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城
“哥，你和司徒團長說了什麼？他那麼要面子的老頭，這麼爽快的解散了他的兵？”蘇小雨好奇的問道，司徒南來找曾天棄的時候，蘇小雨正好在馬林的實驗室幫忙，讓巴卓這個人形發電機整天去蹬着自行車發電是她的主意，別看她內心特別溺愛巴卓，可是在鍛煉他的事情上，蘇小雨卻像是一個嚴酷的姐姐。弄得巴卓每次跟她說話，都覺得自己好像犯了錯隨時會被訓斥一樣的低着頭顫巍巍。
“沒什麼，我只是給了他一個保證。”曾天棄故作神秘的說道。
“哥，你少來了。。。裝什麼裝。。你要氣死我啊？”蘇小雨叉着腰嘟着嘴不開心。
“好了好了，人家好歹是一個團座。不給人留點面子，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怎麼混？？”曾天棄翻着白眼，抱着脖子靠在椅子上一副光棍樣，“回頭量產的“藥劑”出來了，你順手給他送一支過去吧。”
“哼！你就知道使喚我。。。”蘇小雨嘴巴上嘟嘟，可是曾天棄交代的事情，事無巨細她都會辦的妥妥的。
“對了，訓練大綱你整理的怎樣了？？我想是該找機會啟動的時候了。”曾天棄歪頭問道。
“差不多了。只是，哥，這份大綱可是黑水的科目，他們不一定能堅持的下來。。。”蘇小雨說道。
“堅持不下來就淘汰咯，這份閹割版的訓練大綱都堅持不下來的人勝任不了這些事情。我不要太多人，一個月篩選出10人就可以。”曾天棄說道。“我要讓他們10人可抵百人。”
夜晚，大王菩提樹影下，飄散着星星點點的翠綠色熒光。那些是受到微量伽馬影響而變異的大型幽浮空藻，這些藻類白天會幹癟的附着在樹榦和樹葉上吸收着大王菩提樹葉縫隙中灑下的X伽馬，夜晚就會膨脹生出一種很輕的氣體，這些氣體會和大王菩提夜晚樹葉排出的蒸汽發生反應產生微弱的粼光反應后剩餘的物質是他們賴以生存的營養物質，並且反哺出大量的有氧元素。馬林曾經測試過，上半夜的夜晚，幽浮空藻最為活躍的時期，整個樹下的氧元素的濃度高出白天的百分之十左右。
巴卓在樹下揮舞着沉重的木刀，揮汗如雨。長久以來，他一直如同一個拖後腿的存在，曾天棄和蘇小雨一直在照顧他。他從故事中了解到了曾天棄和蘇小雨的過往，他知道自己這些努力，連他們的皮毛都趕不上。那不勒寺的眾僧自焚，似乎把他心目中那點唯一的佛性也焚燒殆盡。他心裏憋着一股火，多少個夜晚他在夢中驚醒，夢中所浮現出來的是他所看到的父母的最後一面，那恐怖的結局幾乎成為了他心中的魔。
雙親死在面前，老和尚的炭軀坐在他面前。似乎只有咬着牙練到筋疲力盡才能讓他不要去想起，他家破人亡的事實。
一個纖細的身影悄悄的來到巴卓的跟前坐下，巴卓哪怕筋疲力盡也趕忙坐了起來，因為這個人是蘇小雨，她生平最見不得人偷懶。蘇小雨沒有罵巴卓，反而給他擦了擦汗。巴卓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了兩聲。
“小巴卓，你知道么？除了我和曾哥哥，你還有4個哥哥兩個姐姐，他們都是我們的家人。曾哥哥當時得了絕症，他怕他們難受，自己離開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了？。。。。。你那幾個哥哥呀。。。。”蘇小雨向著巴卓說道。
巴卓抱着腿在一旁靜靜聽着。這是蘇小雨首次提起還有其他哥哥姐姐的事情。
“姐，你想他們了。。。。？”
“是啊，想他們了。我們都和你一樣，是沒爹沒娘的孩子。過得很苦。我們八個人就像兄弟姐妹一樣拚命活過來的。。還有很多很多，跟我們一樣的。。他們都沒有挺過來。死在了那裏。小巴卓，以後他們都是你的家人。。。。那些哥哥姐姐，也會喜歡你的。”
這一夜，巴卓睡的很香。人生就是這麼艱難。可是小雨姐姐告訴他，跟他一樣的身世。一樣的哥哥姐姐他們都努力的活着。聽着那些人的故事。。他似乎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在他的夢裏，不再只是夢魘，而是8個不屈的身影，擋在他的面前為他擋住了那些扭曲的身影。
東國，2025，入冬，今天是一個大日子。所有的樹村的人，都聚集在了樹下的一片開闊地。李哥指揮着村民臨時的搭建了一個木台，台上放着一個擴音喇叭。
“啊啊，喂喂。。。咳咳。。。”李哥兀自調試着喇叭，昨天他翻箱倒櫃的找出了自己屋裏僅剩的一塊電池。
“大家靜一靜，今天把大家叫來，一方面，是歡迎新來的五百多位同胞，同時，今天我們村長有大事要宣佈。接下來，我們歡迎村長錢峰來致歡迎詞。”李哥將喇叭放下，對着旁邊坐着的錢峰開始鼓掌，台下的幾十位原住民也跟着稀稀拉拉的鼓掌。
今天的錢峰特意找了一身合身的近代裝，衣服上的排扣扣的整整齊齊，脖子上搭着一條白色圍巾，戴着眼鏡，有些斑白的頭髮向後梳攏。鬍子也颳了，雖然礙於工具刮的實在無法近看，但是遠遠看去效果還是不錯的。
錢峰往喇叭前面一站，許多原來的村民發現了，今天的錢峰，和過去似乎有些不同，整個人透着一股自信沉穩的內斂和自信。
錢峰還沒開口，下面的幾個八卦婦女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議論開了。
“哎哎，你有沒有發現，錢村長今天變帥了？”
“哎可別說，以前怎麼沒發現，是挺帥啊。。”
“哎呀，早知道他這麼帥，當初他死皮賴臉追我的時候我就該答應啊。。”
“得了吧，人家死皮賴臉追你？看上你啥？你那可以鋤地的大牙么？？”
“哎，你怎麼罵人啊。。”
“誰罵你了，齙牙珍，你不照鏡子的么？？”
“。。。。”
“她家好像真的沒有鏡子。。。”
“。。。。。”
錢峰就這樣微笑着看着所有人議論紛紛，不一會，所有人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平時他們下面嘰嘰咋咋總是有着錢峰：大家靜一靜。。的協奏。。為啥這次沒有了？？
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這一次，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真的有點“儀式感”了。錢峰看着安靜下來的人群，緩緩的舉起了喇叭。
“我是錢峰，樹村的村長，今天是我們第一批進入樹村定居的第70天，當然，也是新來的同胞入住的第五天。請允許我，代表第一批入住的同胞，對新來的542位同胞標示熱烈的歡迎。”說完，錢峰啪啪啪啪的孤單的鼓起了掌，沒有人應和，但是錢峰沒有停下，一直面帶微笑兀自鼓掌。司徒南鼓起了掌，然後突然間，所有人都跟着鼓起了掌。
這次的掌聲隨着錢峰的手放下而停下了。錢峰繼續說道：“我們曾是素不相識，我們跨越了無數可能的死亡，一路狼狽逃到了這個樹村，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想不通，世界怎麼了，好像在轉眼間，變成了地獄，變成了人類的絕境。直到曾先生的到來，我登上這個講台前，曾經跟曾先生暢談過一夜。他給予了我很多外界的信息，告訴了我，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告訴了我，這棵庇護我們的大王菩提的來歷。我突然懂了一件事情，今天，我想跟你們分享。。。。”
錢峰喝了一口水又開始了新的一段“災禍來自天上。。。”錢峰指了指天。“具體的情況很複雜，接下來我可以花時間慢慢跟你們講，但是大概的狀況就是：現在全世界都被這股神秘的射線光所籠罩着。人類九成的人，都會抵抗不了這些射線而變成我們看到的‘狂屍’。九成的人。。你們能想像我們國家現在有多少這樣的怪物在橫行了么？我來告訴你們。。。。”錢峰伸出了五個手指。“五十億！”台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個恐怖的數字震驚了。
“我從未真正的想過這個樹村對我們來說意味着什麼，今天我想明白了，也許，樹村是我們在屍山血海中漂浮的孤舟，也許不是唯一，但我們足夠孤獨了。任何一次足夠數量的屍潮，比如，幾千隻？一萬隻？我們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以前，我們只想着，找到一個安身的地方活下去。但是了解了真實的世界后。我覺得，我們必須要團結所有能團結的人，必須要抱團才能活下去。這才是我們這個樹村存在的意義。。。因為。。我們都是。。倖存者！”錢峰話音擲地，台下突然一片嘩然。所有人，眼睛裏流露出的恐懼擔憂無法掩蓋。
台上的錢峰突然爆起，一腳踢在了木台旁邊似有意無意安排的一顆大石。那是李哥找了好幾個人悄悄抬過來佈置在那的。
至少上百斤的重量的大石如同一隻足球一樣向前滑了數米，然後劇烈的翻滾，撞向了旁邊的一截粗大的樹根，發出轟隆一聲震顫。
台下的人突然安靜下來，他們瞪大了眼睛，想要確認那個大石不是泡沫做的。然而，樹根的震動和巨大的聲響，讓他們否定了。他們不約而同的死死的盯住了正在拍着鞋上的灰塵的錢峰，這次，包括那些前426團的大頭兵。
“我知道了，這個消息，我也曾陷入了絕望。我們不可能活下來。。在這50億‘狂屍’的利爪下。。。可是，另一個消息讓我看到了希望，現在我對此深信不疑。看到了么？這是大王菩提帶給我們除了安身之所之外的第二個禮物。進化的鑰匙。”
“我們很幸運有科學家的入住。他們在大王菩提身上分離出了可以大幅度增強人類的藥劑，力量，速度，反應，抵抗力甚至。。。武器。。”錢峰說著，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拳頭上緩緩浮現出了一層如同手套一般的緻密骨片。
在錢峰猛然握拳之間，發出了鏗鏘聲。“這是末日，這是一場災難，也是一次機會。。。。人類，有機會進化成更高級的物種。。。。”所有人停下了交頭接耳，死死的盯着錢峰的右手，或恐懼，或狂熱，但所有人的眼睛開始越來越亮。“而那些狂屍，只是進化失敗的產物。所以，我在想，即使只剩下的十分之一的人，我們只要開啟了進化的路，我們有可能，在這末日中，活下來！”
“我們現在有科學家，我們有戰士，我們有普通人，我們抱團取暖。但是。。。這遠遠不夠。樹村的規模遠遠不夠，我們安於現狀遠遠不夠。我們需要築起城牆抵擋“狂屍”，我們需要機械生產武器剿滅他們，工具、衣服，食物，日用。。。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更多樣化的人。才能重建社會，重新回到光明。我們要——建立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