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遇到小刺頭
曹警官聽說已經聯繫上無人機的主人了，馬上安排了錄口供。
當看到無人機的主人——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出現在審訊室時多少有點出人意料。
“你還在上學吧？你父母挺支持你玩攝影啊？”曹警官一副長輩關注青少年學業的口吻。
“哎嘿，看咱們頭兒，跟未成年人說話那麼和顏悅色，當學生可好啊！”小劉耍貧嘴了。
“現在學生過得真是滋潤，玩個攝影，還有無人機，真是高大上，我當年玩攝影的時候只有一台佳能100D”小王也羨慕上了。
“我要是他這麼大啊”小劉指了指錄口供這位。“我非得早戀一回不可，上學時候好好鍛煉，省的不會搞對象，老大不小了沒女朋友，讓我媽念叨。”小劉竟然扯到談對象上了。
“我看咱們隊徐冉就不錯啊，你怎麼不追她？”小王打趣小劉。
這時看到審訊室里曹隊站起來了，來回踱着步子。
小劉和小王統統閉上嘴了，即使審訊室裏面看不到外面人的動向，曹隊這突然站起來，他倆就像開小差被逮住了似的，趕緊整理資料去了。
小劉往自己工位走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神秘的跟小王說：“你知道王麗麗五月八日和五月九日晚上跟誰在一起嗎？”
“不知道啊，誰啊？”小王看小劉那副八卦的神情，想了想問到：“不會是咱們警局的人吧！”
“別說，你這推理能力有提高啊，”說著湊到小王耳邊，壓低聲音說：“是咱們警局辦公室的周旭。”小劉說著沖小王眨了下眼睛。
周旭警局裏上上下下都知道啊，仗着家裏有幾個錢，老爸又是個小領導，平日裏一副少爺做派，到也有幾個小跟班，心思都用在站隊和拍馬上了，曹隊最看不慣周旭那一套。
“……”小王也無語了，扯了半天嘴角沒法發一言。
“要不說呢，像你我這種家境一般的，拚命工作，努力賺錢也追不到女朋友，而人家周旭，有個貌美的未婚妻，還跟外面的美女牽扯不清，出雙入對的”小劉這個羨慕嫉妒恨啊。
“喂，你這想法要不得啊，有一個女朋友好好談戀愛就很幸福了。”小王納悶小劉怎麼還羨慕人家私生活混亂。“曹隊是不是也知道了啊？”
“是啊，案子有任何進展，曹隊都是最先知道啊”
“所以說，咱們都得學學頭兒，八卦有啥用，對破案又沒啥幫助，還是趕緊幹活吧”小王說著忙碌起來了。
留下小劉傻在原地：“嘿，我說……”
審訊室里，氣氛就沒那麼輕鬆了，曹警官只是剛上來，跟小高中生和風細雨的講話。
隨着一個一個問題拋出來，越來越體會到現在孩子還真是不好管教。
“你當時怎麼想到用無人機拍攝了？”
“無人機好玩唄，不然幹嘛，刷抖音還是追宮斗劇？”
看吧。現在的高中生叛逆的一批，讓他們好好講話，比登天還難。
“那你哪無人機打算拍什麼？”曹警官換了個方式問。
“就是隨便拍啊”
“我警告你，你再不好好回答問題，我就先關你幾天，等你能好好回答問題了，再跟你聊”曹警官壓抑着怒火，黑着一張臉說到。
“你們隨便可以關市民了啊？我可是未成年人，就算我現在年滿十八周歲，警察也不能隨便關人啊，我們還有沒有人權了，你們還講不講法律。”
曹警官內心不禁感慨：現在的孩子都是怎麼回事，高中生都這麼拽，鼻子眼睛都能長腦袋頂上去。好好跟他們說話，他們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這說起人權，說起法律，比誰都懂。知道他這個年齡，沒有案底我那他沒辦法，所以才無所忌憚！
“我再問你一遍，你拿無人機打算拍什麼？”說著曹警官拍案而起，走到小刺頭側面。這個角度剛好身體擋住了審訊室的攝像頭，曹警官手裏擺弄着做筆錄用的筆，而後啪一聲，把筆掰成兩截，然後狠狠剜了他一眼，轉而又笑了笑，將掰斷的兩截筆，揣進兜里。又重新做回審訊桌前。
“我打算拍夕陽啊，準備做個延時視頻”小刺頭想了想曹警官剛剛那能殺人的眼神，瑟縮了一下，回答道。
果然氣焰被遏制住了。
“無人機買多久啊？當初在哪買的，多少錢，發票還有嗎？都用它拍過什麼？”曹警官一連串問好幾個問題。
“買了一年了吧，18年4月我生日老爸送我的，因為我喜歡攝影，一直想入手一台無人機，所以生日那天，老爸就圓了我的心愿”
“誰知道他在哪買的，應該是商場吧，發票當時有來着，好像是花了4666，現在不知道發票還找不找得到。警官這是正兒八經買的，它是一個禮物，不是偷的搶的來路不明，幹嘛盯着無人機問起來沒完。”
“我當時提供照片是想協助你們破案的，我還以為通知我來警局領獎金呢，沒有獎金沒有榮譽稱號也就算了，還想以影響破案為借口關我禁閉，看來是我的天真影響了我的判斷，早知道不如不提供照片了！”
“你這不是挺能說嗎，還說的一套一套的，剛剛怎麼就不好好講話啊！”曹警官抬起頭認真打量起對面這個高中生來。
心想，別看他年紀小，思維嚴密，邏輯清晰，口齒伶俐。
“被撞的王麗麗跟前幾天的殺人拋屍案有重要關聯，我們一直懷疑這起車禍背後有人故意操控”曹警官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對面的小刺頭一眼。
“……”小刺頭毫無反應，跟沒聽見似的。
“剛剛跟你聊天，發現你具備操控車禍的能力啊，時間，地點都恰如其分，這不是嗎？無人機和無人機拍的照片可以作為證據，留着起訴的時候用”曹警官優哉游哉的說完，拿起無人機端詳了一番。
“……”小刺頭依然跟沒聽見似的，坐在曹警官對面，看看天花板啊，看看牆角的攝像頭啊，四下環顧，漫無目的。
要是不剛剛伶牙俐齒，咄咄逼人的跟曹警官理論一番，說他是聾子曹警官都信。曹警官不禁在心裏暗自忖度：這孩子心裏素質可以啊，在警局的審訊室里聽到這樣有壓迫感，關聯到自己前途命運的事情，還能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這孩子將來有發展啊，是個干刑偵的料。
“我剛剛在跟你說話”曹警官頓了頓，重新措了措辭：”我是問你，車禍現場的照片是你用這個無人機拍的嗎？”
“你剛剛不是這麼問的，你剛剛在自言自語，貌似不用我回答”小刺頭終於開口說話了。
“回答問題，別扯來扯去”
“是我拍的啊，怎麼樣技術還不錯吧，我覺得這組照片配上警察大叔剛剛對於這組照片背景的闡述，可以上八卦報頭條了。您要是不介意，我回去就投稿去，說不定還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小刺頭不說則以，一說就巴拉巴拉沒完。
坐在他對面的曹警官，看着這個16歲的高中生，嘴唇一張一合，一張一合……吐出一堆堆看似不經意的話，實則句句都能讓人分分鐘就原地爆炸。
曹警官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吐不出，又咽不下。對着這個十六歲的孩子，他能做什麼，訓不得，打不得，拘不得，關不得。
哼！他這是在激怒我嗎？曹警官不禁冷笑，一個高中生怎麼有這等心機呢？若不是這個高中生策劃的車禍，那主謀又是何許人也，跟這個高中生怎麼扯上關係的呢？
一個區區的小毛頭，都這等難纏，何況主謀呢？
“對，若是這起車禍連帶謀殺案破了，你還能上警察故事的頭條呢。”曹警官穩了穩心神，繼續說：“我是問，你說的延時視頻呢，怎麼沒拍？”
“沒好看風景啊，落日被烏雲遮上了，這種延時拍出來也沒感染力，沒感染力的攝影作品是沒有生命力的，拍了也是廢片，我自己都不會看”小刺頭又開始論攝影了。
“你對攝影很懂啊，拍多久了？有什麼作品沒有？”曹警官順着他的話題問。
“略懂，略懂，不才，沒拍出什麼滿意的作品”小刺頭回答。
曹警官真相抽他一頓，這要是自己兒子，一天打八遍都不夠。
看來沒有抓到他什麼切實的把柄，是不會撬開他的嘴。“等你拍出滿意作品了，記得讓我看啊，行了，今天就先問到這，在這簽個字，回家吧。”曹警官淡淡的說道。
“哦，好的，配合警察辦案是我該做的，不過現在快期中考試了，考試後有空了拍，出作品了一定發給您看”小刺頭說完，口供記錄上籤上名字。
“警察大叔，再見！”說完小刺頭轉身出了審訊室，徑直向辦公室門口走去。
曹警官拿起他簽字的那頁紙，看着簽名處“王小帥”三個字，可謂筆酣墨飽，遒勁有力，好一手書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