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跨江湖、涉廟堂 第一章 無名鎮
華國,安南道,安淮縣,大虞山腳下,一個小鎮坐落於此!
小鎮名為無名鎮,此名皆因一個過路道士而起。相傳小鎮初始,因天公不作美,常年無雨,鬧旱災,再加上天下未定,各國烽火不息,隧有難民四逃。一批難民逃難於此,曾在村中做過理正的教書先生建議大夥,紮根在這大虞山的腳下,只因這裏有山有水有樹林,餓不着大夥!
起初,大夥只是砍伐樹木,重建家園。但隨着時間推移,逃往這裏的難民越來越多,這一小片地域就顯得雜亂無章起來,甚至有人因為建房屋搶地盤而大打出手。
直到有一天,一個身着藍褂長衫的老道士棲身於此。看到這參差不齊的房屋,隨即找到教書先生說到:“既想紮根於此,何不規劃規劃,找幾個德高望重有文化的人,按人口劃分地,建立整齊房屋,划村而治,多村合而為鎮”。大夥一聽,有道理,安排老道人住在一間空置的房屋內,好生照看,隨即找人商議起來。
一天後,眾人根據老道人的建議,以安南道各鎮各村為列,設置了一個鎮,鎮下分為三村,一村分為三個理,一個理由五十戶人家組成。分別選舉出來鎮長、村長、理正,層層管理,各司其職。教書先生隨即又請藍衣老道為鎮提名,老道說:“值此亂世,有名無名又有何區別”,隧叫無名鎮!而後由鎮長帶着教書先生去安淮縣縣衙備案。
安淮縣縣衙,縣令看着那一紙洋洋洒洒的申請問道:“這名字誰起的,有點意思。”
教書先生低着頭:“回縣令大人,是一個雲遊四方的老道,現已離去”。當然,他是萬萬不敢將老道那句話說出來的。
“好一個無名鎮,待本官稟明道府大人,由道府大人上報給內閣決議通過後方可設鎮建村,你且回家等等吧。”
“謝大人”,兩人俯首道。
京畿道,一座繁華的都城,皇權和達官顯貴的集中地。皇城內,安華宮,內閣,次輔賴司看着安南道道府呈上來的奏章,“又多了四百多戶人家,真好”。看到奏章上難民二字隨即提筆批示,責令安淮縣縣衙調撥糧種以保證無名鎮收成!
無名鎮有三個村,東村叫李家村,西村叫王家村,中間的一個小村莊叫小虞村。起這名字皆因李姓、王姓居多,而中間小村落沒有誰能說服誰叫什麼,最後還是教書先生給起的名,來源於大虞山!
正午時分,小虞村由西向東的泥土路上。一個衣縷闌珊少年正抱着一堆小樹枝慢悠悠的走着,低着頭,好似思考着什麼高深莫測的人生問題—中午吃什麼!
少年十七歲,叫葉琛,左鄰右舍都叫他琛子。九年前逃難的路上,父母因病無錢醫治去世了,跟着大夥逃難到此。
葉琛平時愛動,與人為善,見到年長的就先打招呼,見到比自己小的都會逗一逗。不管老少見到葉琛都會自然的露出笑容。沒事就幫鄰居干點瑣碎的事,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了,但左鄰右舍對他也頗為照顧。他家裏一間茅草屋平時需要修修補補的,大叔大嬸們也毫不惜力。每每到吃飯的時候,總會有好心的大叔大嬸送一些吃食給他。對此,葉琛也樂見其成,所以他沒事時也會多幫大夥做點事,也正是因為這樣,村子裏誰對他都還不錯。
小時候,沒有父母在身邊,葉琛也不害怕,因為周圍都是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叔叔嬸子。晚上動不動還有大孩子來自己的茅草屋裏陪自己一起睡覺,當然了,是考慮到葉琛一個人晚上害怕睡不着。葉琛也知道,這是村裡人照顧自己。從那時起,葉琛就有報答全村人的想法。
以前村長總是說,琛子啊,你小子機靈,有機會我會把你送到安南道城裏去上學,在那裏不光吃得好,說不定你還能考個秀才啥的,到時可別辜負了大夥啊!每次葉琛聽到村長這麼說都笑笑點點頭,但從不表態。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卻也從不見村長有啥動靜,大夥也當村長說著玩。畢竟都是逃難過來的,哪認識大山外面的人啊。
不過說來也怪,村民們總是看見葉琛有意無意的圍着村子跑,一跑就是好幾圈。有叔叔嬸子見到就會問,“琛子啊,你跑啥啊”?葉琛每次也不多做回答,只是訕訕然的笑笑,然後繼續跑步,個種緣由恐怕也就葉琛一個人知道了。
小路上,葉琛走着走着,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到:“琛子,沒吃呢吧,快來家吃飯。”
“沒呢,嬸,我回家隨便吃點就行”,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隨即堆起燦爛的笑容。
“臭小子,還嫌棄你嬸子的手藝不成?一會啊,柴火放下就過來,今天你陳伯抓了一條大黑魚,我給燉了湯,香着哩。”說著,那婦人還比劃了一下有多大,生怕葉琛不知道。
葉琛撓了撓頭說到:“讓丙子多喝點,我就不去了”
大嬸笑道:“多着呢,再來幾人也夠,還有香噴噴的玉米餅,快去放下過來!”
“嬸子稍等,我一會就來!”還沒說完,葉琛拔腿就往家裏跑。去陳伯家的路上一直咽着口水,心想快一個月沒見到葷腥了,還不得飽餐一頓。想着想着,臉上都不自覺的露出了憨厚的微笑。
陳伯家,葉琛端着破了口的碗,一邊咬着有點黑薄又噶蹦脆的玉米餅,一邊滋溜滋溜的吸着黑魚湯,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別提有多開心了!
陳大伯看着葉琛的吃相,都笑得合不攏嘴,一臉驕傲的笑容,心想趕明兒還得去抓幾條讓大夥都嘗嘗鮮。大嬸一邊吃一邊說慢點琛子,管飽。他們看着琛子就像看待自己的兒子那般憐愛。再看看自家兒子的吃相,和葉琛如出一轍,笑容更深了。
陳大伯的兒子叫陳丙,比葉琛小一歲,平時家裏沒活了就喜歡跟着葉琛玩,因為他覺得琛子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總能讓他們這群小夥伴玩的不亦樂乎,有時都忘了回家吃飯,非得他娘叫他才行!
葉琛覺得陳丙人好,沒有壞心眼。說啥都不生氣,有啥好吃的也都分一半給自己,所以平時有啥好玩的也就都叫上陳丙一起耍。所以從九年前到了這裏,兩人一直在一起玩,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在這個民風淳樸的小鎮裏,大家吃完飯就喜歡到小虞村村口的一顆大槐樹下坐着,說說話,插插寡,聊聊張家長李家短。鎮子雖然不大,但是茶餘飯後的話題不少。
吃完飯,和往常一樣,葉琛帶着陳丙還有幾個其他稍顯小點的玩伴出門轉悠,見到誰都打個招呼,問一句“您吃過了嗎?”
走着走着就到了大虞山腳下,看着大虞山,葉琛若有所思,半響才開口說“丙子,我們爬爬大虞山,消消食咋樣?”
陳丙:“琛子,你這是吃飽撐得吧!”
葉琛瞪了陳丙一眼:“我前些日子聽李大伯說過,大虞山裏有不少野果子,我們去摘點分給大夥。”
陳丙瞪大了眼:“有吃的你不早說!”
“瞧你那出息!”葉琛笑罵道
說著一行人就往山上衝去!幾個小的跑一半就喘的不行大喊道:“琛子哥,我們爬不動了,你和丙子哥幫我們摘點吧”
葉琛和陳丙一臉懵逼:“感情你們幾個臭小子為我倆加油助威來了!”說完,一臉鄙夷的表情往山上飛奔而去,身後只剩下那幾個臭小子的笑聲!
大虞山,一年之中,竟有一多半時間是沉浸在雲霧的懷抱里。淡淡雲霧,瀾翻絮涌,煙海千里,使大虞山的千條泉流和萬道山谷隱現在虛幻之中。雲霧的皎潔,雲霧的柔美,雲霧的飄舞,讓大虞山呈現出靜中有動的美感,亦將其變成了夢幻的藝術之宮。
他們一路高歌而行,不知道是不是走錯了路,並沒有見到李大伯口中的野果子,幸而兩人平時經常干農活,葉琛又經常跑步,身體並不像安南道里一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那麼弱不禁風。一邊走,一邊欣賞這大虞山的美,兩人也不覺得累,似乎野果子什麼的都拋諸腦後了,有的只是眼前這仙境一般的美景。
走着走着,快兩個時辰過去了。然而在大虞山山頂往下十幾米的位置,葉琛拉着陳丙貓在一片灌木叢中,一動不動,四隻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間小木屋籠罩在薄薄的雲霧之中,四周芳草青碧,翠林如海,蒼黛凝重。
“好一個山間田園!”
“是啊,這幾年也沒聽村裡人說山上有人居住啊”,陳丙繼續說到:“琛子,這他娘不會是咱鎮上哪個老小子和小少婦偷情的地方吧!”
葉琛抬手就在陳丙頭上敲了一下:“你這腦子裏天天想啥呢,在這山頂偷情?那他娘體格得多好啊”
“也是哈”,陳丙悻悻然道。
“琛子,我們不會遇到什麼世外高人了吧?”陳丙又嘟囔了一句。
“丙子,是不是世外高人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和我們一樣,都得種地。”葉琛拍拍陳丙,指向小木屋前面那一塊菜園子。
“你們兩個小傢伙是無名鎮的?”兩人身後傳來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