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
平淡的日子
看着用棉被圍起來的那枚白花花的蛋……嚴澈的心情實在是難以言喻。
——這枚蛋,不是別的,正是三天前小銀產下的孩子。
那天,於宗義夫婦打電話來,說是小銀要生產之後,嚴澈和藤子都急沖沖地去了柳家潭。
因為小金小銀太過特殊——兩隻是野生(家養只是真對霧戌山莊的人)雲豹,而且還是兩隻雄雲豹,但是……小銀懷孕了。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小金小銀一旦被人發現,估計就再難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曾燕雖說算得上是動物學權威派,不過這麼些年下來,她也深深明白:無論是什麼動物,它們都和人一樣……你見過哪個人喜歡被人監管起來的?
因此,在知道小金小銀確實是雲豹,而是小銀這隻雄雲豹居然懷有小崽兒后,曾燕想也沒想,直接對還沒開口請求保密的嚴澈道:“我學有專長,對待動物比你熟悉,交給我照顧吧!”
有了曾燕的再三保證,嚴澈這才點頭,趁夜將小銀送到了柳家潭於宗義老兩口家。
這一照顧,就照顧了這麼多個月。
曾燕先前還擔憂的跟嚴澈提及——一般雲豹孕期就3-4個月就分娩,小銀的孕期,似乎,太長了點,唯恐出什麼差錯,也着實勞費心神了一陣。
可是後來看小銀能吃能睡,並沒有什麼不良反應,而且,曾燕也私底下做過幾次診治,確實無大礙后,曾燕才鬆了口氣,只覺對嚴澈的信任有了交代。
隨着小銀的肚子越來越大,曾燕又做了幾次檢查,其中包括用手探了小銀的腹部,發現不似一般雲豹的幼崽兒,而是硬邦邦的。這也讓曾燕擔憂了好一陣。
眼下好了,小銀終於生了。
不過,卻生下一個蛋……
在給小銀做了一次安全衛生的“剖腹產”手術之後,曾燕剛給小銀縫好傷口,確認小銀已無大礙,便“嗵”地一聲就暈了過去。
嚴澈和藤子都到來的時候,曾燕剛好悠悠轉醒,怔怔地盯着於宗義手裏那枚堪比鴕鳥蛋大小的蛋發獃。
嚴澈二人不知情,一進到屋裏,藤子都張嘴便一通“小銀的小崽兒在哪”,“下了幾隻崽兒”,“小金小銀現在在哪裏”……跟炮仗似的詢問。
於宗義老兩口互視一眼,猶豫片刻,把手中的蛋遞到了藤子都跟前兒。
藤子都不解,看了看跟前兒的巨蛋,又看了看於宗義老兩口,只道:“這是什麼?小金小銀呢?”
看着嚴澈同樣詢問的眼神,於宗義老兩口嘴角抽抽,於宗義別過臉,曾燕愣愣地開口道:“小金去哪了不知道,小銀在裏面休息,至於這個蛋……咳嗯,就是小銀的崽兒。”
藤子都“嘶”地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曾燕手中的巨蛋,又看了看曾燕,乾乾笑道:“曾阿姨,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嚴澈也十分認同藤子都的說法。
曾燕眼角一挑,嘴角一撇,道:“我也想這是玩笑。”
嚴澈一驚,看着那枚巨蛋舌頭有些打結:“不,不會,不會真是小銀下蛋了,吧?”
聽到嚴澈的話,曾燕抱着那枚巨蛋,沮喪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欲哭無淚望着嚴澈二人:“我也不想這個真的是小銀的崽兒,我也不想自己親生從小銀肚子裏取出的是蛋,而不是小雲豹,我……我從事生物學大半輩子……你叫我怎麼相信以前的一切學術認證?胎生動物變成了卵生?雄性動物居然能生育?我……我怎麼覺得以前都是白學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任教這些年來,是不是一直在誤人子弟……”
於宗義扶着一臉驚色的曾燕進屋休息,不久後轉身出來。
看着嚴澈抱着那枚巨蛋坐在藤子都身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於宗義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坐了下來:“雖然我不是專門捯飭什麼生物動物的,但是嚴澈啊,今天這事兒,真的太古怪……不,自打來了嚴家灣之後,古怪的事可是層出不窮……”看着嚴澈抬頭警戒地看着自己,於宗義坦然一笑:“你放心,沒有你擔憂的事情發生,也不會發生,我……和你曾阿姨喜歡嚴家灣這裏的生活環境,自然不會有旁的想法。”
直到嚴澈鬆了一口氣,於宗義語調一換,話鋒一轉,面上也帶了幾分肅色:“不過,你們自己也看見了,嚴家灣四周總發生一些令人咋舌的事,我們不說,不擔保別人不會看出異樣吧?”
嚴澈蹙眉頷首,捧着茶杯直愣愣地看着一旁一動不動的那枚巨蛋:“於……叔叔,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言不諱。”
嚴澈一聲“於叔叔”,聽得於宗義一怔,心下五味打翻,複雜難辨,然而,看着嚴澈那蹙眉憂思的模樣像極了万俟姝瑜,於宗義心下一瑟,終究嘆出一口氣……這一口氣,仿若掏空了他一生的心力,臉上露出幾分疲態:“你,喚我一聲‘於叔叔’,呵呵,不說什麼看在你娘面子上,單是我這些時間受了你們的照顧,自是不能推脫。”沒理會藤子都投來古怪的打量,於宗義繼續道:“放心吧,一旦有些什麼事兒,我會幫你們想辦法的。”
那一晚。
一如當初送小銀到柳家潭一般,嚴澈抱着那枚巨蛋,藤子都小心地抱着小銀,小金跟在兩人身後,藉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回到了霧戌山。
嚴澈一直對大膽的死耿耿於懷,每每看到小金都會微微蹙眉。
雖說於宗義也表明看到小金叼着大膽進院兒的時候,明顯知道大膽已經死去多時,並非小金咬死大膽。
但是一想到小金居然撕開大膽的屍體,以大膽的內臟餵食小銀……嚴澈心裏還是忍不住一陣黯然。
自然界講究弱肉強食,無可厚非。只是,一想到早已經習慣了大膽存在的院子裏,突然少了那麼一隻雄糾糾氣昂昂,比看家狗還能耐的大膽,嚴澈還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因此,在接回小金小銀與那枚巨蛋后,嚴澈隱瞞了小銀懷孕下崽兒,還下了一枚巨蛋的真相,對大伙兒只道是小銀在於宗義那邊生病了,更隱瞞了大膽的死亡。
眾人心疼小銀,連日來在小金小銀的飲食上很是照拂。
明知道通靈性的兩隻看着自己的眼神委屈,嚴澈還是狠心地撇開眼,佯裝看不見。
藤子都心疼嚴澈,只當是嚴澈沉浸在大膽死亡的打擊下,一時半會兒還扭不回來心思,又怕嚴澈一直鬱郁出什麼好歹,於是,藤子都聰明地選擇讓嚴澈的注意力轉移到那枚巨蛋上。
這不,不單偷偷準備了一個別緻的竹籃做窩,還在竹籃里鋪上了一層乾燥的稻草,一層乾淨的舊棉布,最上面還擱了一床曾燕送過來的禳了棉花的舊棉被,舊棉被下還時不時更換暖手袋,以保證小窩的溫度……最後,才把那枚巨蛋穩穩噹噹地放在裏面,進行着人工孵化。
嚴澈的注意力果然轉到了那枚巨蛋上,每隔一段時間就回到房間替換暖手袋,晚晚都把竹籃安置在自己床旁,除了偶爾藤子都來幫下手,基本算是不假他手照顧着那枚巨蛋。
就算小金不該沒給大膽留個“全屍”,但是小銀一直是乖巧的……就算是畜生,它們對自己伴侶的感情,比起人類來要專一太多,小金……或許是為了救小銀,才那麼做的吧?嚴澈這麼想着,餘光瞥了一眼蹲在屋角安靜得過分的兩隻。
看着兩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竹籃里的那枚巨蛋,嚴澈不知為何,喉嚨一癢,哼笑出聲:“奇怪自己的孩子為什麼是枚蛋?”
見兩隻果真抬頭看着自己,小金更是猶猶豫豫,一步一蹭地靠近嚴澈,小銀趴在原地,看嚴澈和那枚巨蛋一眼,再低頭輕舔着生產縫合的傷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動物本身的癒合能力強大,才過了三天,曾燕給小銀縫合的傷口就拆了線,還長出了粉粉嫩嫩的新肉。
嚴澈看着賣萌討乖的小金,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已經在自己小腿處討好地蹭着的毛茸茸腦袋,小金抬頭,金碧色的眸子委屈更濃,居然發出了“喵嗚喵嗚”的小貓叫聲。
“不管怎麼說,以後不許再這樣了,畢竟……大膽也是和你們一樣,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嚴澈挪開目光,不忍看小金的眼神,他知道這兩天來,自己是遷怒小金小銀了……小金小銀還是以前的小金小銀,不是嗎?
想着,嚴澈閉上了眼,他心知,是自己害了大膽。若不是當初給大膽餵食碧水,那麼,大膽也不會產生變異,不會……失蹤,恐怕已經通人性的大膽知道自己也要走那兩隻暴斃的小母雞的路,因此才躲了起來,選擇悄悄死去……誰說它們是畜生?它們明明比一些人類還要貼心……它們……
屋外傳來一片驚呼。
嚴澈看了藤子都一眼,道:“怎麼了?”
“我出去看看。”藤子都遞過新灌好熱水的暖手袋,眉頭一皺,轉身就準備出房間。
“等等。”嚴澈把暖手袋塞進舊棉被裏,輕輕拍了拍壓着他大腿的那顆毛茸茸腦袋一下,站起了身:“我和你一起出去。”
說話間,嚴澈低頭對因為嚴澈突然起身,而是去了枕頭的小金的哀怨眼神,嘴角一抽,道:“看好你的兒子。”
“喵嗚~~~”
一到院子,就看見趙翠花和張超英追着一個白影跑,邊跑邊喘氣大喊:“鬼東西,那東西吃不得,那東西吃不得。”
嚴澈仔細一瞧,好嘛,那白影不正是失蹤幾天的雪球兒小雪狐猴么?
不過,看着雪球兒嘴上叼着的大東西,嚴澈還是忍不住眼角一抽,暗咒:都什麼事兒啊?小金叼大膽跑,雪球兒怎麼也去池塘叼錦雞啊?
心裏想着,嚴澈動作可不慢,身子一閃,也準備加入嫂嫂和嬸子的追逐隊伍。
張超英停下雙手撐着膝蓋,使勁兒喘粗氣對嚴澈道:“哎喲,三兒啊,趕,趕緊讓鬼東西把嘴裏的吐出來,我的哥老天爺呀,少了一隻,咱家可是要背大時了啊。”
看樣子這些時候下來,不單是周圍鄉民了解到山裏那些動物的寶貝,也理解了不少稀有動植物保護法律——張超英估計也是看出了雪球兒嘴裏叼着的是池塘那一窩紅腹錦雞。
嚴澈自是知道事情輕重,沒多話,拔腿就準備去追雪球兒。
“等下。”藤子都卻拉住了嚴澈的手:“等下,我看着小傢伙嘴裏的可不是咱家池塘的那一窩。”藤子都緊緊拉着嚴澈:“你喚一聲,雪球兒最聽你話,喊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嚴澈一愣,也醒悟過來,看着雪球兒嘴裏的東西還在撲騰,估計還沒死,連忙喚了一聲“雪球兒”,小傢伙一頓,敏捷地一個轉身,屁顛屁顛往嚴澈這邊跑來。
趙翠花翻了個大白眼兒,看着一樣在喘粗氣的張超英,憤憤道:“嬸子,敢情我們追半天,不如小叔喊一聲啊。”
張超英也哼哼乾笑,眼睛卻盯着嚴澈,唯恐嚴澈從雪球兒嘴裏搶東西被撓。
說到雪球兒,嚴澈就有些好氣又好笑,無奈到無語。
這雪球兒不同小金小銀,在霧戌山住下之後就乖巧溫順,這傢伙也不愧稱它叫“猴”,性子頑劣,比調皮的小孩兒還要讓人頭疼數十倍。
自打跟着小金小銀來了霧戌山之後,這傢伙不但沒安分下來,反而愈發如魚得水,早前鬧大膽,眼見鬧不過大膽,這傢伙聰明的繞着大膽走,開始了三天兩頭鬧失蹤……沒人知道它失蹤去了哪。
好在失蹤一兩天後,這傢伙又嘰嘰地跑回了霧戌山莊,見着霧戌山莊的人就開始撒嬌要吃的,這才讓人慢慢鬆懈了擔憂,也放任了它這樣的行蹤。
不過,也正是因為霧戌山莊的放縱,雪球兒亂跑到了遊客中,被有心人逮着拍了一張照片放到網上去……這才引來了李老一行,以及許多搞生物科研的教授學者。
得知雪球兒是從平梁山過來的之後,再加上平梁山如今成了許多珍稀後年群的棲息地,一個報告上去,國家拍了一堆考察隊考察了小半平梁山。
等考察隊帶着大量在平梁山裡拍攝的照片,與滿心滿眼的興奮激動回去后,沒多久,上面就下了一個通知——平梁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了自然保護區。
這會兒雪球兒聽見嚴澈喊它,自是歡喜無比,屁顛屁顛跑到嚴澈跟前後,還獻寶一樣把嘴裏撲騰的東西丟在嚴澈跟前的地上,一隻爪子摁着那東西,一邊抬着一張狐狸小臉,蔚藍的眸子滿是諂媚,邀功獻寶地望着嚴澈。
看着這樣的雪球兒,嚴澈心中流淚:這都怎麼回事兒?為什麼在我家的這些動物就沒一個正常的?為什麼就沒一個不要這麼擬人的像個妖孽?
嚴澈在雪球兒行注目禮下,內流滿面。
藤子都卻看着雪球兒爪子下撲騰的傢伙,“咦”了一聲。
嚴澈收回心神,順着藤子都的目光,也看到了還在撲騰的傢伙,也“咦”了一聲。
“嚴澈,這個……不是池塘那一窩的吧?”藤子都有些不確定地問着嚴澈。
嚴澈點點頭,讓雪球兒又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接過了雪球兒的“戰利品”,掐着那撲騰的一堆翅膀,仔細看了起來。
張超英和趙翠花也順過氣兒,休息夠了,眼見嚴澈已經安全“奪”下了雪球兒的食,跟着上前來打量。
“哎喲,我還以為是咱池塘的寶貝兒呢。”張超英呼了一口氣,沒好氣道:“這不就是雉雞么?哎喲,這壞東西。”
說著,張超英不解恨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雪球兒的小腦門兒:“害我被嚇一跳,跑掉了半條老命,你這個壞東西。”
小傢伙被“欺負”了,嘰嘰衝著張超英大吼,邊吼邊揮着爪子,身子卻不停地往嚴澈腋下縮……嗯,很有狗仗人勢的勢頭。
“雉雞?”藤子都不解。
“啊,就是野雞。”趙翠花也翻了個白眼,手痒痒的也想學着張超英去戳一戳鬼靈精怪的雪球兒,誰知這小傢伙太通靈性,感受到了危險,開始衝著趙翠花吼,越吼身子越縮得厲害,最後已經縮到了嚴澈懷裏,吊著嚴澈的脖子……呃,不吼了,覺得安全了的雪球兒,對着張超英和趙翠花開始示威了。
“好啦好啦。”張超英偷襲地又戳了雪球兒腦門兒一下,眉開眼笑道:“雪球兒能幹,咱們今天加菜啰……哎喲,別說,好多年沒看到雉雞了,以前小時候可愛吃這個了,烹調好了,吃起來比家養的雞肉還鮮呢。”
趙翠花也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點了點頭,接過了嚴澈手裏的野雞,笑道:“給我吧,我搭理了,今晚咱家加菜。”
眼見自己的“戰利品”被拿走,雪球兒一隻爪子吊著嚴澈的脖子,一隻爪子開始和趙翠花搶野雞,邊搶邊嘰嘰亂叫,不用猜也知道在控訴趙翠花搶它東西。
嚴澈好笑地也戳了一下雪球兒毛茸茸的腦袋,笑罵道:“搶什麼搶?再搶一會兒沒得你吃的份兒。”
好嘛,用食物威脅了,雪球兒縮回了爪子,委屈地把腦袋搭在嚴澈肩膀上,不捨得蔚藍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趙翠花拿着它的“戰利品”進了灶房,消失在門口。
自打雪球兒那次叼回野雞,被家裏烹調,它吃了一個雞腿兒后,人們就經常看見一個不大的白影子,嘴裏總是叼着比它身子還大(或者差不多)的東西往霧戌山跑。
雪球兒是越來越中意這個舉動了……嗯,雖然很多次它的“戰利品”被斥責放生,可是也有不少時候它能吃到一頓豐盛的食物。
“戰利品”要帶回霧戌山,就會有好吃,還會被主人誇獎(雖然經常也被罵)——這,便是雪球兒捕獵的最大動力。
霧戌山這邊一家人小日子過得寧靜溫馨,外面卻十分熱鬧。
鄔子盪真的搭起了菌子種植小棚,還在竹林中架設了三大間木製小屋,裏面養了兩百多隻土雞。
平日裏,忙完了蔬菜大棚里的事後,鄔子盪的老人小孩,爺們兒婆姨都要去竹林轉一圈,除了給土雞餵食兒,也查看一下菌子,更是以防小賊進來搗亂什麼的。
如此一來,鄔子盪那十來戶人家,幾乎每人每天臉上都掛着笑容,心裏只盼着菌子出棚,土雞下蛋……好日子越來越近,似乎都聞到了這個年一定紅紅火火,熱熱鬧鬧全家樂的氣息。
鄔子盪行動起來了。
嚴家灣也不遜色。
閘坡山上的狀元花開敗了,但是結下來的一個個碩大的狀元果……一掰開,那與石榴相似的狀元果里,密密麻麻擠滿了如同栗子大小的狀元子。
這狀元子,一直以來都是嚴家灣人給小孩兒的零食。
並且,這狀元樹也僅僅在嚴家灣雞冠山一帶見過,往往被人移去別的地方,還沒下土就枯萎,就算種下了土,不出一個月,也枯萎糜爛。
因此,狀元樹只有嚴家灣有,狀元花只能在嚴家灣見到,而那狀元子——也僅有嚴家灣人會炒。
雖說狀元子沒什麼毒性,不會炒制狀元子的人炒制的狀元子,不但狀元子味道苦澀,難以下咽,吃不慣的人一吃到那樣的狀元子,十有上吐下瀉,十分可怖。
這樣一來,狀元果一結,嚴家灣的婆姨們三個一夥,五個一群,嘻嘻哈哈地動作起來。
老爺子放話了:咱們嚴家灣的狀元子是好東西,和結婚用桂圓蓮子一個道理,都是好吃討吉利的小玩意兒。吃了狀元子,沒孩子的夫婦能生下一個狀元郎;有孩子的夫妻給孩子吃了,孩子就能考上狀元。
當然,這話到底是真是假,無從考究。
只是來這裏的遊客卻是真的很喜歡這沒吃過,香香脆脆的狀元子……哪怕一斤要十來二十塊錢,遊客們掏起腰包來,可一點也不含糊。
鄔子盪嚴家灣都有了大動作,其他村能這麼安靜么?
當然是不可能。
自打鄔子盪不再經營散戶農家樂,而專心經管竹海的副業后,農家樂和農家小旅店的營生就被周圍的村子接了過去。
就拿柳家潭來說,他們出租了農家小院之後,大伙兒開始有閑錢支配,不少人就把眼睛放到了靈渠鎮上,各類小行業猶如雨後春筍,隨着冬天的到來,越發紅火。
趙家溝培育魚苗之餘,把眼睛也放到了枝城,也開始有人去市裡購買了一批魚苗,裏面有許多肉質鮮美的食用魚,也有不少花心費神的觀賞魚。
趙翠花的哥哥們就養了一小塘金魚,因為裏面養出了一對兒形色極品的朱頂紫羅袍,趙家溝成了金魚愛好者的必行之地。
趙青林靈機一動,也開始拉着一村人向這些人介紹趙家溝的其他魚種。
這麼一傳十,十傳百,趙家溝還真成了繼嚴家灣之後,富源鄉又一個傳奇小村莊。
靈渠鎮也不甘落後。
自打成了旅遊古鎮之後,靈渠鎮大力發展周邊旅遊業。
這不,因為挽頭溪成了挽頭河,吸引了不少冒險愛好者——這些人根據靈渠一帶的喀斯特地質地貌,一致認為靈渠地下有着豐沛的地下水資源。
只要找到這些入口,保不齊能在靈渠地底下找到一條暗河也不一定——畢竟,挽頭河的變化,給了他們太多聯想。
嚴澈在得到這個消息后,握着被子的手一緊。
暗討:難道……陰靈渠……其實就在靈渠地下?!
不光是嚴澈這麼想,就連嚴老爺子也當下跑到了霧戌山,和嚴澈神神秘秘地在山頂,吹着冷風說了兩個小時的話。
霧戌山莊人不知道這一老一少說了什麼,但是看着老爺子下山時腳步輕盈,滿臉紅光的樣子,直覺:老爺子又不知道動了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