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京時間12月31日晚23:45。距離專家預測將會在0:00分出現的全星系流星雨,只有不到15分鐘的時間。
作為S市最佳觀景地點的城南海邊,從晚上九十點鐘不到,就已經開始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很多人。
人們拖家帶口的早早就過來佔據有利位置,支起一座座野營帳篷,甚至有一些還在海邊的沙灘上架上了自助烤爐,想要在流星雨的美景下,來一場跨年烤肉趴。
也難怪人們心情亢奮,早在一個多月前,各路專家就在媒體上公開表示,這場全星系流星雨,將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壯麗奇觀。
眼看着離0:00分越來越近,海邊的人也隨之越聚越多,沙灘上星星點點的篝火都快要將整個天空照亮。
此時,密密麻麻的帳篷與篝火之間,似乎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正在人群中穿行。
這人穿着一身看起來有點像科學怪人一樣的醫用白大褂和髒兮兮的夾腳拖鞋,下半身似乎為了乘涼卻只穿了一條非常違和的沙灘短褲,雙腿堪堪露着,粘了不少沙子。
他的頭髮已經油膩成了一簇簇的條狀,鼻樑上架着的厚厚鏡片,都擋不住他眼底青得發紫的黑眼圈。
這怪人神色似乎有點焦急,他逢人就一把拉扯過人家的胳膊,嘴裏嘟嘟囔囔的說出一大串不着邊際的話。
“快跑啊,快點跑,不要在這逗留了,世界末日要到了,大家快跑。這不是流星雨,這是上帝對我們的懲罰。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你們都得死。”
被他拽住的人無一不是厭惡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嫌棄的退出老遠。
“有病吧,哪來的瘋子。”
“哎呀別理他,你看他這樣,說不定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我跟你說,這樣的人啊,殺人都不犯法的。”
其實也難怪人們嫌棄,離他半米遠都能聞見他身上那股子嗖了好久的臭味。
所以,對於他似乎有點不着邊際胡話,根本是沒有人理會的。
此時,距離0:00分的全星系流星雨,只剩下十分鐘的時間。
熱鬧吵鬧的沙灘后側,是一座高檔的五星級酒店。
酒店頂層VIP套房的落地窗,正好能看見海天相接的全景,可以說,這是本市看這場千年難得一見的流星雨的絕佳觀賞角度。
1205VIP套房中,從浴室里走出一個只披了一件浴袍的年輕女人。
她的發梢還在堪堪的滴着水珠,水珠順着她白凈細滑的脖頸,全數流到了漂亮的鎖骨窩裏。她沒有去擦,而是邁着細長的雙腿,緩步來到了落地窗邊上,依偎進了窗邊正往紅酒杯里倒着酒的男人懷裏。
女人紅唇微啟,聲音好聽,但有些慵懶。
“什麼時候買的酒?我們來的時候也沒見你帶着。”
男人抬手輕輕颳了一下女人精緻的鼻尖,寵溺到。
“急診科好不容易給我倆同時排了休息,難得的約會,還趕上跨年流星雨,我不得提前準備周全了。要不然我家寶貝該挑理了。”
女人抿唇勾起嘴角,微微踮起腳尖,在男人的薄唇上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
“我家男朋友真的是太貼心了。”
莫然和廖凡卿都是本市軍區醫院急診科的醫生,急診科就像是和平年代的戰場,平日裏除了加班加點與時間和死神賽跑,幾乎沒有個喘大氣的時間。
倆人從大學那會就開始談戀愛了。醫學院裏的女神莫然和學霸廖凡卿,幾乎成為了醫學院裏歷屆學生們口口相傳的佳話。
多年的如膠似漆到如今又膩歪到了同一單位。
就是太忙了,相處時間少了些。
但也因此,熱戀期更長一些。
莫然抬起廖凡卿的手臂,看了眼時間。
“還有十分鐘,別等了,咱倆先吃吧。我怕一會科里再來什麼急診電話,又掃興了。”
廖凡卿用手掌輕輕的捂住了莫然的唇。
“快別說,趕緊呸呸呸幾下。好的不靈壞的可准了。別一會真來電話了。”
莫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一個醫生,怎麼這麼迷信,你的科學都學哪去了。”
倆人舉起桌子上的紅酒杯,清脆的撞了一下。
“男朋友,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女朋友,你也新年快樂。還有,我愛你。”
與此同時,樓下的1106房間。
同樣燈火通明映照的落地窗邊上,美式的單人沙發里,坐着一個渾身不着寸縷的男人。
他的嘴上纏繞着好幾層黃色塑料膠帶,雙手雙腳被麻繩捆得嚴嚴實實。
他的眼底滿是憤怒和驚懼的紅血絲,脖頸出還有剛剛從嘴邊膠帶下滲出的兩縷鮮血。
另一個穿着黑色半袖的男人,從一旁拽過了美式沙發同款的墊腳凳墊在了自己的屁股下邊。
他將一條看起來就強有力的長腿抬起,把馬丁靴凹凸不平的鞋底堪堪踩到了沙發中那人的肚子上邊。
屋裏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床頭燈,燈光過於昏暗,有些看不清處境截然不同的兩人臉上的表情。
黑衣男人抬起握着軍刀的一隻手,慵懶的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
“還有十分鐘,流星雨就要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很有磁性。
突然,他手起刀落,朝着沙發里男人的大腿,狠狠的就是一刀。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男人痛苦的哀嚎出聲。
“我用刀,很精準。我說只讓你痛苦十分鐘,一分鐘都不會差。”
說完,他拔出男人大腿肌肉中的刀子,朝着男人的另一條腿,又是一刀。
“很痛是么?剛才給你吃了葯,會讓你神經傳導更通暢。可是,這點痛苦,比不上連素生前所承受的半分。”
說話間,本來放在男人肚子上的腳,朝着男人的膝蓋就踹了下去。
力度之大,甚至可以聽見男人膝蓋骨碎裂的聲音。
沙發里的男人,似乎痛得已經沒有多餘力氣慘叫了。
他的嘴角口水參雜着鮮血,好像失去控制了一般往外流着。
黑衣男人收回腿,拍拍褲腳站起身。
他微微將頭往沙發里的男人耳邊靠了靠,低沉的說道。
“你們八個,其他七個都已經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