟着師傅時,若是性別不同,許多都是歡好過的,也更能增加感情嘛。至於清倌什麼的,呵,憑着內行人的手段,有得是不破身也享受的法子。

金橋宵的話並不十分隱晦,至少在場的人包括明盛蘭、齊小白、金七,他們都能聽得出來,金七沒有絲毫異色,也不知是事先通過氣還是她確實不在意這個的。

明盛蘭道:“金老闆,雖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可畢竟是沒有血緣,這男女有別,即使是師徒,男女之防還是要有的吧?”

“呀,明捕頭說的是,是我沒想周全,公子見諒了。”

“啊,沒事沒事。”韓雁起渾不在意的道。

金橋宵雖是笑意滿滿的道歉,可指不定她心中想的什麼呢。和娼門中人說什麼“禮法”和“男女有別”?這位捕頭大人,你莫不是痴獃了吧?

只是面上金橋宵還是十分給面子的,因為她也知道,這明盛蘭用的理由,和她用的理由,都是說說而已,真正的意思,大家自然明白——當然,明盛蘭想的這個理由,確實不着調了點。

金橋宵何等心思剔透的人,意味深長的看了明盛蘭一眼,心中即刻有了打算,看來讓金七進一步搭上韓雁起是不可能了,那就要從另一個方面着手,比如——討好討好明盛蘭,好讓他吹吹枕邊風什麼的……

金橋宵這裏打着好算盤呢,哪裏知道韓雁起和明盛蘭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韓雁起就不必說了,他有點缺心眼。就是明盛蘭,方才也是一時衝動,脫口而出打消了金橋宵的念頭,然後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對,心中雖怪異,又不願深究,面上還是裝作真的是那麼想的。

只是他哪裏知道,身在此山中的人看不清,金橋宵卻是明明白白,而且還自以為是的認為他和韓雁起關係非同一般。

齊小白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故作無事的明盛蘭和毫無察覺的韓雁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喂!”

“……嗯?”明盛蘭微睜眼,看着趴在他床沿的韓雁起,道:“怎麼了?這大半夜的。”

韓雁起把食指比在唇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聲道:“起來,我們去泡壽仙泉。”

明盛蘭坐起來,道:“這房間我看過,聲音傳不出去的,你沒必要這麼小心。怎麼大半夜去泡泉呢。”

“聽不到啊?”韓雁起鬆了口氣,把聲音放大了,道:“就是要晚上去呀,今天正好是月圓之夜,吸收一下月之精華,嘿嘿。”

明盛蘭道:“……越來越神棍了。”

韓雁起瞪眼道:“什麼神棍,這壽仙泉屬陰,就該在夜裏泡,泡了補氣益精呢。”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明盛蘭頗為無語的道:“那怎麼不叫金七去,還有其他人呢。”

韓雁起撇嘴,道:“金七是女子,本就為陰,再一泡這夜裏的泉水,對身體不好。楊意……你覺得他會去嗎?至於齊小白,他個大兇器,再補就真成精了!”

說到底,還是不想增加齊小白的競爭實力呀,明盛蘭心想,韓雁起叫了他去,那是因為他一點競爭力也沒有,還是因為兩人關係比較好呢?

……恐怕兩者皆有。

明盛蘭忽然覺得有點好笑,看韓雁起這自以為猴精猴精的樣子,其實真是傻乎乎的。

韓雁起急了,拉着他道:“你還發什麼呆呀,走了走了!”

兩人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往後院去。這時正是深夜,他們靜悄悄的去,竟也沒有一個人發現。

及至到了後院,聽得耳中汨汨水聲,月華如練,撒在水面,泛起波光粼粼。池中水清,淺處更可見池底的細沙,中間深處開始有巨石,一塊塊立至岸邊,如水上小路一般。

韓雁起蹲下來試了試水溫,道:“果然是好泉!月圓之夜,還泛着暖呢,這樣就不用擔心夜深着涼了。”

“這樣神奇?”明盛蘭有些不信的去摸了摸水,果然觸手一片溫暖。“真是天地造化,鬼斧神工。”

韓雁起笑吟吟的道:“脫吧。”

“……咳咳,脫?脫什麼?”明盛蘭有些被驚嚇到的樣子。

韓雁起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脫衣服啦,不脫衣服怎麼泡泉呢。”

明盛蘭的臉在月光下,微微泛着緋紅,磨磨蹭蹭的開始脫衣服。

相比之下韓雁起就落落大方得多了,脫衣服的動作利落無比——當然,說不定在床技中也有一門學問,叫做如何快而有情調的脫光衣服?

他三兩下把自己扒光了,j□j的身體在明盛蘭眼前袒露無疑,卻無半分不自在。有句話不是說得好么,君子袒蛋蛋,小人藏*。

韓雁起的身體纖瘦卻不瘦弱,皮膚極白膩,在月光下彷彿鍍上了蒙蒙光華。全身沒有半點贅肉,從肩背的線條,極流暢的向下在腰部一束,然後打開的是跨,再向下是筆直修長的腿。

韓雁起把髮帶扯開了,墨黑的髮絲披在身後,恰好遮住大半臀部,若隱若現。

他背對着明盛蘭笑了兩聲,然後“噗通”一下跳進水裏。

一點水花濺在明盛蘭臉上,他才回過神來,這時方察覺自己剛才痴了一般盯着人家看。

明盛蘭是一個好捕頭,他的武功很厲害,他接受過專門的自制力訓練。可是這些,在韓雁起面前失去作用竟然不止一次了。

明盛蘭都要懷疑韓雁起有什麼古怪了,他常常隱隱的覺得韓雁起那不絕色的面容下,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就像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艷麗。

艷麗這個詞用在韓雁起這麼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年輕人身上,似乎有些不搭調。

但仔細一想,他會各種奇妙無比的床技,他能在不經意間抓住人的目光,這個詞,又好像與他無比搭調。

明盛蘭還來不及想得更深,韓雁起就在水裏歡快跳了起來,靠在石頭上回頭沖他道:“明盛蘭,你還快來!快點來吸收日月精華!”

韓雁起的臉上微帶水汽,他有兩顆墨一般的杏眼,單眼皮,睫毛很長,皮膚很白,笑起來天真無邪,玩水的動作還帶着孩子氣的活潑。

頭髮是黑的,皮膚是白的。

可月圓的月光下,清澈的池畔,明盛蘭愣是從這黑白的顏色中看出了一抹清艷入骨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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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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