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死亡
能再來一次就好了，如果能重活一次，等等我為什麼要重活?我為什麼死了？頭好痛，可我是誰？
……
“今天又沒有人買烤地瓜，真是小日子一天比一天清貧啊。”一個矮胖中帶着猥瑣的胖子抱怨着。
“飛魚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烤的地瓜多小還那麼貴，賣得出去就有鬼了。”站在旁邊賣藥草的白衣少年笑眯眯的數着今天賺的錢。
旁邊的被叫做飛魚的胖子翻了翻白眼說到：“這還小，余曦璟我告訴你，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孕育七七四十九天才種出來的飛魚牌烤地瓜，你懂我的辛苦嗎？你……”
沒等飛魚把話說完，被叫做余曦璟的白衣少年順手就拿了三個烤地瓜，並撥開一個開始吃了起來。
“得得得,我每天都要上學，放學才采草藥賣點小錢都比你這賺的多，”余曦璟搖搖手做出很嫌棄的樣子：“您老人家還是早點收攤吧，晚上要到了，這鎮子的城管要趕人了，早點回去睡覺吧你。”
“我今天一個都沒賣出去你還吃我烤地瓜，我今天還非要跟你說明白了”飛魚明顯有點生氣，臉上的肉被氣得顫抖起來：“在這山路十八彎里，還……”
“走了拜拜。”數完錢的少年收完攤后大搖大擺的直接走人沒讓胖子把話說完。
胖子此時氣的面色通紅嘴巴裏面吐着髒話，渾然沒注意到身後站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城管。
“大哥你放過我吧，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的兒子，別收走我的地瓜攤啊！”過了一會兒撕心裂肺的叫聲從背後傳來，引得路上的行人都不由得側目。
余曦璟現在居住的地方是附近租金最便宜的一棟房子。至於為什麼這麼便宜，因為房屋老舊，雨天漏雨，颳風就漏風，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因為自打余曦璟記事開始自己就是一個睡在街頭的孤兒，生了病就去采草藥吃，漸漸地也知道了一些草藥的作用，經過了幾年的發展到了現在可以賣點草藥賺點錢。
後來到余曦璟九歲那年一次在街頭被採訪的時候被一名比較好心的老記者收養才有了現在至少可以住的房子。
所以他也並不嫌棄這裏的條件有多差，對於他來說有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就足夠了。
也或許印證了那句話，沒上過學的孩子學習起來會比平常人更加努力，余曦璟的學習成績也很好。
推開厚重的木製大門，走了一個小時山路的余曦璟很自然的把包丟到了桌子上面對着廚房喊道：“老頭，我回來了。”
接着余曦璟習慣性的進廚房正準備拿瓶冰可樂卻發現那個在他嘴裏的老頭並沒有回來，余曦璟疑惑的撓撓頭心裏想着：奇怪了這老頭不應該早就下班了嗎？跟他相處了八年還是頭一回這麼晚沒回家，不會去哪玩了吧，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就讓小爺我來做頓飯吧。
……
一個報社的小房間裏一個老頭用手摸着鬍子，充滿皺紋的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着面前的一份文案，彷彿在他手中的那一沓紙寫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一樣。
“真的嗎？”老頭對着面前的總編詢問道：“你知道的，我這一生沒有寫過假新聞，所以……”
未等老頭說完面前的總編把手上拿着的那杯茶放下，開口打斷了老頭的話：“周老啊，你也是我們編輯部的老人物了。大家都知道你不會造假，所以我才把這件事交給你來發佈，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咱就不發表算了。”說完總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用眼神示意讓周老表示一下意見。
被叫做周老的老人是小有名氣的一個記者，並不是因為他年紀大，也不是因為他文筆好。周老的出名之處在於當別人都在為了熱度去寫文章時，他卻是在為了真相而寫文章。
因為周老時時刻刻都明白在這個使用網絡就有可能被智械發現的時代在網上傳播真相根本不切實際。所以報紙就成為了人類了解一切的最好方式。而這也是他成為一位記者的原因。
但也因為他只會發佈那些真實的消息，導致他也經常沒有高熱度的文章可以發表，雖然很出名，雖然也幫助過很多在社會上不敢發聲的人但工資卻很是微薄。
“你不用激我，如果這是真的我肯定會去將這些事告知大眾，但這東西的來路……”周老想說什麼卻又最終沒把話說出口。
在智械與人類開戰期間，這種新聞確實難以置信：一個高科技公司居然會跟智械一起同流合污。
總編把目光看向其他地方，周老也知道總編不會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便換了個話題：“關鍵是我家還有個孩子，這新聞發表出去多多少少還是對我們的生活有點影響。”
“他不就是你撿回來的嗎？又不是親生的。周豫啊，你想想咱們這個一大塊地有那麼多報社，如果我們先人一步吧這件事報道出去，那咱們報社的知名度不就起來了嗎？”總編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又繼續說道：“你再多想想，下周就是最好的發佈日子了，這次之後咱們報社給你一筆錢把你的家裏條件改善一下怎麼樣？”
“那孩子雖然是我撿的，但他就是我兒子這件事，誰也改變不了，”周豫臉色有些變得難看了，明顯是對剛剛的總編說的話有些抵觸：“說是為了真相，你還不是為了熱度，想讓報社火起來賺更多的錢。”
“你們兩個人一個采爛草根子一個寫點沒看點的文章能賺幾個錢？我聽說最近房租也快交不起了吧，”總編對老頭說的話很不滿：“這樣子，你現在工資不是兩千嗎？我現在跟你漲到五千隻要你能寫這篇文章，交個房租跟日常開支綽綽有餘了吧。”
周豫突然沒說話了，想着家裏的事想出了神。
房租，聯邦庇護費，食物，電費，這些基本上是作為居民最低要繳納的費用了，但這些加起來卻宛如一座龐大的山壓得生活在底層的人們抬不起頭來。
“我回去考慮考慮。”周豫嘆了口氣說道，雖然這篇文章可能會給他的生活帶來一些變動，但他在心裏有了決定。
總編看着周豫的樣子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拿起便報紙開始看了起來，他知道面前的這位老人發佈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話說這天氣預報說今天的風有點大啊，讓員工加會班自己早點回去算了免得不安全。”總編心想。
……
看着桌上的兩道焦黑的菜，余曦璟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暗自誇讚：不愧是我做出來的菜，簡直色香味俱全啊，雖然這個顏色可能有點小問題，不過問題不大。
余曦璟對自己的菜越看越滿意，緊接着看了看掛鐘，心中不由得有點煩悶。
這麼晚了，這老頭為什麼還沒有回來，我的菜都快涼了。余曦璟坐在板凳上翹着二郎腿越抖越快明顯有點不耐煩了。
看完時間又看到掛鐘下面的用那有點發黃的透明膠貼在牆上的一張黑白照片，那是他與周老唯一的一張照片。
“為什麼要拍黑白的照片啊？”一個小孩子一邊啃着玉米棒不理解的問着身邊頭髮有點發白的老人。
老人摸了摸小孩的頭說道：“這樣子我的頭髮看上去還是黑的啊，就不用染髮了。”
小孩啃玉米的嘴停了下來，嘴邊滿是玉米的殘渣，有點不開心的說：“我不信，我的頭髮又沒有白為什麼我也要拍哎黑白的？我想拍彩色照片嘛。”
老人蹲下幫小孩擦了擦嘴上的殘渣，邊擦邊說道：“以後啊，我如果死了你就不用找什麼黑白照片當作遺像了，你可以直接用這張照片……”
“我不許你死，我要你長命百歲的，”孩子沒等老人把話說完便跺着腳表達着自己的不開心：“你不說你會永遠陪着我嗎？”
老人哈哈大笑看着面前生氣的孩子言語裏滿是慈愛的說道：“好，我肯定會陪你一輩子的。”
……
一陣風吹過，颳得窗帘四處飛舞。余曦璟站起身準備去關上這噼啪作響的窗戶，但剛走到窗邊就聽見身後傳來透明膠被撕下的聲音，那張黑白照片隨着風也飛到了窗外。
余曦璟只好無奈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準備出門去撿那張老舊的黑白照片，剛剛出門就聽見樓上經常跳廣場舞的那位大媽驚呼道：“小心！”
余曦璟抬頭一看，一個花盆朝他臉上砸來，心中最後一個念頭嘆息想道：不會吧，這下怕不是要毀容了，難不成我就要這樣子死了？
一聲慘叫聲過後，余曦璟最後和破碎的花盆一起倒在了家門口的台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