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您怎麼出氣就怎麼打
一眾保安誰也不敢多言,都默默地退了出去,拿耳朵貼着牆壁,想聽聽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李光亮拿膝蓋當腳走,來到張海雄面前,哭喪地道:“雄爺!我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您打吧!您怎麼出氣怎麼打。”
這其實算他聰明。
他深知這位雄爺心狠手辣,殺人都不帶眨眼的。
如果自己膽敢稍微反抗一下,馬上就是滅頂之災。
求求饒,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你以為賣賣乖,我就真不收拾你,我張某人行走江湖,耍的就是狠辣!”張海雄真不白給,撩起袖子,騰出兩條胳膊,抄起什麼東西,就往李光亮身上砸。
酒瓶。
玻璃煙灰缸。
文件夾。
凳子。
通通都給砸了個遍。
跟拆房子似的。
坐在一旁那兩個白人,嚇得心都裂開了,叫苦不迭,心說怎麼自己這麼倒霉,遇上了這麼一樁事情。
在外面一眾保安聽見這個打砸動靜,不由得心驚膽跳,嚇得不輕。
幾分鐘后,張海雄這才停下了手,但辦公室已經是一片狼藉不堪,而李光亮本人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不過還有一口氣!
“雄……雄爺……我錯了。”李光亮竭力從喉嚨里滾出了一句話:“拔你呼吸機,不是我本意,有人威逼我的。”
嗯?
張海雄雙瞳猛地收縮着,喝道:“誰!”
“是王國輝。”李光亮艱難地開口。
“好呀!原來是這小子!”張海雄咬牙切齒。
王國輝乃是徐州一大家族“王家”的現任家主。
王家跟張家都是近三十年打滾起來的巨頭勢力,都大把大把地撈錢,只可惜在張海雄掌舵的那些年,王家處處被張家摁着來打,打得北都找不着!
當時王國輝還不是家主,只是集團的副總裁,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如今王家騎着張家來擺弄。
“姓王的,這筆賬,我日後慢慢跟你算!”張海雄冷聲說著。
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不報仇,不當男兒!
不狠辣,不是丈夫!
“李光亮,我饒你一命可以,你拿什麼來換?”張海雄深意地道。
李光亮大喜過望,沙聲道:“雄爺!我願意將整間醫院百分之五十股份給您。”
“一半?”張海雄狂笑道:“你當我張某人是乞丐?”
“那……”李光亮臉色極度難看。
這家光輝私立醫院,目前行內估價,高達二十億。
一半,那就是十億呀!
這還算是打發乞丐?
這這這!
李光亮心知今日得出血了,咬咬牙道:“百分之八十!希望您笑納。”
“百分之一百!”張海雄一錘定音地道:“你自己想想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李光亮唰地心裏涼透透的。
百分之一百呀!
是他全副身家。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過……難受歸難受,活着才是硬道理呀。
“我……我給!”李光亮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張海雄辦事雷厲風行。
一點都拖泥帶水。
不用半小時,就找來了三位見證律師,唰唰簽下了股份轉移協議。
等簽了字之後,李光亮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裏,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
張海雄都懶得看他一眼,對著兒子張學文問道:“阿文!你隨我回集團總部一趟,我要看看情況。”
張學文臉色煞白,低着頭,就將集團近幾年分崩離析、潰不成兵的狀況給說出來。
“什麼!”張海雄大驚。
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一片江山。
竟被敗光了?
“我入院前,明明委託了你大舅舅霍景泉來管理集團內務,何以落到這地步?”張海雄沉聲道。
“父親!”張學文咬着唇,憤慨地道:“大舅他不是人,他這幾年連續變賣套空了集團很多不動產,搞得內務烏煙瘴氣。我聽說,他今天下午還要賤賣了海雄大廈。”
什麼!
簡單一句話。
就讓張海雄騰地火冒三丈!
要知道海雄大廈,是張海雄一手創建起來的集團總部大廈,對他有着非凡意義的紀念價值。
“快!”張海雄攥緊了拳頭:“快去集團總部!”
……
海雄大廈、頂樓、股東會議室。
豪華的會議室里,是一條灰色的會議長桌。
此時此刻,桌旁坐站着不少人。坐在首席位置上的,是一名鼻似彎鉤的中年男人,他頭頂略禿,呈地中海形狀。此人正是張氏集團長達十年的代理總裁,也是張海雄的大舅子,名叫霍景良。
坐在霍景良面前的,是一大群人,為首是一名文質彬彬的年輕男人,穿着寶藍色的嶄新西裝,胸袋裏插着精緻的鋼筆,他就是王氏集團現任執行董事,是王國雄的得力一二把手,名叫陳浩然。
陳浩然身後站着七八名腰桿挺直的戴眼鏡拎着公文包的男人,全是王氏集團法務部的經營人士。
其中往事集團法務部部長“潘茂才”站了出來,笑笑道:“二位,如果協議沒什麼問題,就可以簽署了。”
他指的,就是桌上那一大沓關於出售海雄大廈的文件。
“沒問題!價格很公道。”
霍景龍嘿嘿怪笑着:“就不知道陳先生答應過我的那些條件……”
陳浩然微笑着,神色從容,開口道:“請霍先生放心,文件簽署后不出三日,兩億賬務將打到您瑞士銀行賬號,保證誰也查不到。”
敢情他們這是在暗中私通,貶賣張氏集團的不動產。
“好好好!”霍景龍笑得嘴巴都合攏不起來。
就在雙方提起筆,唰唰簽署好合同后,忽聞隆隆之聲,大門砰地被撞開,外面竟擠進來好幾十號人。
霍景龍定睛一看,發現這全是張氏集團的老骨幹,同時也是死忠於張海雄的一批老臣子。
“你們這是幹什麼!瘋了嗎!”霍景良怒然起立,指着這群人罵道:“你們也有資格上這頂樓?”
頂樓是總裁辦公樓層,當時張海雄在的時候,威嚴赫赫,不是副總裁級別的都不敢上來。
就見這群老臣子一個個橫眉怒目,眼珠子都瞪圓了,呵斥道:
“霍景良,你太沒良心了,竟賣了海雄大廈?”
“海雄大廈是雄爺的心血,你怎忍心!”
“我們強烈要求召開股東大會來,一定彈劾掉你。”
眾人情緒憤慨,大有一種死忠護主的意思。
“真是好笑了!”霍景良瞪了瞪眼,冷笑不已:“姐夫入院前,親自將這帥印交給我,我不僅代理總裁,更是代理大股東,以張家百分之八十股份的擁有額度,誰能彈劾我?”
他是有恃無恐,一拍桌案,喝道:“秘書,把保安隊給叫上來,將這些人給強行趕出去!”
眾人聞言,氣得是火冒三丈。
不一會兒,就有幾十個手持黑色警棍的保安沖了進來。
“打!哪個不服給我打下去!”霍景良驕橫地道“別說是你們這群小丑,哪怕是我姐夫從醫院趕來,我照樣是雷打不動!媽的!”聲音尖利,字字張狂。
也是呀,這近十年的霸道統治,已經讓他的理智接近被完全淹沒了。
就在一片混亂之際,驟然,就聽得有人森森然地道:“是嗎!我從醫院趕來,你也雷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