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求武
入夜，月明星稀。
村頭一間最大的小院裏燈火通明。
商錫山、商岩、商武爺孫三人聚在屋子中，商討着事情。
捏着手中的信紙，商錫山看向站在房間角落的商武，神色激動道：“武娃，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你千萬不能錯過，等會兒，讓你娘給你收拾收拾行李，咱們爺孫明天就去商府。”
陰影中的那張臉雙眼發愣，神色默然，等了好半晌，才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嘴唇微動，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來。
“不去。”
“不去？”
商錫山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孫子：“為什麼不去？”
“不想。”
“為什麼不想？”商錫山臉色難看的追問道。
“不想就是不想。”
眼見着自家孫子回答完后，又是陷入了沉默，商錫山頓時有些着急，不過他也清楚這種事急不得，於是換了一個口氣，語重心長道：“若你是捨不得你爹娘還有我，大可不必如此，好男兒志在四方，如果你真的拜入了那些仙宗，等將來成了高高在上的仙人，不是還能見到我們？”
“不去。”
“為什麼？”
“不想。”
商錫山頓時臉色一黑。
眼瞅着自家老爹要發怒，坐在一旁的中年漢子立時間開口勸道：“爹，你就讓武兒好好想想吧。”
誠然，自家娃娃能去跟仙人修行是件好事，可要是他實在不願去，那也沒什麼。商岩倒是覺得，一家人平平安安生活在一起，不也挺好。
“想你爹個頭。”老者怒極，本就積攢着的怒氣遽然間朝着壯漢傾瀉而出：“這種事還用得着想？你個榆木腦袋，能拜入仙家這是何等大的喜事，擱在別人身上，那都是要搶破頭皮的。
人家商府老爺器重咱們武娃，這才知會我們一聲，知道不？其他村子沒一個知道這消息的。為什麼？名額有限。商家鎮的那些大老爺們老早就把這事給圈定了，誰家出多少個人那都是有定數的，咱們武娃能有一個名額，你還不知道好好珍惜。”
“爹你幹嘛罵自己？”壯漢小聲嘟囔着。
“哎，都被你個榆木腦袋氣壞了。”
回過神來的老者喘着粗氣，坐在椅子上，鬱悶道。
看了看商武，依舊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商錫山只得嘆道：“反正還有一段時間，你再想想吧，要是想通了隨時可以去，這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別後悔。”
別人趨之若鶩的好機會，自家孫兒卻不屑一顧。
商錫山倍感無奈。
“倒是另一封信？”
……
清晨，天氣明朗。
傷勢已然完全好轉的商洛在武場邊開始試着去修行《虎魔練骨功》。
得益於【書法LV1】帶來的悟性加成，商洛倒是覺得《虎魔練骨功》比前身記憶中簡單的多。
當然，這或許也同他把【虎魔練骨功】推進到21%有關。
前幾日，他的傷勢雖然還沒好轉，但去武場可是一次不拉，觀摩上百人修鍊《虎魔練骨功》，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益處，【虎魔練骨功】的進度更是從8%上漲到了21%。只可惜，商武這些天都沒去武場，而是跟着採石隊上了山，否則進度得更高。
到現在，雖然他還不曾正式修練過《虎魔練骨功》，但有着腦海中諸多人演練的精髓，他相信自己入手不難。
“你小時候沒沐浴過獸血，體質先天薄弱，練起武來事倍功半，而且還有一定的危險性。我真不建議你重練《虎魔練骨功》，練得不好，折腰斷腿也不是沒可能。”
武場邊，商斧頗有耐心的勸解道。
這些日子，眼前少年每天風雨無阻、雷打不動的到武場看諸人練武，求武之心，令他都有些愕然。
可事實就是，商洛練得太晚了。人長大了，骨骼全部定型，想要再練《虎魔練骨功》不僅要付出其他人數倍的辛苦，過程中，還要承擔極大的痛苦。
人體骨骼數百，許多都不曾鍛煉過。《虎魔練骨功》便是旨在鍛煉周身骨頭，從而強壯身體。若是幼童，骨骼未定型，修鍊下來，雖有疼痛，還在承受範圍之內，可若是成年人修鍊，又沒有經歷過獸血奠基，驟然承受重塑骨骼的痛苦，怕是真有可能活活崩潰。以往，這種例子也不是沒有。
“沒事，讓我試試吧，商叔。”商洛一臉堅定道。
“你可要想好了，真有可能死人的。”商斧皺眉。
“死？”一抹苦笑漸漸浮現在商洛臉上，他深吸一口氣，隨即緩緩道：“我不是已經差點死過一次了嗎？商叔，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那種面對着天星蟒怎麼逃都逃不開的感覺，就像是有一隻巨手死死地扼住你的喉嚨。有數次，差點逃不開時，我都想着要和那畜生拚命，可拼了命又能怎麼樣？以我的實力，怕是連那畜生的鱗甲都破不開。絕望，無路可逃的絕望。我不想再體驗一次那樣的無力了。”
沒有人能比商洛更能理解前身臨死前的那股絕望。
剛一穿越過來時，那段記憶在他的腦海中連續回放過多次，差點成了他心中的夢魘，好多天，商洛從夢中醒來，背後都是冷汗如漿。
“天星蟒啊。”商斧嘆了口氣，想了想，定色道：“不過你還是得想好，上次你跟着採石隊只是個意外，只要你以後不在採石隊裏就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可你要是執意修鍊《虎魔練骨功》，說不得過程中就會遭到意外，這樣，你還想修鍊嗎？”
“當然。”商洛點了點頭。
不在採石隊就不會出現意外？
難道他一輩子都要窩在太洛村裡？
況且，有時候，你不去找麻煩，麻煩也自會來找你。
與其將自身安危託付於捉摸不定的命運，他更喜歡也更想親手握住自己的未來。
眼見着商斧還沒鬆口，商洛又道：“商叔，前幾日，我筆力大進，商叔不是喜歡我的字嗎？要不我再給您寫幾幅。”
“你呀，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商斧哭笑不得，隨即也是點了點頭：“既然你自己都想好了，那我也就不勸你了，不過，你雖然不是第一次修行《虎魔練骨功》，但荒廢了這麼多年，也跟不上同輩人的進度，所以你只能跟着那一組練。”
商斧指了指武場東側。
聽商斧說完，商洛登時眼角一跳，苦笑出聲。
武場東側，數十個小孩正練得東倒西歪，雖然他們已經儘力去模仿前方教頭的動作來，可稚嫩的身軀卻還不足以支撐他們完成哪怕一個完整的動作，往往做到一半就會吭嘰一聲摔倒在地。
“後悔了？”商斧笑道：“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考慮一下。”
“不用。”商洛搖搖頭，目光堅定，道：“那一組就那一組，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