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共患難
付晞澤與夏竹出發遊玩那天起,夏晗便知道這消息,葉雯倩問道時,他僅告訴她付晞澤音樂劇排練這段時間不在懷海市。他們的事情,只有他與小九知道,至於其餘人,他們意見一樣,等他們自己宣佈。
夏晗知道這兩人走在一起來之不易,儘管自己繼續付晞澤幫助,也未去打擾他們。偶爾電話聯繫時,聽到他語氣都帶着歡快,夏晗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過他爽朗的笑聲,能想像現在多幸福開心。
若不是因為公司必須他出面幫忙,否則,夏晗真不願打擾他現在的時光,更不想提及他父母那段往事。
最近調查有了新進展,他越來越懷疑葉家夫婦去世前一定知道什麼,心中始終有個聲音再告訴他,股份劃分是有目的。夏晗大腦一直在高速運轉,隨着牽扯進來的人,以及這些人的人際關係,包括在公司明裡幫誰,漸漸出現在網上的人越來越清晰。
只是目前掌握的情況,很難看出他們目的是什麼,並且部分人並沒有直接聯繫,真正編織這張網的人還藏在深處。
他走訪許多已經離職的老員工,包括當初跟隨付家夫婦的人,他挨個詢問,都像是在照稿念,答案幾乎一模一樣。問到付家夫婦時,眾人閉口不談,少數人真誠提醒他不要查了,調查的結果對他沒有好處。
似乎夏晗格外排斥詢問,當事人之一葉雯倩父親,說不清對他抱有個什麼態度。雖然他是之前整個受益者,但也是現在事件中最大受害者,就自己耳聞及感受,他相信葉父絕對不會傷害公司。
現在那些人想弄垮公司肯定有別的途徑賺取收益,這樣首先排除公司對手,他們沒這麼蠢,為搞垮對方付出沉重代價,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不是頭腦精明生意人所願意用的辦法。
若是仇人,想弄垮公司他也能想通,畢竟一個創業公司發展成上市企業,,過程中必定得罪不少人。但據他了解,葉家與付家向來待人謙遜有禮,絕不虧待員工,能被他們選上做高層的一定是各方面能力出眾,心理更要健康才行。所有能在公司一手遮天,連葉父都未發覺的仇人應該沒有。
那麼,最後能想到的可能性,最合理的猜測,有人在利用做別的勾當,他們需要用到這些小公司洗白手中不幹凈錢財,還讓它們擋住外來的風雨。
那這幕後之人究竟是公司內部員工還是外面的人,他是如何讓這麼多人乖乖聽話,任他差遣,又是如何讓離職的員工到如今依舊不敢談論當年之事,對方的手伸到了何處。
懷海市這麼大,找出這樣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但能了解公司運作,一定了解公司,不是熟人就是能參與公司事物的人。夏晗得找個時間好好與葉父談一談,目前應該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公司發展史。
那些人早已盤根錯節,待迎刃而解之時,便能將他們連根拔起。
……
夏竹咬了口肉夾饃,滿足。“付老師這個好吃!老闆,我還要一個…涼皮看着也不錯…老闆來一碗,還有…油酥餅要一份。”
對於夏竹這種吃貨,這一路走哪都離不開吃,去到的城市吃了個遍。她說,每個城市的特色小吃只有在當地吃是最正宗的,其他城市所看到某地名食,都為迎合當地人口味做了改良。
“付老師,你吃什麼?”她明顯感覺到自己體重在直線上升,看着都好吃,若自己胃允許,每樣都想來一份。
付晞澤剛開始看她點很多,還會吃驚,待她全吃完更吃驚,瘦弱小小的身體這麼能裝。“來份面吧。”他沒有夏竹對食物的執着勁。
“你看這涼皮,彈性十足,配上這青菜絲,勁道又爽口,酸辣度剛剛好,最後來顆脆花生米…再來一口肉夾饃…”好吃,似乎解鎖新吃法,夏竹興奮向付晞澤展示。
旅行時間,他發現她似乎變了個人,眼睛裏的笑意是真的開心,沒有為配合誰故作活潑,抑鬱、陰霾消失不見。
“付老師,你嘗嘗這個肉夾饃,肉質柔軟,一口咬下去配醬汁,充盈整個口腔,再嘗嘗油酥餅,酥脆不油膩…”
多半年時間,付晞澤都是靜靜聽她解說,遊玩地點也是她選,自己全程照顧陪着她。他一直膽戰心驚,刺激驚悚遊戲決不能碰,夏竹明白自己身體狀況,選的地方多半是光景點。曾有次路過玻璃棧道,她非常想嘗試走一遍,躍躍欲試,結果被付晞澤阻止。
算到現在止,玩過最刺激的項目,就是摩天輪。夏竹還是很滿足,人生第一次旅行和喜歡的人一起,因為有付晞澤在身邊,不用管自己病情。吃了許多向過已久的食物,感受當地最淳樸民風民俗。
“我們回去吧,玩夠了,該回去了。”
一天行程結束,回到酒店夏竹便告訴他,小九與他通話內容恰巧被她聽見,雖然他從未說什麼,但玩時偶爾能感覺到他走神,回酒店后頻繁聯繫耿先生。
能陪她到現在,她很滿足很珍惜,以後能出來的機會越來越少,第一次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所以,為不留遺憾她將去過的地方拍了許多照片、視頻,準備寫在隨記里,若以後忘了,有跡可循。
“我已經定了去下一個城市的機票,玩了再回,不着急。”
不急?付先生真不會說謊,他跟夏晗兩人通話,明明擔心到嗓子眼,依舊雲淡風輕與他聊路途美景。幸虧聽到小九與他談話內容,否則她還真相信了。
多年好友彼此擔心,卻心照不宣避免亂了對方節奏,夏竹忍不住感嘆,默契。
“我急,我急着回去,我叔和嬸想我了,而且孫醫生說過,要控制情緒。”臉不紅心不跳,瞎編。
付晞澤啞然失笑,他明白她為自己着想,但他更想走完接下來的行程,不想讓她留有遺憾,最想去的城市明明近在咫尺。
“夏竹,關於夏晗的事情回去再處理來的及,況且那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嗎,都走到這,不去豈不很可惜。”
“不對。”反駁,“正是因為從沒去過,才想去,若真去了發現與想像中差太遠,雖心之所向素履以往,但讓它保持神秘感,才會憧憬,否則生活會很快枯燥無謂。”
他竟然無法反駁,夏晗的事情挺着急,分秒必爭。況且他現在處於孤立無援地步,風口浪尖那些人針對他異常輕鬆,雖然幫不上他太多,起碼能讓那群人安分點。
“公司盈利提高百分之十,完全沒問題,只要恢復往日模樣就好,排除外在因素唯一難點就是口碑已經變差,再想要消費者相信不容易。”不管是什麼行業,口碑最重要,多數人選擇前都會瀏覽評論。尤其是酒店,服務態度最重要,最好的設備配最差的服務,消費的印象只會是最差,不會因設備不錯評論時折中。
“我問了雯倩,公司不知不覺中已經被人操控了,也就是…”葉雯倩父親權利被架空。
夏竹暗暗心驚,葉父知道自己處境嗎,能做到滴水不漏,他身邊還有幾個可商量之人。突然,她想到付晞澤之前說葉父有暗自培養親信,是不是他早就猜到了。
“葉雯倩父親自己提拔的那些…”不對,他已經被架空,會不會連那些人是被安排好的。
付晞澤搖頭,“葉叔親自培養提拔對象,都調查過背景,大多數獨身一人為人正直,才學不被看好。他暗暗給他們做過培訓,目前沒打算用他們。”
蟄伏,靜待時機,確實在不明敵情時,不便輕舉妄動。
“葉叔,有懷疑對象嗎?”身處高位,公司底下詳情不明白,上層應該是一清二楚,畢竟想做到操縱全局不容易。
這便是奇怪之處,董事會多數人之前彼此不和,突然各司其職,似乎達成共識,看不出哪一個是主謀,明知他們都有問題,卻無從下手。
“具體等回去后,與夏晗同去找葉叔談談,畢竟牽扯太廣。”付晞澤眼眸光澤漸暗淡,表情清冷,夏晗告訴他有可能從公司發展開始,實力就已經滲入,這也是葉父遲遲未發現原因。
當初是付家主要打理公司事務,若當初就滲進來,那他父母又知道多少,為什麼沒有提醒後人。
以前不了解公司,從未懷疑過什麼,現在將所有時間線連載一起,他父母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並安排了一切,所謂病逝是不是又有蹊蹺,送他出國只是簡單讓他學習嗎,一切未可知。
夏竹置身局外,她幫不到他們任何一個。公司局勢太複雜,他們這樣折騰,調查,又會牽扯出多少陳年往事,那些編織同一張網的人,豈會坐視不理。僅憑他們幾個怎麼可以動這些人,也不知葉雯倩父親是怎麼考慮。
付晞澤此時急切想知道父母與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參與了多少。
……
兩人匆匆結束行程返回懷海市,到家後來不及整理行李,付晞澤帶着夏竹直奔葉雯倩家,同時通知夏晗趕過來。葉雯倩一早知道他要回來,在家等待多時。
幾乎同時,付晞澤與夏晗到達葉家,碰面后一起去書房,葉父似乎早預測出他們會來找他,放下手中筆,緩緩開口,“來了,坐。”
突然,他看見夏竹,疑惑不已,“這位小姐是?”
“夏竹,您好。”她急忙自我介紹。“付老師朋友。”
“葉叔,今天主要想了解些事情,還麻煩您將您知道的毫無保留告訴我們。”付晞澤開門見山。
葉父視線在夏竹與付晞澤身上來回,表情意味深長,半響,自嘲道:“老咯,年輕人有自己想法,跟不上。”
從夏竹出現在她家,直覺告訴葉雯倩他們關係不簡單,雖不願承認,但種種跡象表明,他們互相喜歡着,至於到了哪一步,她不敢想像也不願想像。
“雯倩,你也坐着一塊聽吧。”葉父在書桌前,正襟危坐,沉思一番緩緩開口,“早猜到你們會查當年事情,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他看了眼夏晗,眼裏全是欣慰、滿意,“這事比較長,從公司剛起步開始,當年晞澤父親看中一塊地,覺得它非常有發展前途,硬要買下來,當時那地段算不上最好,但也不差,我們一小公司哪來這麼錢。後來他說就是借、貸款也要買下來。”
由於一次性貸款過多,銀行沒批准,付晞澤父親只得另尋它法,其他人包括他夫人也勸他,除了他沒人看好那塊。後來他自己親自去找公司談投資,那時別人都覺得夸夸其談,紙上談兵,只有一人欣賞他,給他機會證明自己。
“那人是誰?”夏晗趕忙問。
那位老先生非常看好付晞澤父親,不光給予他經濟支持,還帶他認識更多他生意上的夥伴,最後事實證明他沒有錯,政府突然開發城區,拿塊地皮價值翻番,這次所有人都等他主意時,他直接高價賣出,大家對他能力及其信任。
結果那片區域經證實,地質問題不便修建築樓,成了如今的江城花園,改造成景區。他以低價購置城南一塊地皮造遊樂場,隨着懷海市地鐵線路的不斷開發,城市中心不斷移動,那個地段估值億為單位。
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多數投資人紛紛投資的原因,他們更多地是單純欣賞他看事務眼光,更佩服他膽識。
“是因為那筆投資公司才轉危為安的嗎?”
葉父搖頭,“那筆資金只是推了公司一小步,更多的是公司員工努力出來的成果,即使後來資金鏈出了些小問題,幾乎不影響公司發展。”
“那位老先生是誰,現在能找到他嗎?”如果可以,他應該知道更多關於父親的問題。
“他早退休頤養天年,多年不過問公司的事,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他一定不是,因為之後再也沒有與他合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