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祖琿陽佩

藤祖琿陽佩

()有些人一生恣意妄為,任性跋扈……總有無數人出來替他善後。

有些人唯恐行差大錯,小心謹慎……卻得銘刻靈魂的沉痛教訓。

蔣奇賢是前者,而嚴澈就是後者。

當年蔣奇賢是如何逃脫法律的制裁,嚴澈不知道,但是他從齊垣鮮血噴洒出來那一刻,猶如醍醐灌頂,突然明白了,明白了權與錢的利害關係。

然後呢?

然後他第一次定下了從未想過的目標……只是,一次一次碰壁,接二兩三的利用與背叛,陰謀與詭計,嚴澈終於明白:人生不如意十之**,你想要什麼,命運偏偏就還不會給你什麼……現實,永遠總和理想背道而馳。

你說退而求其次?

嚴澈試過,只是結局依舊慘淡。

回家,下地種田當個泥腿子……這是嚴澈最終的領悟。

身體力行,如今他在做,似乎,也做到了。

明明知道自己對藤子都的種種,大概也算是一種遷怒。

畢竟,當年藤子都的作為並沒有直接地對他造成什麼傷害……藤子都,就好比是一柄擺在那的鋒利的武器,那散發的寒光確實讓看着的人膽寒,卻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傷害,他只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借勢利用,狐假虎威了一把罷了。

但是,若說與他無關,嚴澈心裏明白,若不是當初藤子都對自己出手拉扯,也不至於會給蔣奇賢瞧出倪端,找到機會。

因此,藤子都難辭其咎,遷怒……似乎又說不上。(開始自相矛盾了)

靠在涼椅上,望着一串串染上白霜的葡萄,透過它們,透過密集的五爪葡萄葉片,嚴澈看着穿透過來,星星點點的午後秋日,只覺得全身乏力,生出倦怠。

一種對待生活的倦怠,一種對待人生的倦怠。

嚴澈從小就怕冷。

所以,他打小就喜歡膩在万俟姝瑜身邊,汲取着母親身上給予的柔和溫暖。

傍晚時分,万俟姝瑜去給下地的爺兒仨準備飯菜了,他就靠在粗糙壯實的嚴國強身邊,汲取着父親給予的陽剛溫暖。

父母都有活兒要忙了,大哥二哥總是輪流着陪在他身邊,那時候,他知道太陽與月亮。

於是,大哥嚴江給予的溫暖是太陽,大大咧咧,毫無保留。二哥嚴河給予的溫暖是月亮,細細綿綿,不纏不膩。

後來,万俟姝瑜決絕地丟下一家人,縱身一躍,跳進了那口早被封掉的老井裏。

嚴國強因為万俟姝瑜的離開,幾欲瘋癲成狂,家裏家外的事物丟在了大哥二哥的肩上……他,被忽略了。

夜裏,他蜷縮一團,再也沒人給他溫暖了。

嚴佳美來了,給他溫暖,但是初衷是叔叔嬸嬸憐憫他,知會她過來的。

因此,這樣的溫暖,小小的嚴澈敏感地發現不一樣,和父母兄長那裏得到的溫暖不一樣。

那個午後,大家都以為他還在睡覺,實則他已經醒來的時候,他聽到嚴佳美和幾個本該叫做姐姐的在外屋吵架。

她們說万俟姝瑜是買來的婆姨,外地家,嚴佳美一家靠上去,其實無外乎是看中了當初万俟姝瑜拿出來的首飾。

嚴佳美忿然否認,卻惹來她們更多的譏諷嘲弄。

吵着吵着,她們吵出去了,小小的嚴澈從床上坐了起來,點點頭,明白了:原來,這就是為什麼溫暖不一樣的原因了……隔着帘子,不親啊。

他跳下床,及拉了小鞋子,去了鄔子盪找老師武少康。

在青石小屋外,嚴澈看見武少康顫抖着手,摩挲着一個相框,正在默默流淚。

嚴澈站在了門外,一動不動,靜靜地,看着。

這時,他明白:武老師不能給予自己溫暖,因為,武老師比自己……好像更需要溫暖。

於是。

初中之後,他就選擇了離開家,離開已經找不到溫暖的家,他要出去尋找溫暖。

初中的宿校生活雖然艱辛,可是嚴澈卻在吉兆縣城迷戀上了另一種溫暖。

那就是每天清晨,他都會起得早早的,然後來到街口,站在炸油條的大叔旁邊,幫着打打下手的同時,開始了人生第一次打工賺錢。

也就是這個時候,嚴澈發現用打工賺來的錢買來的食物,在入口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溫暖,讓人鼻翼發酸,淚腺澎湃的溫暖。

哪怕,在這之後的夜晚,依舊會凍得徹骨。

上高中了,他學會了用溫潤掩飾自己的冷淡與疏離,卻被齊垣看了個通透。

剛開始的時候,嚴澈還疑惑:難道我的偽裝得還不夠?為什麼付梓都看不出來自己的冷漠,偏偏齊老師就看出來了呢?

因為齊垣看出了他的冷漠,所以齊垣死了。

付梓沒看出他的冷漠,反而活下來了。

還有那個傻乎乎的翟讓,明明知道嚴澈冷漠得幾乎冷血,還要賠上笑臉,時時刻刻的圍在他身邊,無論是上課還是打工,都唧唧喳喳地逗他開心。

……

很久很久以後,在嚴澈漂泊在外很久很久以後,他發現,外面根本沒有自己需找的溫暖,相反的,在外面的溫暖都是要代價,很沉痛很沉痛的代價。

如“自殺”的齊垣,如“失蹤”是經理,如“意外車禍”的酒老闆,如“很快樂”的翟讓,如“不離不棄”的付梓……

一筆一筆,一刀一刀的在他的靈魂上鑿刻:這就是你要的溫暖?!

嚴澈覺得累了,來自靈魂的疲憊,壓得眼皮灌鉛般沉重,他不想再去想,再去思考什麼,他困了,他想睡了。

◇◇◇◇分割神馬的,桑不起◇◇◇◇

山風起了,撩起一波一波的大自然的氣息,由遠及近,迎面撲來。

吹得桂花雨紛紛,洋洋洒洒漫天飛舞。

桂花雨沾上了那一叢竹子,蔥鬱的綠與淡粉的黃,兩相印襯,卻又協調得彰。

隱隱地,還能聞到竹葉的清新與桂花的馥郁,那麼不同兩種香氣,卻又因為混合一體,散發出的反而是更令人沉醉其中的新奇香氣。

是的,一種叫愜意恬寧,叫適意逍遙的香氣。

竹林旁是一個架得十分别致的葡萄架,一串串黑珍珠般的葡萄串搖搖欲墜,卻又搖擺得極有韻律——很像一串串精美的風鈴。

葡萄架下,頑皮的風掀起男人的髮絲,在髮絲間流竄嬉戲,而後打鬧着離開,碎發零零散散鋪滿了額頭。

男人青黛微蹙,睫毛在臉上留下兩把扇形的陰影,兩片帶着不甚健康的淡紫色唇瓣緊緊抿着,抿成一條微曲的線……真的只有薄情的人才能擁有薄唇?若是薄情的人,為何嘴角會勾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手中捏着的土陶茶杯,隨着主人的放鬆,傾斜了,碧幽幽的茶水灑了出來,在寬鬆的淺藍色棉布褲上染開一朵深色的花。

世界,此刻也停滯。

藤子寅站在籬笆外,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這究竟是山水田園中人,還是人點綴了山水田園?

真正的,天然的,雌雄莫辯的美人。

——這是藤子寅對嚴澈第一次見面的第一印象。

然而,這麼一副唯美的畫面,卻使藤子寅突然心生忿忿,略帶黯然:這個,就是老么留在這裏的原因?那個叫嚴澈的男人?

不由得,藤子寅“咳嗯”一聲淺咳,果然,葡萄架下的男人睜開了眼,帶着幾分迷濛看了過來,似乎看到陌生人,頃刻恢復清明。

不簡單的男人。

——這是藤子寅對嚴澈第一次見面的第二印象。

◇◇◇◇桑不起啊,有木有◇◇◇◇

“你是誰?”看着籬笆外那個帶來明顯壓力的陌生男人,嚴澈下意識地覺得危險: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進來了?不知道這裏是私人住所么?

“咳嗯,你好,請問這裏是嚴澈家嗎?”男人的面部神經似乎不靈活,很符合現下一個流行名詞:面癱。

哪怕他精力緩和,給嚴澈視覺效果更近似於猙獰。

看着這個陌生男人,嚴澈蹙了眉:“我就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

“滾出去!”

陌生男人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其中氣充足到是人明白何謂“振聾發聵”。

嚴澈看見來人,眉頭擰得更緊。

陌生男人聽到聲音,也是眉頭一蹙,轉回了頭。

藤子都腮幫子一下一下蠕動,脖子上居然能清晰看見青筋突突的跳動,怒目圓睜對上了轉過身的陌生男人,緊緊捏着拳頭,仿若不是如此,下一刻便會控制不住地跳出去將陌生男人殺死一般:“沒聽見我說什麼么?滾、出、去!”

陌生男人最終還是沒有“滾”出去,而是留了下來,跟在嚴澈和一臉不善的藤子都身後,進了小院。

“你是?”看了藤子都一眼,藤子都冷着臉坐到了嚴澈身邊的竹椅上,嚴澈這才帶着不咸不淡的微笑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男人跟前。

“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藤子寅。”男人十分得體的接過了嚴澈遞上的茶,抿了一口:“很不錯的茶。我是藤子都的……”

“閉嘴。”藤子都冷冷丟出兩個字,男人不但沒有變臉憤怒,反而有些無奈地看了嚴澈一眼。

嚴澈當下自是明白這個男人的身份——藤家那位嫡長子大少爺藤子寅,藤子都的大哥。

想到當初在平梁山遇見藤子都的情形,嚴澈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眼前的藤子寅。只不過,眼前的藤子寅,與他印象(幻想)的藤子寅出入很大,至少,這個藤子寅除了一臉嚴肅之外,面上並沒有半絲戾氣,反而藤子都無意中透出的凜冽氣勢,也比這個如今掌管藤氏企業的掌舵手還要逼人三分。

總的來說,藤子寅不是一個狠人,更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溫文學者……儒雅有餘,魄力不足,根本不像是一個商人。

“呃……你好,我叫嚴澈。”看了看兩人之間的那個陣勢,嚴澈也顧不得還在和藤子都冷戰,抹了抹鼻子,站起身道:“呵呵,那個,你們先聊,我去……”

手被拉住了,嚴澈低頭一眼,是藤子都。

藤子都正冷冷地看着藤子寅,抓住嚴澈的手卻未見半分鬆開。

“沒事。你不用離開。”藤子寅微微蹙眉,想是看見藤子都抓住嚴澈的手了。

說話間,藤子寅從胸口抹了抹,摸出了一塊碧中透着水潤的環玉,盯着藤子都道:“阿衍,認識這個的?”

“阿衍?”嚴澈迷惑地低頭看藤子都,卻看見藤子都正怔怔地盯着藤子寅手中的環玉佩,捏着嚴澈的手也緊了幾分,這個力道使嚴澈微微蹙眉。

“哦,阿衍是他以前的名字。”藤子寅直直盯着藤子都,如是道。

“你……什麼意思?”半晌,藤子都抬頭,依舊是冷冷地盯着藤子寅:“我都已經在協議上簽字,不要你們藤家一絲半毫了,你拿着這個來這裏是什麼意思?”

“你果然是知道的。”藤子寅看着藤子都輕輕地說,手也垂了下來,目光凝住手中的玉佩:“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這一年來,你能安心的呆在這裏嗎?”

嚴澈明顯地感覺到藤子都身體一頓,手上的勁兒更大:“你什麼意思?”

藤子寅抬頭看着藤子都,將玉佩攤在手裏,遞上前:“本來你已經安全脫身,最後回來被抓住……就是因為這個?”

藤子都低下了頭,嚴澈看不清藤子都的臉色,只得順勢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不吭一聲。這個時候,不是他這個外人能插嘴的時候。

“我一直不知道藤家居然有這個東西……更不知道父親給你看過。”藤子寅淡淡地說著,語調讓人生出一股憐憫:“從小,母親就想把我教導成一個優秀的繼承人……結果,我卻不知道藤家有着這樣一塊玉。”

藤子都有些不耐煩,鬆開了手,端起嚴澈喝過的那杯茶,就勢將裏面的冷茶一口飲下。

“我一直以為努力學習,父親就能注意我……一直覺得你不學無術,成天在外丟藤家的臉是恥辱……沒想到,即便是這樣,父親還是……也對,也對……”藤子寅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撫摸着玉佩低喃自語。

一個面癱男人,撫摸着一塊玉佩在一旁喃喃自語——這是一幅相當刺激人視覺的畫面。

至少,嚴澈覺得這個畫面使他毛骨悚然。

緊了緊手,發現手心居然出了汗,嚴澈很想離開,儘可能避免這詭異的兄弟啞謎。

不過,嚴澈終究還是沒走成。

“嚴……澈是?”藤子寅突然抬頭,看着嚴澈。

藤子都也在藤子寅盯上嚴澈的時候,猛地站了起來,橫在嚴澈跟前,擋住了藤子寅的視線。

“阿衍,你別緊張。”藤子寅道:“我至少想麻煩這位嚴澈先生幫忙取兩隻乾淨的碗,再在裏面盛上半碗乾淨的清水而已。”

嚴澈雖然不知道藤子寅想要做什麼,但是還是拍了拍藤子都抓着自己的手,以示“安心”。或許,這是人家兩兄弟有話說,可以支開自己也不一定對?

藤子都猶豫了一下,還是閃開了身,坐回了竹椅。

“兩隻碗,半碗清水?”嚴澈看着藤子寅,問道:“這樣就可以?”

藤子寅點了點頭:“麻煩快一些,好嘛?”

嚴澈頷首,對上藤子都的眼神,嘴角抽抽,還是走向灶房。

已經拿了兩隻乾淨的白瓷碗,也各自盛了半碗水,不過嚴澈沒有急着出去,而是站在灶房……嗯,自己一個外人在場,兄弟倆估計是有些話不好說。

只不過嚴澈這個念頭剛起,藤子都催促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嚴澈翻了翻白眼,這才走了出去。

把碗放在幾桌上,嚴澈特意瞥了一眼藤子寅,發現對方確實沒有不悅后,才剜了藤子都一眼,坐回了原本的竹椅上。

嚴澈剛坐定,藤子寅就站了起來,向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邊走,藤子寅邊道:“阿衍,估計你也不知道這玉佩到底是什麼?”

這次藤子都倒是配合地點了點頭,雖然扭開頭,餘光卻瞥着藤子寅手裏的玉佩。

藤子寅走到幾桌旁,端起一隻白瓷碗,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道:“這玉佩叫藤祖琿陽佩,是藤家傳家之寶。”

嚴澈眉頭一挑,斜了一眼藤子都,發現藤子都已經扭回頭,正看着玉佩,瞳孔微縮。

“這,不單單是藤家的傳家之寶這麼簡單,還有……”藤子寅放下白瓷碗,將中指放入嘴邊,上下齒一合力,等手指放開時,一滴血珠兒已經滴入白瓷碗裏:“還有一些咱們都沒料到的神奇力量。”

看着藤子寅這一舉動,嚴澈下意識地縮了縮手,這下,他終於相信這個藤子寅不是表面的那個文雅的書生,而是那個叱吒商場的藤氏新當家——一個能對自己下狠手的商人了。

“你來看。”藤子寅可沒注意嚴澈的表情,而是將玉佩放入滴了自己血的白瓷碗端了起來,放到了藤子都跟前:“你看着。”

嚴澈突生好奇心,不由地也伸長了脖子……藤子寅感覺到之後,乾脆把碗放到了中間,兩人都能看見……嚴澈倏地紅了臉,眼睛卻沒挪開。

“看什麼?”藤子都粗眉一擰,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是不會有什麼。”藤子寅不急不緩道:“你也滴一滴進去試試。”

嚴澈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藤子都,沒想到藤子都也抬眼在看他,嚴澈嘴角一抽,挪開了目光,腦子裏卻冒出一個想法:哈,不會弄個滴血認主……不對,難道這個玉佩也是什麼……

不由地,嚴澈多看了兩眼縈繞着幾縷血絲的碗底玉佩:不會,哈,哈哈……

藤子都可沒藤子寅那麼狠,擰着眉頭左右看了看,最後在竹椅腳下掰了根岔開的竹篾,一咧嘴,挑釁地看了一眼藤子寅,剝尖后往中指一紮,立刻冒出一粒血珠兒。

果然,藤子寅面癱的臉上一陣抽搐……嚴澈嘴角抽抽地更厲害了。

藤子都將血珠兒滴入另一隻碗裏,藤子寅把碗裏的玉佩拿了起來,準備往藤子都滴血的碗裏放時,卻被藤子都伸手攔住了:“等等。”

藤子寅抬眉看着藤子都。

藤子都接過藤子寅手裏的玉佩,甩了甩,甩幹上面沾着的水滴,跑到了葡萄架旁接上泉水下來的竹筧旁——沖洗了一下。

這次,嚴澈清楚地看到面癱的藤子寅,黑臉了。

“這下乾淨了。”沖了兩遍后,藤子都拿着玉佩回來了,邊走邊輕鬆了一般……藤子寅的臉色幾乎可以滴出墨汁兒來。

而嚴澈,直接扭過了頭,他不想看到那個欠扁的傢伙真的被人扁成賤狗。

等到藤子都把玉佩放入滴了他血液的白瓷碗中后,並沒有出現嚴澈想像的與天元珠一般玄幻存在的異象。

但是,還是出現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掉下巴的神奇狀況。

藤子都把玉佩丟進白瓷碗中之初,並無異樣。

然而,就在藤子都和嚴澈覺得藤子寅把他倆當猴兒耍時,碗裏奇特的景象出現了……

“這,這,這是什麼意思?”藤子都指着碗裏的詭異情形,話也變得結巴起來,狠狠瞪着藤子寅:“你給我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藤子寅望着白瓷碗裏,正被玉佩一點一點吞噬的血縷絲,脫離一般倒退三步,跌坐回竹椅上,喃喃道:“真是這樣,果然,真是這樣!”

“什麼這樣那樣。”藤子都上前,一把揪住藤子寅沒有褶皺的西服領子,一使勁兒,生生將藤子寅從竹椅上提溜起來,面部猙獰:“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兒?什麼意思?”

“你問……”藤子寅嘴角一動,下巴往幾桌方向一仰:“那是怎麼回事兒?”

“是!”藤子都脖子上動脈都鼓了出來,腮幫子更是一蠕一蠕地動着……這個樣子的藤子都,是真正生氣的藤子都(狂暴模式的真·藤子都)。

“玉佩叫什麼名字?”藤子寅面無表情地盯着赤紅眼眶的藤子都問道。

“你不是說了叫什麼藤祖琿陽佩么?”藤子都拳頭捏得嘎嘎響,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磨着牙地吐出來的。

“那就對了。”藤子寅撇開眼,不去看藤子都,也撇開了那一瞬的落寞。

“對個¥%……#*”藤子都果真暴怒了,一連串的粗話吐出來后,拳腳也噼里啪啦落到了藤子寅身上。

嚴澈並沒上前去勸架,由得兩位少爺切磋武技。

這會兒嚴澈正睜大了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白瓷碗裏的異象。

那枚環玉佩,在被藤子都丟進了滴有藤子都血液的白瓷碗之後,沒一會兒原本浮在清水裏的那些絲絲縷縷的血液,彷彿被什麼東西吸附一般,居然全全向著碗底的環玉佩奔去……然而,被玉佩吸噬乾淨,留下一碗清清澈澈的水。

嚴澈不比藤子都,因為自身帶着詭異神奇的天元珠,還有天元珠內神奇的碧水,早就將那些“唯物論”丟出了銀河系,此刻見到這玉佩的神奇功效,他不得不開始了許多不着邊際的考量——怎麼跟小說那些滴血認主的情節一樣?不會,不會……不會這也是一個……?

甩了甩頭,嚴澈甩掉那個誇張的想法,緊了緊拳頭,悚然的同時,也多了不安與忐忑。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估計百章左右是完結不了了。

反正照着現在日更的速度(不出意外……包括某人不會出現卡文、倦怠期、更年期提前的話),最遲下月應該大概或許能完結……?!o(︶︿︶)o

下一章是狗血的豪門恩怨,該不該寫捏?

不寫滴話……你們……估計又要鑽進雲霧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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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園箬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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