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愛滋病排查(二)
王祥說到這裏,眸子裏的光暗淡下來:“我知道,說這些,人們都會口誅筆伐,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抨擊我這種人,若是可以重新選擇,我也許不會走那一步吧。
說到這裏王祥頓了頓,略有點尷尬的看着小劉。小劉心領神會,馬上說道:“放心吧,只要是在保密範圍的警方不會向披露的,那後來呢,最近還有聯繫嗎?”
王祥鬆了口氣,繼續說道:
“那段時間我一直比較混亂,過的也很糾結。一方面覺得對不起家庭,一方面覺得對不起她,她反覆問我是不是會離婚娶她,我給不了她滿意的回復,之後關係就淡下來了。
哪怕遠遠的看着她也會讓我歡心愉悅,所以我忍不住約她,而她卻越來越沒有耐心,她交往其他男人,又因為其他男人對她不用心而回到我身邊,回到我這裏又因為我給不了她未來而歇斯底里。
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很少,那點少的可憐的時間裏我們相互折磨,相互傷害。好好的話不能好好說,都要磨出鋒利的稜角,狠狠的砸在對方的傷口上。我覺得這樣下去太虐了,就徹底不聯繫了。”
王祥說這些時,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在時空的縱伸,在記憶的深處,可以安放他們兩個人的愛情!
王祥點了根煙,默默的抽了幾口,沉吟片刻說道:“最近見她是4月10日,那天她說想見我,我們約在一個酒店,那天她有點,有點反常!不像之前那樣,讓我買這買那,她似乎對包包啊,漂亮衣服,對旅遊,對化妝品,統統都沒有興趣了,她很安靜,安靜的有點可怕!”
“她什麼話都沒有講嗎?”聽王祥這樣說,小劉也意識到不對勁。
“她問我什麼時候娶她”王祥說完又沉默了,“這種話,她有一年多沒提到過了,這一年多來,她幼稚的維護自己的自尊,擺出來一副你不娶我,有的是男人喜歡我的架勢,身邊總是有各種男士獻殷勤,她也會擇優交往,她會告訴我,她跟這個交往了,人家如何對她,跟那個交往了,如何如何。我知道她是在氣我,可我還是生氣……”
王祥擺擺手說:“不好意思,劉警官,你看看我,啰里啰嗦的,那些互虐的事情就不提了。”
小劉寬厚的笑了笑:“沒關係,那你當時怎麼回答她的?”
“我,我,哎!我混蛋,我當時負氣地說你再逼我,我就去死!”說罷,王祥雙手掩面,悲愴的說:“最後警方若確認李雯雯是自殺,我覺得我有責任”
小劉啞然,兩個人半天都沒沒有講話,辦公室突然就安靜下來,王祥抬起頭,起身,默默的點了根煙,抽完,又點上一根。
“你認不認識鄭軍?”小劉打破了沉默。
“認識,李雯雯在跟我關係淡下來之後,認識了鄭軍,兩個人開始交往”王祥淡淡的說。
若真如王祥描述的他跟李雯雯的感情那麼深,相愛相殺,對於鄭軍,他為何可以說的如此平淡,看來這個王祥也不容小覷啊。
“認識林玲嗎?”小劉又問道
“不認識,林玲是誰?”王祥有點莫名其妙的反問到。
“你林玲是鄭軍愛人,那你5月8日和5月9日在哪裏,在幹嘛?”
“哦,是工作日吧,那我應該在上班,下班之後直接回家了,我家人都可以證明”依然回答的風輕雲淡。
“我們查到你每年體檢都單加愛滋病篩查,為什麼要特意加這一項呢?”小劉突然問
“愛滋病?哦,哦,我們工作也會有應酬的,你也知道有些色情場所,客戶點了,不安排不合適的。所以還是查一查放心”王祥訕訕的說到。
不知為何,小劉覺得王祥最後這句話好假,假的說完之後空氣中都凝固着尷尬的氣息,揮之不去!
線索來自一線,這話果然沒錯。小劉從王祥辦公室出來,感覺收穫頗豐。他翻看了賈如鵬的資料,他決定去賈如鵬公司會一會這個賈老闆。
賈如鵬目前是***裝飾工程公司的總經理,這家公司在五年前創辦,最初創辦時是只有幾個人的皮包公司,接到項目后掛靠在其他有資質的公司運作,轉手將項目承包給小包工頭。
經過幾年的原始積累,公司迅速的發展壯大,註冊了國家建築二級資質,可以自主承接工程,去年在M市承接了好幾個大的項目。是M是位列前五名的工程公司。
小劉看了一眼賈如鵬的公司地址,不禁感慨:這個賈老闆真是實力雄厚啊。他的公司坐落在市中心地帶,大型的商業綜合體,連鎖超市,商場均集中在這裏。這片寫字樓於2017年建成,玻璃幕牆加鏤空橋廊的現代化建築風格,是很多入駐M市的外企公司的首選,茶歇時白領精英們可以駐立在橋廊上品咖啡欣賞M市核心商圈的商業化進程和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小劉走進寫字樓,來到12層,一出電梯就看到****裝飾工程公司的燙金招牌。小劉跟前台說明來意,前天小美女穿過走廊走進一間辦公室。十幾秒之後,走出來笑吟吟說:“賈總有請!”
小劉在前台引領下,穿過走廊,走廊牆壁上都是工程中心的精品案例。一棟棟氣派的大樓拔地而起,旁邊備註了工程地點,項目名稱,施工工藝等信息,靠近賈如鵬的辦公室,是賈如鵬董事長的簡介,還有賈總出遊,健身,極限運動等的精彩瞬間。突然小劉的眼光被一張滑翔傘的照片吸引了。
照片上不是那種旅遊的滑翔傘項目,就是有教練帶着全程操縱滑翔傘,還用自拍桿給遊客,拍照,錄視頻等,而是賈如鵬一個人駕馭着滑翔傘,翱翔於天際,照片顯然是從周圍的高地用專業相機拍攝的,人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賈如鵬那隨風飛翔的洒脫和自在卻活脫脫的躍然紙上。
他是一名熟練的滑翔傘飛行員!
“請進”前台敲了敲門后,開門有請小劉警官
“謝謝”小劉連忙收回目光,走進辦公室。
只見寬大的落地窗,氣派的辦公桌和辦公桌後面的一位四方大臉,濃眉大眼,有點謝頂的中年男人,果然熱愛運動讓他不像一些發跡的中年男人那樣大腹便便,腦滿腸肥。
“賈總好,我是**警局行政隊負責鄭軍案件的警員,我姓劉”小劉自報家門。
“你好。劉警官”賈如鵬伸手跟小劉握手,長期健身讓賈如鵬手掌寬厚有力,握手時手掌的握力自然傳遞過來。
“賈總,您管理這麼大一個工程公司肯定很忙,我就直奔主題了,前段時間**公司的培訓師鄭軍被人謀殺,他的情人李雯雯發現死在自己家中,新聞對這起案件也有報道,不知道您有沒有關注”小劉抬眼看賈如鵬。
“哦?這個還真不知道,我項目太多,總是出差,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賈如鵬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小劉不禁氣悶,裝什麼裝啊,不認識鄭軍難道還不認識李雯雯?跟你保持交往這麼久的女人,她死了你都不知道,說出來誰會相信!
“賈老闆,您這麼忙啊,您難道不認識李雯雯嗎?”小劉故意點了點賈如鵬。
“李—雯—雯,李雯雯,你說這個李雯雯,是不是長得高挑,打扮挺時尚的,長頭髮?”賈如鵬好像從記憶深處搜索出了一個模糊的印象。
“賈老闆,您是特別忙還是記性差啊,您最近還跟她約會過呢”小劉看着賈如鵬那副不老實的嘴臉就氣憤。
“哦,小劉,你要是這麼一提醒啊,我還真有點印象了”賈如鵬拍拍腦袋說道。
“那說說吧,都想起什麼了啊”
“什麼想起什麼了啊,想起來前段時間確實還見過她一次啊”賈如鵬順着小劉的話說到。
好嘛,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說說你們怎麼認識的”小劉不得不追問一句。
“總得容我想想嘛,我應該是去年還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她就一直粘着我,你也知道,社會上有那種想不勞而獲的年輕女孩子,不想自己踏實工作,總想着找個有錢人嫁了,以後衣食無憂。我對她沒太深印象,因為身邊這類女孩子也多,她也沒什麼出奇的,況且太物質的女孩子,張口閉口錢錢錢的,讓人反感”賈如鵬說。
他說完,略尷尬的看了眼小劉:“警官,咱們都是男人啊,我是為了配合你們警方破案才說這些的啊,你們要保密,別讓我老婆知道哈”
“接著說,保密範圍內的話警方會保守秘密”小劉有點煩躁的說,這種常在河邊走的,難道他老婆會不知道?搞不懂他故作姿態的幹嘛。
“沒了啊,你說的前段時間,好像是三四月份的時候吧,我約她出來,她問我有什麼驚喜,你看這女孩子多物質,我說出差帶了個包給她,她就開開心心的來了,那次見她,感覺她狀態不太好”賈如鵬想了想說。
“怎麼狀態不好,說了什麼反常的話嗎?”
“她問我什麼時候離婚娶她”
“你怎麼回答的”
“我看她狀態不好,情緒起伏不定的,也沒敢刺激她,就說我累了,先走了,然後給她留了一沓錢,大概幾千塊吧,我也沒細數”
“她沒糾纏。沒再說什麼?”就這還叫沒刺激人家,那賈如鵬心裏到底有多鄙視李雯雯啊
“她突然跟瘋了似的,抓起錢就砸我,我抓緊離開了酒店。”
賈如鵬說完,起身給小劉和自己的茶杯蓄滿水,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輕輕的放下茶杯,長長舒了口氣,“好茶!劉警官嘗嘗”
“茶確實不錯“”小劉也喝了口茶,“賈老闆,你認識鄭軍嗎?”
“不認識”
“林玲呢?”
“不認識”
“您會滑翔傘?”小劉換了個話題問
“就是愛好,學着玩的,初級水平”賈如鵬謙虛的說
“賈老闆,您既然那麼熱愛運動和健身,您沒有定期體檢的習慣嗎?”小劉問
“哦,我都是去日本做腫瘤篩查。我們這個年紀,這個工作壓力,最怕得癌症之類的,我覺得腫瘤篩查很重要,所以每年都會安排一次日本旅遊,順便系統的腫瘤篩查。”賈如鵬回答道。
“賈老闆你5月8日和5月9日幹嘛了?”小劉話鋒一轉問賈如鵬個措手不及
“我可能出差了吧”賈如鵬愣了愣,回答道。
“去哪出差了?”小劉追問。
“周邊區縣的項目上吧”賈如鵬說完,翻了翻手機相冊,“哦,5月8日和9日我去**項目上了,還拍了項目照片”說著把照片遞給小劉看。
小劉瀏覽了他拍的那一組照片,拍照時間5月8日11點13分。
……
告別了賈如鵬,小劉火速趕回警局,把走訪情況彙報給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