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老是掃興
果然如此。
冉慕彤熬好魚粥,餵給小欣兒喝下,過了一會兒,小佑兒就醒了,扯着嗓門哭,她抱給奶娘去餵奶,小傢伙就像餓極了似的,吃奶吃得小肚子都撐圓了才停下。
兩個孩子總算是闖過這一劫。
冉慕彤心下一松,坐在榻邊許久沒能站起來。
藍雲忙了幾天幾夜也仍然不敢大意,讓羅月瑤回千毒門休息,他留在宮裏繼續照看兩個孩子。
惲奕那邊那麼順利,數千工匠日夜不休,一個月之內造一艘經得起海上狂風暴雨的大船,在順着河道去往海邊。
惲奕來看了看冉慕彤和兩個孩子。
看見冉慕彤瘦了一大圈,一時間,惲奕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師父,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休息幾天就會好。”
“有榮華在,我倒是不擔心你。”
惲奕故意這麼說,冉慕彤一聽就低下了頭,“我知道我這樣熬着我的身子骨,榮華會很心痛,但是兩個孩子那麼小,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他們。”
“在榮華心裏面你是最重要的,你好好的,他便覺整個世界都是好好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反之,頭頂的這片天就要塌了。至於這兩個孩子,他們不是你親生的,就算是親生的,終有一天你也要放手,拿唯兒來說,將來唯兒登基了,親政了,有了自己的皇后,你難不成還要過問唯兒一日三餐有沒有吃好嗎?”
“可是孩子們都還小。”
“孩子們是還小,你應該多花一點心思在孩子們身上,但你不能以為了孩子們的事就不顧榮華的感受,不顧你自己的身子,你是鳳凰天命,能解天下危局,但你也只有一條命,你的身子一直不大好。”
冉慕彤的頭越埋越低了。
在惲奕面前,她貴為大榮的皇后,榮華的心頭肉,她也是永遠是惲奕的徒弟。
惲奕把帶來的小衣服給她,“這是百里做的,謝謝你前段時幫着百里收拾亂糟糟的宮務,我才有更多的精力,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恢復了朝堂,惲國也已恢復如初。”
“寢殿被燒了,新寢殿挑好建在哪裏嗎?”
“百里說挑一個離朝政大殿近的地方,方便天天上朝,不過我還沒有想好,現在也還沒有空出去新建寢殿,等葉海秋伏法后,再建也不遲。”
“眼下我更擔心這兩個孩子,藍先生說這兩孩子需要儘快送去大業。”
“這件事急也急不來,兩個孩子都已經好轉了,但還需要再將養一段時間。”
“嗯。”
“無論如何,你要聽為師的話,先顧着你自己。”
她點點頭,送走惲奕,就將兩孩子交給嬤嬤們照顧,最近這幾天她都在兩孩子身邊,跟榮華說話的時候都很少。
的確是她又忽略了榮華。
這會兒榮華在書房裏,跟穆真說著如何防着葉海秋混進皇都。
葉海秋的勢力幾近折損一空,想要威脅到她和榮華,唯有像行刺仲皇一樣,孤注一擲。
不過在此之前,無論用什麼辦法抓葉海秋,她都想先將兩個送走,捨不得也要舍。
書房裏。
她坐一旁就想事情想得跑了神,榮華都沒心思再和穆真說下去。
穆真無奈一聳肩,先出去了。
阿福送茶水進來,清嗓子身咳了咳,冉慕彤才收回神思,接過茶水端給榮華。
榮華沒有喝,把她摟進了懷裏,“魂不守舍的,要不是我了解你,我還以為你在外面有人了。”
“我在外面肯定沒有人,我只是太擔心兩個孩子。”
“跟你師傅那邊做好了大船,我就陪你一起將兩個孩子送去交給墨音。”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海上風浪那麼大那麼危險,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
“我又不是沒有去過。”
“是,你的確已經去過,但這次你必須聽我的,要不我就不會讓你把兩個孩子送走,我寧可看着兩個孩子死在這裏。”
“……”
她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幾天過去,誰也沒有想到,墨音來了。
她看着墨音愣了好久,揪了揪自己的臉,才確定不是在做夢,墨音真的來了。
這些年過去,墨音沒有明顯的變化,從模樣到神情,都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墨音真的來了,最離興的是小榮唯,抱着墨音老半天沒能鬆手,師父長師父短地喚着,喚得墨音眼眶都紅了。
入夜。
墨音哄小榮唯睡着,才和冉慕彤跟榮華說上了幾句話。
“我一直不知道葉海秋來了你們這裏,我更不知道這些發生的事。葉海秋控制了唯一的海上渠道,我所收到的消息,全都是你們這邊天下太平。直接前不久,我抓到了幾個葉海秋的黑衣人,還沒有審就招了,我才知道出了什麼事,就擱下了手裏的事,趕來看看你們。”
穆真拿來了酒來,遞給墨音和榮華一人一壺。
榮華喝下一口才說:“大局已定,葉海秋再在翻不起風浪來,不過我有些不明白,葉海秋好像已經先放棄了,才會輸的這麼慘。”
“想不放棄都不行。”
“什麼意思?”
“我本就是大業的術師,很清楚在你們這裏,半生修習的術法幾乎施展不了來,若強行施展,必然損傷經脈,而且很難在你們這裏像常人一樣得享壽數綿長,換句話來說,我當年如果再在你們這樣停留下去,我會短命的。”
“這似乎就能說得通了。”
“葉海秋註定是要失敗,他應該不知道會這樣,所以當初才野心勃勃。後來慢慢覺出不是他想得那樣,他不惜一切,以為能一統天下,到頭來卻是天不容他。”
冉慕彤聽到這裏,所有的不明白都明白,“難怪葉海秋會把兩個孩子交給我,他最早把欣兒交給我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兩個孩子不可能在我們這裏好好的長大,所以他把兩個孩子交給我,他曉得我一定會送兩孩子去大業。”
墨音說:“正好我來了,我回去的時候就將兩孩子接走,過些年,兩孩子大了,要是有機會,我再送他們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我怕是活不到兩孩子長大。”
“說來也是無奈,我們那邊的人,五十歲都還只是小孩子,而五十年後,你已經老了。”
“對啊,所以不用特意送來給我看,孩子們過得好,我便放心了。”
“我曉得該怎麼安置這兩個孩子。”
“墨音,謝謝。”
“你這樣說就太客氣了。”
墨音一仰頭,一口喝光了壺裏的酒,伸手管穆真要,“一壺酒怎麼夠,今晚必須喝醉。”
穆真正愁沒有一塊喝酒,榮華對於喝酒又一直都很節制,鮮少有敞開了喝的時候,他跑着去抱來壇酒,身後跟着的四宮奴,捧着下酒菜。
榮華比平時多喝些,但是沒有喝醉,指不定葉海秋專挑今晚偷襲,所以他必須保持清醒。
墨音說:“葉海秋氣數已盡,留着在這裏,就算我們不殺他,他要不幾年就會不治而亡,想回大業,我又絕對容不下他。所以,榮皇,今晚可以多喝點,我們提前慶祝一番。”
榮華還是不肯再喝了,托着腮幫子看着墨音和穆真喝,無聲半天,突然問墨音,“你怎麼沒有老?”
“保養得好。”
“用什麼法子保養的?”
“你有興趣?”
“一點點。”
“那我告訴你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少近女色,最好不要近。”
榮華一個字都不怕,直接白了墨音一眼。
穆真沒能忍住地噗哧笑出聲,笑得冉慕彤臉都紅了。
墨音很很無辜,“別怨我,要怨就怨榮皇你喝酒不夠爽快,老是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