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和弦他真是個情聖不是么?
()兮學姐輕笑,估計是覺得我們之間的互動很有趣——其實有趣個p啊,這傢伙有時候真是能把人氣死。
我乾咳兩聲,把手裏的刀叉隨便放到一邊。
飯吃的有點匆忙,因為兮學姐似乎還要去忙一些事情,沒能繼續陪我們逛一逛校園——對於這一點,安似乎並沒有不滿。
我和安走在學院裏的長廊上,走的很慢——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吃撐了。
主餐吃的不多,但飯後的甜點我連着安的那份一起吃了。
要問我喜歡西餐的哪一個部分,那肯定就是飯後甜點了。
不要甜的發膩,最好是溫和得讓人味蕾都張開的甜蜜。
安其實不喜歡在路邊停下歇息,他覺得這樣很沒規矩,並且也不合禮數,但是居然也配合著我在長廊邊上的長椅上坐下。
綠蔭柔軟的籠罩着我,風從我耳畔掠過,帶起溫柔的低鳴,像是有人在與我悄聲密語,訴說著盛夏末尾,還剩餘的那一些些炙熱的餘溫,
“安……”
“恩?”
“以後們帶便當,我還是吃不慣西餐。”
“……恩。”
“那以後就在這裏吃?當做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恩。”他繼續低頭翻書。
“……我說,你最近不是看書,就是一直在彆扭,就不能好好和我說話么,總是跟我單音節說話有意思么?——聊聊天也不會死。”
“……”安瞪我一眼。
“我說……你家裏還有什麼人,有沒有姐姐妹妹?”如果有古典美人,最好能介紹給我。
“沒有,我只有兩個哥哥,你已經見過其中一個了,另一個早已經在掌管家族企業了……下一任的家長。”安冷笑一聲。
“……你好像很不喜歡他們。”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們,”安看我一眼,慢條斯理的翻過一頁手裏的書:“誰也沒規定兄弟就一定要感情好。”
……可是明明拉爾學長那麼喜歡你。
我嘆口氣,托腮:“那就聊別的——喂,這裏聖誕節會放多久的假期啊?”中國是春節放假,但國外卻是聖誕節放假。
“學院放假時間比較長,大概一個多月。”
我打起精神:“太好了!我一定要回家!”
“……回國?”
“沒錯,回中國,小弟他說想我了——啊啊我也好想他,”我摸摸左手腕上的手錶:“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你們感情很好?”
“從小到大,都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大概是依賴或者是其他的,早就沒辦法離開對方了呢……”我抓抓頭髮,有些尷尬。
這麼說,好像在表白一樣……稍微……有點不太好意思。
“……哼……”
“你又鬧什麼彆扭了……啊,對了,運動會要不要參加?”我問:“不過你看起來體力不算很好,還是算了。”
“不參加,我才沒有興趣用蠻力換取莫名其妙的幾顆星和幾分學分。”
噗,我就知道。
“那就算了……不過記得給我加油!”我挽袖子做豪邁狀:“好歹要跑完全程!”
“不可能,”安不給我面子的駁回:“你的話跑三分之一就是極限了。”
“……死小孩就不能說得好聽點。”
“只是實話而已。”他繼續不給面子的這麼說。
我伸手捏他的臉頰——直到捏的紅了,他不滿的扒開我的手指。
“我說……你這傢伙真的是大部分時候不可愛哎……”
“……不可愛又怎麼樣?貝爾不是很可愛嗎?去找他啊?”安咬牙,翡翠色的眼眸染上了有些冷漠的冰層。
“……你……你該不會是在吃醋?”我好奇的問。
“……你胡說什麼?!”安瞪我,但耳朵卻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嘴唇抿的緊緊的,像是被戳到痛處又害羞又彆扭的小貓。
我伸手摸摸安的腦袋:“放心,就算不可愛,我也喜歡你哦!”
“……你……!”安更怒,咬牙。
“恩?怎麼了?”
“你是不是對每個人都可以這麼說?我喜歡你,我愛你之類的?”安冷笑,瞳孔微縮:“是不是在你看來這些話都很廉價?只要你想,就可以隨意的把這幾句話告訴任何人?”
“……安……你在生氣?”我疑惑:“我怎麼可能隨便對別人說這些?”我抓住安的手腕,就怕他一生氣一走了之。
“我是喜歡你,才會這麼說的,如果不喜歡你,我又怎麼會說?——我愛你,那是只有對愛人才說的話,我想對我決定好的愛人說這句話,也不會隨意的說出口的。”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努力讓安了解我的情緒,但不敢抬頭看安生氣的神情,只好低着頭繼續道:“我是真的喜歡你……第一眼就喜歡了,”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臉頰,覺得有臉點熱:“那時候你生着病,被夢魘住了,小小的一團縮在那裏,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很虛弱,但是很漂亮——漂亮的好像壁畫裏走出來的小天使。”
“那個時候我想,怎麼會有這麼漂亮可愛的人呢?簡直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你。”我輕笑,回憶起來那個讓人覺得驚艷的安。
“可是那個時候你在生病,好像一碰就會碎似的……於是我就決定要好好保護你,照顧你,不再讓你生病難過,”我用食指撓撓臉頰:“不過你總是生我的氣,我是不是做的不夠好?”
“……”安不回答。
我繼續說著:“後來你醒過來,然後我才發現原來虛弱的你和醒來的你不同——那樣驕傲又倔強,耀眼又讓人不得不注意的你,讓我根本移不開目光……我喜歡你哦,就算不可愛的你也很喜歡……我是說真的,如果不是喜歡你,我不會這麼強調我的心情的。”我輕笑,這才抬起頭。
安依舊咬牙瞪着我……只是耳朵變得通紅,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啊啊,果然是小孩子,一定要得到寵愛了,了解對方是在乎自己的才會高興——那是小孩子特有的習慣,任性的獨佔欲。
不過我說的可是一句不假。
我是真的很喜歡安的,這樣的小孩子,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
我看着安:“不生氣了?”
“……哼,就算你說喜歡我又怎麼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只是說著好聽。”
“……那你想怎麼樣?”我黑線。
這孩子還不滿足?
“不怎麼樣……我……”
“好了好了,乖一點,”我親親安的額頭,安撫他:“該上課了。”
安捂着額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乖乖的跟着我往教室走。
下午當然是實踐課,其實雖然說是實踐課,但其實教授能教導的並不多,大家都是從小練習,也都有家庭教師——比如我和小弟,從小就練習小提琴,而父母親就算再忙,也會抽時間教導我們技巧和其他的小提琴必備的技巧。
安雖然並不算是小提琴專業,但是小提琴多少也是懂得,如果是簡單的曲子,也是可以熟練拉出來的。
而那位不知名的教授也並不在意把小提琴作為選修課的安,只是把我和安分成了一組,讓我順便教他。
我不介意,但安顯然不屑一顧。
“我只是需要了解各種樂器的韻律和適合的旋律和音色,其他的根本不重要……上這種課根本沒什麼意義,以後不來了。”
“啊對了你是作曲系的學生來着……其實你根本不在意會不會畢業對,可是如果被評為優秀畢業生,會會被推薦的著名的作家協會,你也不在意?”
“有什麼好在意的,”安眯着眼道:“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聾子自以為高尚的聚集在一起聽音樂而已。”
“…………”聾子聽音樂……是在諷刺他們根本聽不懂音樂么?這種比喻,還真是符合安的性格。
“我明天早上下午都有課,要便當。”
“嗯,知道了,”我點頭:“要吃什麼?”
“隨便。”
“啊啊,這種答案最討厭了。”我苦惱,決定會去翻食譜,翻到什麼是什麼。
只有我們兩個在琴房裏聊天,被分了組的其他同學,都在別的琴房裏練習着,隱約能聽見小提琴靈動的琴音。
“你不練習?”安問我。
“那你想聽什麼?”我抓起琴房裏的小提琴,邊細細打量,邊問安。
“……那首人魚的歌曲。”
“你是真的很喜歡那首歌呢,”我好奇的問他:“為什麼?”
安瞪我一眼:“你給我拉就可以了!”
“……切。”雖然沒得到答案,但我還是乖乖的拉起了小提琴——作為痊癒后第一次用左手拉琴……還是有點激動的。
好,是很激動才對。
連握着小提琴的手指都在發抖。
冷靜冷靜!
我深吸一口氣,拉出第一個音節。
真好,雖然心情一直都在緊張,但是卻在音樂開始的時候,一瞬間完全平復了。
不管是什麼樣的不滿,困惑,憤怒,或者是傷心難過,當觸碰到我小提琴時就會被完全瓦解,那優美的琴音,會讓我覺得生命被填滿,靈魂都被治癒。
我喜歡拉琴,更喜歡當我所有的心意灌注進去時,聽我拉琴的人臉上的微笑。
我又不是聖人,總會想要有人欣賞我的音樂的。
當每一個聽我拉琴的人都覺得滿意,覺得溫暖,覺得稍微有些被治癒……那就是我最大的夢想了。
恩……當然,最好是能夠拉給那個即將一生相伴在我身側的人聽,那樣就更好了。
我看着安臉上的表情。
比起剛才要放鬆,翡翠色的眼眸也像是有水光在流動,微微眨動,像是流轉的時光——悠長美麗。
如果有女孩子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被這傢伙的迷住的——就連我都有點看呆了。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聞着空氣中的暖暖的陽光味道……那是軟軟的羊毛地毯被曬暖了,散發出的味道。
那樣溫柔的味道……會把人的心也變得溫柔。
呼……
我終於拉完一首曲子,放下琴,問安:“怎麼樣?比起上次,是不是好多了?”
安點頭:“上次連節奏都拉錯了……但這次拉的真的很好……抱歉,我不太會說好話。”
“……上次用了不熟悉的手嘛,”我無辜的把自己的左手拿給他看:“我是左撇子。”
安瞪了我一眼:“你平常都用右手的。”
“兩手都要抓嘛。”我好奇的問安:“能不能給我看你寫的曲子?我想要試試看拉出來——總覺得會有驚喜呢。”
“不要,”安乾脆的拒絕:“你休想。”
“幹嘛藏着掖着的……”
“…………那樣的曲子,不適合你,”安皺眉道:“比較壓抑。”
“啊?”曲子也有適合不適合?
……算了,萬一把壓抑的曲子拉的歡樂起來,一定很奇怪。
“如果以後有機會……會讓你拉我作的曲子的。”安這麼說著。
我笑,摸摸安的腦袋:“那就最好了……我真的很想要知道安會作出什麼樣的曲子……肯定是像你本人一樣漂亮的那種。”
安臉紅,瞪我一眼。
話說回來,安的臉皮還真是薄的很,經常是正和我說著話,卻說著說著就臉紅起來了。
不過這點也很可愛。
下課了我帶着安坐上回宿舍的電車。
電車的司機是個…………啊咧?阿管?
“…………為什麼你會在這裏……”我黑線的看着他:“難道一直以來都是你為我們來開電車的嗎?”
阿管兩眼無神的看着我:“只有……早上……傍晚……”
“……我明白了,你快繼續開……”我黑線,對於他的說話語氣和節奏有點不適應,只得敗退……但是緊接着就看見非常可怕的景象:“喂喂阿管你讓猴子開電車真的沒問題嗎!?”
我看見那隻叫做哈利的金毛小猴子正抓着方向盤,聚精會神的看着前方道路,時不時的按下喇叭……真是有活力。
“沒關……系的……哈利它很聰明……”
“不是聰明不聰明的問題你趕緊給我握住方向盤啊可惡!”
“不用……擔心,它懂得掌握方向……不會撞上的………………大概?”
“大概你個頭啊你快給我抓住方向盤啊可惡!”
“哦……”
“哦你個頭啊你倒是快點啊!!!”
阿管慢吞吞的抓住方向盤。
“……喂喂讓你的猴子離油門兒遠點!!!”
“真麻……煩……”
“………………難道對我們的生命負責也是麻煩嗎?”
我內牛滿面。
那隻猴子大概是感受到了我對它的車技的懷疑,憤怒的齜牙咧嘴對我嘶鳴,金色的毛都炸起來了,看起來很是…………可愛。
恩,一點都不兇殘,就算炸起毛也是小小的一團,幾乎可以托在手心裏。
我伸手摸了摸他炸起來的毛髮,它怒了,恨恨的抓了我一下——估計是比較通靈性,也知道輕重,居然只抓出來紅痕,沒有破皮流血。
但還是比較疼的。
我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啊掏,終於掏出來一把鹽水花生——是前兩天煮來給其他人當零食吃的。
小猴子眼饞的瞪着我手裏的東西,我努力得作出和藹表情,引誘他上鉤。
它瞪着圓眼,好半晌,探出爪子抓走一顆,躲到阿管身邊剝開吞下去,再探頭看我……手裏的花生。
我笑,退一步遞過去一顆。
它跑過來抓住剝開殼,把花生米塞到嘴裏,嚼了嚼吞進肚子裏,圓眼迷成一條縫,似乎非常享受的模樣。
我又退一步,再遞出一顆。
直到終於它被我引誘到了車廂內,不在駕駛員附近轉悠時,我才把它抱起來,放在懷裏搓揉。
這傢伙的毛髮又細又滑,很順手。
哈利被我的鹽水花生收買,沒有掙扎,蹲在我懷裏乖乖的吃着花生米。
安似乎也很好奇,不過他似乎並沒有親近小猴子的**,只是看了兩眼,又轉過頭繼續看窗外的街景去了。
哈利估計是非常享受我為它撓癢,抬起下巴讓我撓它胸口,又主動貼上我的手指。這個舉動有點像是養熟了的貓咪,會主動靠過來尋求撫弄,是撒嬌一樣的行為。
我笑,幫它撓撓胸口,又幫他挑出身上的細小沙粒,它樂了,在我膝蓋上打滾,抓着我的校服扣子來回擺弄。
……哦哦,好可愛!
它最後蹲在我肩膀上,對安感興趣起來了,它偏頭看安的頭髮——估計是對那種墨玉一樣的柔順黑髮很感興趣——不像是我的,永遠也沒辦法撫平,總是翹起來一撮。
它好奇的伸手去夠——卻被安恨恨瞪了一眼,它不怕,反而更加興奮……這小傢伙估計就是喜歡撩撥人家,人家越生氣,它越高興。
“把它抱遠一點!”安在小猴子幾次三番想要扯他頭髮之後怒了,嫌棄的往裏面坐了一些。
“哈利它只是想要和你玩,沒惡意的。”我努力勸解這兩個傢伙之間單方面的矛盾。
“不管有沒有惡意,讓它離我遠點。”安皺眉,冷哼一聲,不在說話。
“……你似乎真的被討厭了呢……”我看着有點沮喪的小哈利——估計這孩子也知道自己被討厭了,有點難過。
我只好連忙掏出鹽水花生哄它。
它‘唧唧’的哼了兩聲,接受我的好意,抱着我的腰,長尾巴卷上我的手指,拉着我的手放在它身上——意思是要抓癢,要安慰,要舒服。
呼,好好,給你撓癢就是了。
我給它撓着痒痒,它舒服的哼哼兩聲,又低頭吃花生。
下車的時候,我特地先和阿管說了一聲,然後才走,小猴子站在車窗玻璃後面向我招手,然後蹦蹦跳跳的找主人去了。
“安,其實小動物很可愛,你對它好,它就會對你好的。”
“不稀罕。”
“……你這傢伙……”
“總之,再不快點你就來不及做晚飯了,那群餓死鬼還等着你餵食呢。”
“……呼……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