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幕天穹

第1章 百幕天穹

深入心靈的阻障,轟隆隆的崩塌聲像魔音不斷輪迴,在燃燒了世界的噼啪烈火中,佇立着一個背影,堅實、偉岸、沉重;黑暗一隅,是誰的臉頰晶瑩如玉,黯淡了世間胭脂俗粉,淚珠劃過完美的弧度,向下墜落,泛起層層的漣漪在時空中蕩漾去……

心中如潮的悲傷湧來,羽聰豁然驚醒,熏風卻從車窗外一直吹來,溫和中夾帶高速公路兩旁青草的味道,亂了發。

瞥了一眼在駕駛座上默默開着車的老爸,羽聰回想起那個經常在腦海中發生的夢,那個背影為何如此沉重?彷彿被整個世界的力量碾壓着。那帶淚的溫柔臉頰又為何會如此悲傷?那滑下的淚滴滴答有力,如是穿越了整個時空。

“轟轟!”

那熟悉的轟隆隆聲再次響起,把羽聰拉回現實,少年抬頭,只見道路前方的天空,黑雲把藍白的晴空驅趕,在大地上形成一片巨大的陰影向他們襲來,如同凶獸的巨口把一切吞噬,天空,大地,剎那陷入無邊的黑暗。

那轟隆聲近了,如同一聲積累了無數歲月與數個時代的巨吼,衝破七層世界、九重雲霄,告誡世人它要再次蘇醒。

一股神秘的力量降臨,化為一條條風蛇在高空獨舞,它們扭動着蒼白的身軀,要撕破着什麼。

無窮的極光從宇宙深處降下,如同天堂飄來的奇妙幻麗的匹練,又像是支撐世界脊樑的玉柱,比流星還要絢麗,比霓虹還要繁華,深紅、橘橙、淡黃、翠綠、晶藍、靛紫、棕紅、白黑等等,囊括了世間所有的顏色。

在這世界的光芒前,所有的色彩都將黯淡無光!

這是偉大的禮讚!喚起禮歌,為那些即將踏上路途的人們吹起了號角!

轟!轟!轟!

一幅幅神秘的畫面出現,有充滿光明的神界,有血與暗共染的深淵,有巍峨高聳要刺破天空般的山峰,有煙霧氤氳被紫光籠罩的神秘森林等,看起來如此逼真切實,仔細看來更像是一個個神秘空間的倒影。

一個個未知的世界出現在了天空上方!

轟的一聲,無數的時空都在震動、畏懼!那條孤獨的高速路搖搖晃晃,像是一條浮潛的白蛇,又如同浪里的白條。

羽聰一驚,後背狠狠地撞在副座的棉椅上,他抬起頭,卻從車窗看到天空破了一個大洞,而後天幕從黑洞向四周破裂,裂痕如同蛛網般密密麻麻,再后摧枯拉朽般猛然地破碎。

“禁錮世界的牢鎖破碎了!”

“你們輸了!嘿嘿嘿……”

“你們用生命換來的代價……”

“這,值得嗎……”

一個個聲音在個個時空中響起,或邪惡猙獰,或哀傷感嘆,有猶如洪鐘,還有沉默低調。

……

夜幕降臨,老街一旁閃着泛黃的燈光,幾隻烏鴉從漆黑的夜幕中衝出來,飛上一根電線杆柱,停下駐足,呱呱地凄叫。

那黑鳥的羽毛如同受到詛咒般黑光發亮,長喙與爪子閃着鋒利的寒光,肅殺驀然照映起。

在那無比凄慘的血色的眼睛裏!

羽聰晃晃頭,眯一下眼睛,巡視一周,那幾隻烏鴉仍無厘頭地呱呱亂叫。

他轉過黝黑的小巷,圍牆裏人家庭院的老樹木投下魑魅魍魎的影子,在夜風中搖曳的枝葉猶如鬼手在晃動,路燈不知何緣故熄滅,燈罩上縈繞冰冷的氣息,曾經為整個小巷提供光明的它此刻也需要別人的照明。

羽聰停下腳步,愣愣地看着前方那能把人吞噬的黑暗,他如同神魂出竅,世界在這一刻變得夢幻,似乎有莫名的東西在前方的虛無中呼喚着他,越來越近。

那是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內心忽然被莫名的東西吸引,無形中蕩漾起漣漪,就像是在夢中遇到了人間仙境,雖然虛幻,但是亦使你陶醉其中,能感覺到仙境之中很美,美到不真實。

他甚至聽到了輕柔與急躁的腳步聲,真實與夢幻的混亂之中夾着女子深有魔性的嬌喘,似一雙女子纖細的魔手,揪住他的心臟,抑制他的呼吸。

世界變得很靜很靜,而那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感覺越來越強烈。

彷彿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捉住了他的心,讓他雙眉緊蹙。

他踏出有些沉重的腳,沉着的步伐聲中,躁動不安穿透着堅定,兩種不同性質的聲音卻完美地混合在了一起,好像兩滴不同顏色分辨鮮明的水珠滴入了海洋,變成了一樣的色彩。

這是踩在同一塊地板上發出來的響聲!

羽聰模糊之中看到前方黑暗之中有潔白的衣裙在舞動,而衣裳的主人如同純凈的精靈,像一道白光舞動,打破黑暗的沉默。

那如曇花綻放的乳白光芒,讓整個黑夜都跟着砰砰跳動,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美麗,不由沉醉。

羽聰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臉,就聞到一陣芳香,一塊暖玉把他撞到在地。

他被撞得迷迷糊糊,想詢問女子情況,卻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那聲音宛如天籟繚繞耳邊。

“快跑!”

女子拉起羽聰。

羽聰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如鈴蘭花般的小臉晶瑩如玉,瓊鼻玲瓏,粉腮微暈,小嘴櫻桃,清秀的鳳眉下,一雙眼睛如星辰如明月,脫俗清雅。

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在他內心深處滋生。

當與羽聰對視時,那女子亦是一愣,隨後伸出軟弱無骨的小手拉着少年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懵懂的少年看着女子的背影,她穿着純白的弔帶羅裙,墨黑的綢緞秀髮飄揚在如冰似雪的香肩,遮掩到膝的裙擺隨着象牙般的小腿在夜裏舞動。

“這是怎麼回事?”少年忽然驚醒,回答他的卻是身後陰森的狂笑之聲,沙啞難聽,如同從冰寒的九幽而來。

“桀桀桀,你們都跑不掉!”

羽聰回頭望去,見到無比可怕的黑暗從那個發出聲音的存在身上如同墨汁撒泄出來,把一切侵蝕,遮蔽了路邊泛黃老燈的光芒,那幾隻烏鴉驚慌飛起,留下烏亮的黑羽在空中轉動。

那黑影速度很快,幾乎瞬間與他們拉近距離,黑影身上繚繞冰冷的氣息,席捲八方,少年與少女感覺進入了寒冬,身體要被凍僵。

“洪荒宇宙的生靈,失去了神的庇護就是任意被宰割的螻蟻。”

那黑影舉起右手,他的手如同是黑鐵鑄造而成,五指間射出一道寒冷而讓人絕望的黑光,在羽聰緊睜開着的瞳孔中逐漸放大。

“小心!”

女子轉過身把少年抵擋在身後,她縴手之上閃亮起墨綠的星光,宛如生命的靈力在跳動,在兩人身前凝聚成一個綠色的光罩,把他們護在其中。

然而那冰冷的黑光直接撞碎護罩,兩人被股撞擊的力量波動掀飛,重重摔在地上,少年感覺骨架欲要散完,疼痛感蔓遍全身,少女更是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小嘴。

那殷紅的液體映射到少年的眼瞳里,像是一團火焰在燃燒。

他摟着女子滑膩的肩,女子神色苦楚,漂亮的眼眸勉強地睜開一條細線看着他。

“你還好吧!”羽聰問出來都覺得心虛。

“放心,一會就不好了。”黑影出現在他們前方,再次舉起手,那冰冷的氣息再次籠罩來。

“死吧,我對這個地方的生靈感到厭惡!”黑影陰森地說著,五指張開,再次射出一道可怕的黑光。

那道光芒再次出現在少年的眸子裏,冰冷絕望,如同死神的邀請函,然而在這一刻他心胸卻是升起無邊的憤怒,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憤怒由何而來。

在他虛無的世界裏有透明的靈魂微微閃動,一道紅光從天外而來,宛如黎明的曙光,刺穿了黑暗,化作一枚古樸而老舊的戒指套在了少年右手的無名指上。

“轟!”

古戒宏光大放,刺眼的光芒剎那扭曲空間,形成一個巨大的虛空旋渦,把少年、少女以及那個黑影捲入其中。

“不!”那黑影驚慌失措,張口咆哮。

少年緊緊捉住受傷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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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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