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師傅的小道士

找師傅的小道士

()轉眼就到了十一國慶假。

嚴家灣一代中秋夜的地震引起不曉得凡響,遊客不減反增。

當然,若是單單隻是觀賞開了幾個月,逐漸走向凋零的金山茶花的話,肯定會“山窮水盡”。

中秋夜之後,遊客們除了來觀賞“金山”金山茶與平梁山秋色之外,又發現了另外一處美得令人窒息的景色——那就是一夜間血色染山的閘坡山狀元花。

狀元花花繁艷麗,花大如斗,真真和古時狀元郎胸前佩戴的紅綢大花一般無二。

只不過,不知什麼原因,幾年未曾開花,一直都在古時春闈開放的狀元花,居然開在了秋闈時節。

因為狀元花的吉祥之意,去閘坡山觀賞狀元花的遊客,大多是望子成龍的父母帶上子女,想藉著狀元花的喜氣,希望來年中考時,自己的子女“一舉得魁,高中狀元”。

對此,嚴老爺子十分開心。

老爺子為自己當初的明智決定,閘坡山成了嚴家灣嚴姓人的“私有財產”而慶幸。

更是在往來遊客們開始關注閘坡山時,老爺子腦子一轉,靈機一動,不知道讓嚴家灣的精壯漢子們從哪來搬來一尊“文曲星君”的雕像,直接在閘坡山下修葺了一個祠廟——取名“狀元祠”,還在某國家書法大師來嚴家灣賞玩時,厚着老臉,為狀元祠要了一副筆墨。

這狀元祠旁更是搭了一個專賣香燭的小竹棚。

而老爺子每天就杵着拐杖,在嚴兆林的陪同下,兩輩人坐守小竹棚內,做起了販賣香燭,看守“狀元祠”。

十一國慶假來臨之時,於宗義的女兒於小魚一家也來了嚴家灣。

於宗義的女兒女婿都是國家游泳隊的教練,因此,在於小魚來的當晚,老兩口就抱着小孫女,帶着女兒女婿直奔霧戌山。

於宗義把嚴家陵拉到女兒女婿跟前,興緻勃勃地談及“這就是我尋到的好苗子”。

於小魚雖是不好反駁父親,但是看到嚴家陵時,還是沒有說太多話,只是靜靜地觀察了嚴家陵一番。

不過嚴家陵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早慧懂事,在於小魚冷冷的注視下,不慌不亂,反而那眼睛斜着瞅於小魚。

當於小魚問嚴家陵“能吃苦不”時,嚴家陵嘴角一撇,反將於小魚一軍,道:“你覺得鄉下的孩子能不能吃苦?”

於小魚聽了嚴家陵的話一怔,反倒是於小魚的丈夫楚溪樂了。

好不容易看到嚴肅的老婆吃鱉,楚溪立馬就把嚴家陵拉到了跟前,伸手就是一通亂摸,摸得嚴家陵吱哇亂叫“非禮”。

一向不輕易收弟子的楚溪,一反常態,帶着滿臉驚喜地跟於宗義要了嚴家陵,說是“老岳父您就好好在這裏享清福,教育弟子的事,交給我去辦”。

也不理老岳父是不是樂意,更不理嚴江夫婦是不是捨不得兒子,霧戌山人捨不得孫子侄子,第二天去人叫於宗義一家過晌午時,才發現楚溪一大早就拖着妻女,帶着不甘不願的嚴家陵偷偷逃出了靈渠鎮。

好嘛。

這樣一來,原本以為要來一場生離死別的悲情場面,這下弄得霧戌山人和於宗義老兩口瞠目結舌。

知道自己女婿的性格的於宗義夫婦,忙不迭跟嚴國強等人賠禮道歉,搞得跟拐走了人家孫子兒子侄子似的。

好在嚴國強嚴江大義,想是免了一場傷感的惜別,瞥了一眼暗自抹淚的趙翠花,都鬆了一口氣。

嚴澈更是轉過背不厚道地憋笑出聲,似乎,他能想像到嚴家陵被楚溪一家拐走的場面。

倒是藤子都擔憂地問道:“那小子會不會想家啊?”

這話一出,藤子都就被嚴澈狠狠掐了一把,果不其然,趙翠花捂着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張超英也側過臉開始抹眼淚水,就連沈春沈秋兄妹倆也乖乖依偎在嚴國強身邊,咬着嘴唇流眼淚。

一天後。

還算曉事理,有理智的於小魚就打回來一個電話,報了平安,也把嚴家陵已經經過了各種測試,正式被楚溪收做了弟子教習。

趙翠花握着電話,嗚嗚流淚地問:“家陵啥時候能回家?”

於小魚畢竟也是做母親的人,自是能對趙翠花的心情感同身受,道是:“游泳隊有假期,家陵已經辦理了轉學手續……嗯,你們也可以來看望家陵,家陵這孩子很懂事……”云云。

這下,霧戌山人和於宗義老兩口才鬆了一口氣。

嚴家陵被直接帶進了國家游泳隊的事,很快就被鄉鄰知道了。

嚴老爺子是第一撥來到霧戌山的人,對此事十分欣慰,更是惋惜“為什麼走之前不在‘狀元祠’拜一拜?”——好嘛,老爺子如今是做啥也不忘給他的“狀元祠”做廣告。

張其田也和黃生群帶來了鄉領導的祝福,直道是“咱富源鄉也要出一個為國爭光的英雄了”。

嚴國強雖是不懂裊水怎麼能成“為國爭光的英雄”,但也樂滋滋地招待了來祝賀的客人們,並讓兒子兒媳準備了一天的流水席。

這,一來是為了出席的孫孫,二來嚴國強是為了補上當年嚴澈考上大學,卻沒有親自到“狀元席”上敬酒的遺憾。

流水席一開,不單單是周鄰鄉親來祝賀,連那些帶着子女來游賞的家長遊客們也來了。

畢竟是鄉民之間有些“老土”的宴席,雖說不會收什麼大禮,但是一天流水席下來,趙翠花還是收了不少紅包,更有遊客將這充滿鄉土氣息的流水宴席拍成了視頻,放到網上……也是因為這樣,不少沒有到過嚴家灣的人,對嚴家灣的好奇又升了一個層次。

這個流水席的視頻被火熱點擊后,還真有腦子活絡的商人來到靈渠鎮,在靈渠鎮老街上弄了一個每周一次的“流水狀元宴”,從街頭到街尾,足足擺了百來桌從滿鄉土氣息的宴席,價錢不多,自“流水狀元宴”舉辦以來,幾乎每個禮拜的預定都是滿滿的。

每逢高考之際,很多有財力的家長為了給孩子即將到來的高考圖個好兆頭,邀親請朋,不遠千里驅車來到靈渠鎮,先在嚴家灣閘坡山的“狀元祠”讓孩子燒上一炷香,拜一拜文曲星君后,再到滿是狀元樹的閘坡山上走一圈,最後才到鎮上老街,為孩子舉辦一次“狀元宴”。

而這個時候,這家“流水狀元宴”的飯館每天都要舉辦3-5場,場場座無虛席。

後來聽說好幾個一向成績平平的孩子,在吃了狀元宴后,居然還真給考上了名牌大學。

如此一來,靈渠狀元宴“靈驗”的話頭也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這狀元宴也成了靈渠鎮的一大特色,生意火爆到鎮上老街居民都只喊“人好多,吃不消,過路都困難”。

嗯,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十一國慶假期一過,嚴家灣一帶終於沒有了熙熙攘攘,接踵擦肩的人潮。

但遊客依舊不少。

自從嚴家灣出了出租土地后,周鄰別的村也開始效仿,不少城裏來的老人們開始在富源鄉定居。

看着富源鄉如今的新面貌,靈渠鎮也不甘示弱,開始為了迎合平梁一帶的旅遊項目,又或是爭取“平梁山自然保護區申請”,也悄悄動土開工。

靈渠鎮領導得到上面的指示,在一年來與外界接觸下,並沒有真的把靈渠鎮改成一個現代化冷硬城市,而是在靈渠鎮的基礎上,將一些被取締了的古老建築物修葺——比如靈渠鎮的牌坊,以及老街青石板路和街上許多腐朽的建築物。

靈渠鎮也被枝城市列為旅遊古鎮,為了迎合主題,靈渠鎮領導也下了苦功夫,在流水狀元宴之後,老街上曾經的老茶館也一一開張。

茶館裏用的茶基本都是鄉間土茶,為了增加品茶的氛圍,更是組織了一個靈渠鄉土戲曲樂隊,幾乎每個茶館都有了他們的戲台,戲台上不單單有吉兆一帶本土鄉土戲劇,還有鄉土傳說改編的說書……嗯,當然是用普通話講述。

這樣一來,靈渠鎮從開始的潦倒窮鎮,變成了遊客眼中有着古老歷史的神秘古鎮。

這些並不是為了賺錢造勢,而是……本身靈渠鎮的歷史就不短。

單是靈渠鎮鎮口的那枚牌坊,一些考古學家給出一個驚人的結論——牌坊大約是兩千年前秦時之物,而且牌坊旁不遠處,意外挖出的那塊高十米,寬三米的大石碑,碑銘就是用纂體記載了當時靈渠鎮在秦時的一些事情。

靠着碑銘,考古專家們更是興奮地發現——秦始皇修建的靈渠,並不是簡單的靈渠,也不是單一的靈渠,而是一陰一陽兩條靈渠。

陽靈渠是迄今大家知道的那條古老靈渠,也知曉其作用。

至於那條神秘的陰靈渠,它到底在哪裏,到底是什麼作用……大家不得而知,也因此出爐了各種猜測。

得知靈渠鎮上的一系列事後,老爺子和嚴澈互視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浮現着震驚。

“老祖,看來……”嚴澈咽了一口唾沫。

老爺子點點頭,眉頭一擰,臉上帶上了擔憂:“這下一來,咱嚴家灣的秘密怕是要曝光了。”

撥弄着一旁的香燭,嚴澈神色肅正地開始思索起來:難道真的有陰靈渠?不對,那張羊皮紙上的記載,確實存在陰靈渠……不過,陰靈渠到底在哪裏?“金山復,暗渠明,吾之水氏一族釋矣”——這個“釋”到底是哪一個意思?不用再有子孫被送出去?還是還有其他的意思?……二哥,到底要怎樣才能回家?!這個狗……遺訓,難道真的要盲目無知地遵循下去?鬧到骨肉分離?!難道真的要一輩子有家歸不得?!

“你也不用着急。”老爺子看着嚴澈的樣子,開口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要是能找出那個意思,咱們嚴家也不用送出去那麼多子嗣。”

說完,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這樣做太……不人道,但是,三兒啊,咱們嚴家藏着這麼大的秘密,不說為了什麼,單單是為了嚴家這麼多人,你……也要忍住!”

撥弄香燭的手一滯,很快,嚴澈繃緊的面部神經也鬆緩下來,垂下頭,低聲道:“老祖,三兒,三兒……明白了。”

老爺子點點頭,握緊了拐杖:“你當我也捨得么?唉……來客人了。”

嚴澈整理一下情緒,調整一下面部表情,再次抬頭看向走近的一群客人時,臉上已經帶上了淺淺的笑意:“要幾柱香?”

這天。

來嚴家灣的遊客們驚訝地發現——嚴家灣灣頭的大榕樹,距地面三米高的粗壯椏枝上,盤坐着一個繫着髮髻,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色道袍,斜挎着一個灰不溜秋大布袋,大約五六歲,粉粉嫩嫩的可愛小道士正在四處張望。

“蘇師兄,你看。”唐銳也發現了那個在榕樹上的小道士,戳了戳身邊的蘇一鳴。

“嗯?”蘇一鳴抬頭,抬了抬鏡框,不知道唐銳又搞什麼名堂,眉頭也蹙了起來。

“你看那邊。”唐銳也知道蘇一鳴的一些習慣,乾笑着收回了手,指向榕樹小道士的地方:“那裏真有一個小孩兒,哈哈,還穿着道袍。”

蘇一鳴順勢望去,微微一怔:嚴家灣的古怪事兒真不少,這會兒居然吸引了一個小道士來。

“哎喲,你看,那小傢伙還真可愛。”唐銳驚呼出生,因為那小道士聽到了唐銳的大叫,投過來一個白眼兒。

蘇一鳴也被這小孩兒的舉動逗樂了,道:“不會是誰家小孩兒走丟了?”

劉永聞言上前,驚道:“啊,這孩子怎麼這麼調皮,爬那麼高?”

陳展也望了過去,面無表情的臉上,兩條眉毛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四周張望后,發現很多人都在看那個孩子,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把孩子接下來。

陳展的眉頭皺得更明顯,三步走到一個棚戶旁,對棚戶老闆道:“有梯子嗎?”

那小老闆一愣,覺得陳展有股煞氣,連忙道:“有有,等我找給你。”

很快那小老闆就從棚戶後面扛出了一個摺疊式鋁合金梯子,遞到了陳展手裏。

陳展在手裏掂了掂梯子,扛着梯子就來到茶棚後面,搭在榕樹下。

小道士看到陳展靠近,又往上面的枝椏爬去,這會兒他距離地面的高度已經達到四五米。

陳展看着小道士的舉動,冷聲道:“別往上面爬了,我接你下來。”

小道士一臉戒備地看着陳展,緊緊抱住枝椏,稚聲稚氣地聲音傳了下來:“不許靠近,你這個抓小孩兒的壞蛋!”

聽到小道士的話,陳展一愣,身後傳來唐銳毫不客氣的大笑:“哈哈,師兄,你原來是抓小孩兒的壞蛋,哈哈,哈哈哈哈。”

唐銳話音一落,果然就傳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陳展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耳尖有些泛粉,狠狠剜了唐銳一眼,唐銳憋笑躲到了劉永和蘇一鳴身後。

陳展抬頭再看向小道士,道:“我不是抓小孩兒的壞蛋,我接你下來。”

小道士又向上怕了約一米的高度,抱着樹枝對陳展道:“胡說,別以為我小就不知道,師傅說了,兇巴巴的都是要抓小孩兒的壞蛋!”

“噗嗤——”

這下,不單單是唐銳和那群看熱鬧的人笑了出來,連一向不苟言笑的蘇一鳴也笑了出聲。

陳展整張臉都紅了:“你,下來,上面太危險。”

小道士緊緊巴着樹枝,使勁搖頭,搖得陳展的心忽悠悠直晃:“不要不要,我下去了你要抓我,你這個壞蛋,我才不要聽你的,我不會上當的。”

“小傢伙,你怎麼知道他是壞蛋啊?”不怕死的唐銳鑽出來,又開始得瑟。

小道士看着唐銳似乎覺得“合眼緣”,只是這個人好像“腦子不正常”,於是,帶着憐憫的眼神道:“師傅說過的,小七都記得呢。”說完還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唐銳被這個可愛的小孩兒“萌”住了,跑到樹下,伸出手,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十分“陽光”地道:“小傢伙,那叔叔來接你,上面很危險的哦。”

小道士抱着樹榦搖搖頭,眼中的憐憫更勝,可愛的表情卻十分認真嚴肅:“先生,貧道珍七,先生可喚貧道道長。先生身有疾(小道士點了點腦子),切勿忌醫。”

唐銳一梗,當下僵在一旁。

陳展嘴角抽抽,不知道算不算在笑。但周圍的人徹底地笑翻了天,劉永還不厚道地捂着肚子,指着唐銳道:“師弟,小道長說你身有疾,切勿忌醫,聽見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一鳴也忍得辛苦,扭過臉,嘴角卻無聲延長。

“小屁孩,下來。”唐銳發飆了,抓着陳展跟前的梯子就要往上爬。

殊不知,唐銳要往上爬,小傢伙爬得更快……呃,很像猴子。

“怎麼了?”

在眾人的笑聲中,一個聲音傳來。

大伙兒才發現是嚴家老爺子在嚴澈的攙扶下,過來了。

“師傅——”

“啊——”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眾人一陣驚呼。

只見那本在距離地面已經五六米高的榕樹枝上的小道士,在看到嚴元照和嚴澈時,倏地從樹上一躍而下。

眾人本以為那小孩兒一定摔得很慘。

卻不料……那小孩兒兩條小短腿兒一點地,淺影一晃,已經跑到了嚴老爺子身邊的嚴澈身旁。

這一會兒……咳嗯,正抱着一臉愕然的嚴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猛蹭:“師傅,嗚嗚,別不要小……小七……了,嗚嗚……師傅,小七……嗚嗚……很乖,再也……嗚嗚……再也不鬧師傅……嗚嗚……了。嗚嗚……師傅,小七再也……再也……嗚嗚不跟師祖……嗚嗚……告狀,再也不……嗚嗚……跟師祖說……嗚嗚……你下山給小七找師娘……嗚嗚……了……師傅,別不要小七了,小七很乖!嗚嗚……”

仿若受了什麼詛咒一般,一圈人全全定在當場。

許久。

小孩兒還抱着嚴澈大腿在猛蹭鼻涕眼淚,嚴澈總算第一時間回過神。

嚴澈放開已經“石化”的老爺子,彎腰俯下^身,從口袋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小心地給鼻涕眼淚齊飛的小孩兒擦拭,一邊嘴角抽抽地道:“小朋友,你父母呢?”

誰知聽到嚴澈這麼一說,小孩兒哭得更激烈,直接“哇哇”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哇……師傅……你……真的……嗝……不……嗝……要小……嗝……七了……嗝……嗎?”

小孩兒哭得太洪亮,把“定”住的人全部哭回了神,唐銳扭曲着臉,來到嚴澈身邊,道:“嚴澈,這不會真是你徒弟?你啥時候做了道士?”

嚴澈抬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唐銳,低頭看着小道士時目光又溫和下來:“小朋友,叔叔不是你的父……啊,師傅,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小孩兒抱着嚴澈的大腿更緊,緊得嚴澈都覺得不由擰眉暗討:這孩子的力氣可真不小。

“嗚嗚……師傅……嗝……你……真的……嗝……不要小……嗝……七了?”小孩兒的眼淚就像關不上的閘門,哭得旁人都心疼地扭開了臉,心裏不由地都在罵:靠,什麼家長啊?這麼可愛的孩子也捨得丟?就算……嗯,就算腦子有點不怎麼,可是這孩子真的多可愛啊!

嚴元照回神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抱着嚴澈大腿大哭的孩子半晌。

末了,嚴老爺子開腔了:“三兒,先把孩子帶回去,這孩子似乎也餓了。”

嚴澈一愣,想着這樣被個孩子抱着哭,也不是個事兒,點點頭,放開準備掰開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手兒,淺淺嘆了一口氣,伸手抱起了這個孩子:“別哭啊,叔叔帶你回家去吃點東西。”

看到嚴澈是真的不會“不要”自己了,小傢伙點點頭,眼淚珠兒還掛在又長又密又卷的睫毛上,兩隻小胳膊緊緊抱着嚴澈的脖子,兩條小短腿緊緊夾^住嚴澈本來就纖細的腰,跟個小八爪魚似的……嘴裏還不忘一邊打嗝一邊警告:“師傅……嗝……你不許……嗝……騙小七……嗝……了。”

嚴澈無奈地點點頭,衝著圍觀的眾人點點頭,跟在嚴老爺子身後,向霧戌山走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唐銳回頭看着散去眾人後,還站在那裏的三位師兄,扭頭對着陳展問道:“師兄,不會那小孩兒真是嚴澈的徒弟?!”

陳展看也不看唐銳一眼,扛着梯子就往梯子的主人走去。

唐銳又看向蘇一鳴。

蘇一鳴抬了抬鏡框,鏡片上一道白光晃了唐銳的眼:“我記得嚴澈是B大畢業,並沒有做過什麼道士,更不可能是小傢伙的師傅。”

“什麼?”唐銳驚呼,竄到蘇一鳴跟前,吼道:“師兄,你是說那個嚴澈是B大畢業?不可能?”靠,那是名牌大學,國內拔尖兒的名牌大學,高材生啊!

蘇一鳴躲過唐銳噴出來的唾沫星子,嫌棄地道:“不知道是B大還是Q大。”說完,為了防止那個時常脫線的師弟再來個唾沫攻擊,蘇一鳴直接轉身走人。

劉永也拔腿跟上了蘇一鳴的腳步,邊跑邊道:“師弟,別小看農村啊!”

唐銳看着三個不厚道的師兄跑遠的背影,磨牙磨得“嘎嘎”響。

你們不早說,我還在嚴澈跟前顯擺大學生的優越性這麼久,敢情,你們早知道了,都在看我笑話兒呢?

哼哼,還有那個嚴澈,難怪每次藤子都都用那種眼神兒看我……啊啊啊,不活了,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了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倉促一章,不知道能二更不?

這可不是承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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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園箬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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