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夫人來了
麥原突然叫道,“那個丫鬟,你停住停住,這聖旨在這兒呢,陛下的賞賜未到,若是有人中途離開了,那可是對皇上不敬!對皇上不敬,那可就是個死罪!”
那丫鬟嚇得又哆嗦了一下,躊躇着回到了蘇珍寶的身邊。
蘇珍寶氣得不輕,直接掐住丫鬟的手,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掐下皮肉去。
丫鬟疼得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可是卻不敢喊出聲,眾目睽睽之下,她還得扯出笑臉來,否則,被人看見了蘇珍寶的這一面,她怕是活不了了。
頭頂烈日炎炎,站在侯府門前的長樂侯等人,卻氣得個不輕。
這哪裏是他們在給蘇魚下馬威啊,分明是蘇魚在給他們下馬威!
被他們如利刃一般的目光掃視的蘇魚卻悠閑自在的,也不知麥原從哪裏取來的瓜果,捧在她的面前,“郡主用些瓜果吧,奴才瞧着,這賞賜還得好一會兒才到呢。”
可不是么。
蘇魚仔細的回憶了一番,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這賞賜是傍晚才到的。
她當時還覺得皇宮的馬車真有意思,這麼一段路走了半天才到,後來遣人去打聽才知道,那馬車半路上壞了三次,修了三回。
如今看來,倒是個好事,起碼,能給長樂侯和尤氏等人一點苦頭吃。
只是,蘇魚這心裏頭還是疑惑得緊。
怎麼她不屈服不磕頭了,麥原卻留了下來呢?
而且瞧着這聖旨和賞賜,蘇魚總有一種麥原是故意的感覺,故意在幫她立威。
似乎是感覺到蘇魚的疑惑,麥原笑了笑,一張圓圓的臉上露出笑來,十分的喜慶,“郡主,奴才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陛下擔心您會受委屈,也憐惜安國公新喪,才特意安排的,給您立立威,免得侯府的人虧待了您。”
蘇魚這才恍然大悟,前世麥原來的時候,她正在磕頭,面子裏子都丟盡了,這威自然也立不起來了。
所以麥原才念完聖旨便離去了,後來瞧見她,也沒了好臉色的原因,原來就在這裏。
今生卻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蘇魚眼底藏着某種堅定的光,她低低的道,“勞煩公公回宮后,代臣女多謝陛下的仁愛。”
她是明白的,外祖父當年是陛下的半個老師,陛下念及舊情,再加上她手中有五萬的安家軍要安撫,自然會對她好。
而陛下交代麥原這番表現,必定是對她真心的好。
可前世,因為她的傻乎乎,把這份好給浪費了,後來幾年,她瞧見陛下,陛下對她都是淡淡的,只是經常給她送賞賜,怕人輕看了她。
蘇魚素來是個感恩的,她將這份好記在心裏頭。
眼瞧着長樂侯和尤氏等人都曬得臉通紅了,蘇魚卻在他們的面前坐着椅子,吃着瓜果,撐着遮陽的傘,白砂還在幫她打着扇子。
可別提多快活了。
尤氏側過眼去瞧着自己的一雙女兒,臉頰都曬得紅彤彤的,這還得了?
尤其是她的長女蘇娉婷,這如花般的容顏,此時正冒着紅,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淌,看得尤氏心都顫了。
“快,快替二小姐擋擋呀。”她低聲道,眼睛不時的望向府門內。
蘇娉婷抿了抿唇,已經有些曬得乾裂了,渾身發燙,燥意涌了上來。
可她面上,卻咬着唇,做出一副堅強的模樣來。
她身邊的婢女手抬起來給她遮陽,抬得都累了,只是不敢放下手來。
“你這樣擋怎麼能行呢?你瞧瞧你才擋了什麼。”尤氏心急火燎的催促,甚至把自己身邊的婢女都推到了蘇娉婷的旁邊這樣,唯恐蘇娉婷有半分晒傷。
蘇珍寶見她厚此薄彼,更加心煩了,“母親,你怎麼不把婢女派過來我身邊,你眼裏就只有姐姐姐姐的。”她好歹知道了麥原的厲害,低聲嘟囔,不敢叫麥原他們聽見。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等着吧,很快就會有人來救咱們的。”尤氏說道。
蘇珍寶撇了撇嘴,往前頭的那片涼爽的陰影看去,卻見蘇魚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彷彿她們方才所說的話都入了她的耳。
膚如脂凝,雙目如明珠般,靈動誘人,一襲普通的束腰煙羅裳卻完全消不去蘇魚耀眼的絕色姿容。
這可比她姐姐,京城第一美人蘇娉婷還要美還要耀眼,蘇珍寶下意識的覺得,嫉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老夫人到。”府門裏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緊接着,一名年邁蒼老,頭帶撫額面有病色的婦人被兩名婢女一左一右的攙扶出來。
蘇魚眼睛微微眯了眯,那是侯府的老夫人,前世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
這位老夫人,道起來可有趣得很,幾乎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那便是有奶便是娘。
見風使舵,沒有人比這老夫人更會了。
老夫人似乎病的十分嚴重,走一步路都要兩名婢女小心翼翼的攙扶,而身後跟出來的嬤嬤也將帶來的遮陽傘先遞給了蘇娉婷,才將另外的給了長樂侯等人。
“老身見過麥原公公。”老夫人走到麥原的面前客氣的道,目光卻落在了蘇魚的身上,瞧見蘇魚生得出色的姿容,老夫人眼底算計的精光乍現。
“奴才不敢當,奴才只是一個奴才,可當不得老夫人這等禮數。”麥原也笑着道,不過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老夫人看在眼裏,卻也不說些什麼,誰叫長樂侯不得聖心呢,在朝中也僅僅是個掛着牌子的官員,對陛下身邊的這種紅人,除了巴結,也只能巴結。
蘇魚也站了起來,屈膝行了一禮,“這便是祖母吧,魚兒見過祖母,給祖母請安。”
“欸,好好。”老夫人望着蘇魚,心裏已經琢磨開來蘇魚的價值,隨之臉上的笑越發慈和,“仔細算算,有十二年了,魚兒才三歲,便被接去了邊疆,可憐了我的大孫女兒,必定吃了不少的苦頭。”
蘇魚也迎着笑道,“祖母,魚兒在邊疆有外祖父護着,並沒有受什麼苦頭呢,只是祖母的臉色……魚兒怎麼瞧着有些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