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個交易
王邦邦看着地上只有半截屍體的雇傭兵,手中死死的攥着一個長方形黑色金屬箱,金屬箱上僅有一個非常複雜的密碼鎖扣裝置卻沒有任何的密碼圖案是文字。王邦邦看着半截的屍體,壓下自己作嘔的感覺,伸出手去提箱子。這時候,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動它。”王邦邦嚇了一跳,轉頭一看,一個白髮藍眼睛的海國人正在盯着他手上的箱子。手上握着手槍閃着寒光,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王邦邦的腦門。這個海國人身後各處還站着幾個持有各式武器的“淘金者”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王邦邦放下箱子,舉起手來。瞟了瞟混合著血水翻騰的海面。
他由於噁心而出現的蒼白臉色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道:“老大,別。。別開槍,我只是個帶路的。。”
海國人卻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依然舉着槍對着他,腦袋一偏:“你,把箱子帶過來。”然後手中的槍迅速的指了指身後那個細白藍眼睛的海國女人。
王邦邦點頭哈腰的應了一聲:“哎~~好”哆嗦着費力掰開屍體的手掌,從血泊里將箱子提出來。起初,王邦邦以為,箱子裏裝的是某種尖端武器,結果提在手裏才發現箱子意料之外的輕。沒有金鐵等物件所帶來的墜感。取到箱子,那白髮手朝着王幫幫勾了勾。
王邦邦心裏打鼓,這種場景他在電影裏看過,對方拿了東西就該朝他頭上開槍了。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挪過去,越發的心虛拚命盤算着怎麼保住小命。他微縮着頭,肩膀微微朝前抬起皺着眉頭一步一步挪了過去,海國人旁邊的一個戴墨鏡的女人上前伸出手來正在接這個箱子。
忽然,“嘭!”一聲槍響傳來子彈撞在箱子上飛濺出火花一閃而逝。王邦邦只覺一股大力傳來,箱子脫手側飛了出去。王邦邦嚇得立即抱着頭趴了下去。只聽見白髮罵了一句:“X的,還有人。殺了他。”王邦邦的耳邊傳來激烈的交火。王邦邦如同一隻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陸行鳥他趴在地上雙手抱着頭,從縫隙裏面看到,碼頭海邊那個和船一起沉沒的雇傭兵頭還活着,單手舉着槍正向著這邊開火,而碼頭上的人也在朝着他的位置開火。雇傭兵頭滿臉海水和血跡混合的污濁,一條手臂不翼而飛,正倚靠在碼頭的一處欄杆,與他一同活下來的還有另一個雇傭兵。
子彈在王邦邦的頭頂呼嘯飛過,震耳欲聾的槍聲讓王邦邦激起了求生欲,他手腳並用的朝碼頭廢墟里爬去,正爬行着,猛然他手碰着一物——正是從他手中被擊飛的那口黑箱子。
王邦邦回頭看了一眼正在交火的雙方,竟然無暇顧及他。這時候海面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海水瞬間染紅被掀上高空,如瓢潑大雨一樣墜下,海水混合著碎肉與海梭的碎片將碼頭上的所有人澆成了落湯雞。沉在海里的海梭爆炸了,海梭里的雇傭兵選擇了跟大章魚同歸於盡。碼頭上掉落了許多如同章魚一樣的觸手。那些觸手上有尖刺閃着黝黑的光芒。
爆炸威力是巨大的,海梭裏面的人肯定是屍骨無存了,連同岸上的人也被震的頭暈目眩。場面安靜了下來,一干淘金客在爆炸中也被震的七葷八素歪倒在附近。雙方的槍聲都安靜了幾個呼吸。
王邦邦趁亂將箱子順走,連滾帶爬的悄悄的朝青港外跑去。
雇傭兵頭和另一個雇傭兵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卻打死了至少五名淘金客,在數名淘金客的包圍下,他們終於被白髮一行人亂槍打死,白髮一邊安排自己手下的淘金客收集裝備,一邊表情陰冷的看着碼頭後方,王邦邦和箱子都已經不翼而飛。
“該死!”白髮海國人立刻提起雇傭兵身上的一把捍衛者步槍,馬不停蹄的追了出去。在他眼裏看來,王邦邦早就是個死人,本來打算東西到手之後將他槍殺在海邊,屍體丟在海里餵魚。青港的淘金客當然清楚海里的可怕。那些海里的生物變得巨大而嗜血,偶爾還有上岸的生物,被淘金客團隊殺死之後到濱城活着島青山賣掉換取物資。但是卻沒有人敢到海里去捕獵他們。這一次這隊雇傭兵團一看就不好惹,武裝到牙齒。白髮海國人本來就是一個潛伏在青港的海國特工,當他看到這隊雇傭兵的時候就明白了有大魚來了。悄悄的跟在後面,當他看到雇傭兵隊被一條針脊魷攻擊的時候他知道機會來了,聚集人手準備開搶。
由於白髮和雇傭兵的火併,吸引來了大量的淘金客,他們或隱藏在周圍伺機而動,或在旁邊煽風點火鳴槍叫好,還有些淘金客團隊有恃無恐的在旁邊嬉笑叫好。換來的是幾顆憤怒的流彈飛向他們。
倒是少有人注意到了悄悄溜走的王邦邦。王邦邦抱着箱子,深一腳淺一腳在泥濘的廢墟裏面穿行。慌不擇路連鞋子都跑丟了一隻,他在泥濘里扣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這時候,有人說了句:“我要是你,就丟下你手中的東西,逃命去。。”
王邦邦嚇了一跳,把箱子摟緊,左看右尋。“你手上的東西是什麼?這麼多人大生打死的搶它?”王邦邦這次聽清楚了,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一個女人的聲音。。。他連忙抬頭望去,只見他身側是兩幢大樓,一條巨大的郵輪卡在大樓的中間,郵輪傾斜着頭斜插在地面船尾砸在大樓里,就在
穿透甲板離地數米的地方一個穿着土黃色短斗篷,身着土黃色厚皮衣,臉上帶了一個皮面具的女人,正戲謔的盯着他。剪的碎碎的短頭髮隨風微微飄起。由於逆光,他看不清女人的長相,但是他看得到這個女人手上閃着寒光的一把手槍。
王邦邦在看清這個女人的一瞬間,腦子裏好似百十念頭一閃即逝。他晃了晃箱子的鎖,,苦笑着說:“我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東西。”他頓了頓,似乎在糾結要不要說。“但是,我知道它可以換到濱城內環的永久居住權。”王邦邦還是決定說了。因為他想要找幫手,他知道他一個人,恐怕很難逃出青港。
王邦邦看到女人持槍的手很明顯的捏緊了一下,“不過他們沒有說只能我一個人。”王邦邦趕緊補充了一句。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這時候,斗篷女翻身跳了下來,四五米高的地方穩穩落地。她朝着王邦邦走過來,繞着王邦邦轉了一圈。丟出一個看起來挺髒的口袋:“先把它裝好,跟我走。。。。”
王邦邦覺得賭對了。接過袋子,將箱子裝了進去,翻手搭在肩上,這一下的改變是他從一個懷揣重寶的逃難者變成了一個淘金客。狗摟着身軀,扛着臟布袋,滿身泥濘。誰也不會注意到,他的袋子裏裝的是濱城大佬需要的“貨物”。
他跟着斗篷女順着錨索爬上了貨輪,沿着傾斜的貨輪翻進了船艙。又沿着船艙走向船尾進入到船尾撞塌了一角的大樓。左拐右拐的不知道走了多少通道,終於走到了某曾樓盡頭的一個房間,斗篷女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厚厚的防盜門。王邦邦看着這個房間,好像以前是一家公司。裏面的一個角落還堆滿了廢棄的電腦與桌椅。斗篷女坐在一個沙發上,右手持槍搭在沙發扶手,看着王邦邦說道:“怎麼稱呼?。。。。”
就在王邦邦走後一會,白髮海國人找到了這裏,他提着槍,滿臉殺氣。如果這時候他尋到這個該死的小子他覺得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將他的手腳砍下來喂海里的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最無害的傢伙如此滑不留手。
眼見尋不着王邦邦,他咬了咬牙,轉頭朝着雇傭兵的車隊去了,他之前就安排了他的手下對車隊進行盯梢,複雜的青港沒有辦法行車,所以他要去滅了駐守車隊的幾個雇傭兵然後守株待兔等王邦邦往回走的時候自己撞上來。
填色漸漸暗了下來,斗篷女伸了個懶腰。他和王邦邦足足聊了數小時,她事無巨細的將王邦邦如何接到這個活,以及在青港的遭遇,甚至早些時間王邦邦在青港的一些經歷都了解了一遍。王邦邦咬着咸嘴的魚乾,手中拿着半瓶飲用水,一聲不吭。該說的他都說完了。而且他也了解到這個叫“海青”的女人居然是青港少有的獨行淘金客,他放下心來。能獲得濱城的居住權的誘惑可不小,別看這些淘金客在青港淘金,自由自在,可是物資就這麼多,隨着大家大街小巷的翻遍物資也是越來越搶手,青港的淘金客一大半的死傷都是因為爭搶地盤和物資。就如手中的這瓶水,喝一瓶就少一瓶。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青港殘骸被搜索殆盡的時候,恐怕淘金客這個職業也就走到了盡頭。到時候也許這幫靠着廢墟淘金的淘金客就會搖身一變,成為盜匪佔山為王。搶劫島青山、濱城這些人口聚居地。
這個斗篷女的確是海青,也許是因為災變以前練就的身手,還有作為小企業主的見識。她在青港作為獨立的淘金客也的確還可以生活,島青山的經歷讓她她卻不敢和那些逐漸聯合在一起的淘金客幫派走的太近。在下決心要做淘金客的第一天,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司里,取到了自己藏在書櫃夾層的手槍。靠着這把手槍,他總算震懾了一批如同混混一般的淘金客,並劃定了自己的地盤。然而,隨着廢墟的開發,隨着越來越多的人掌握了槍支。她也頂多算是一個不好惹的女人罷了。要不是她狠下心來殺了三個前來騷擾他的淘金客。估計她現在已經被排擠到城市的邊緣,只能與那些撿垃圾的乞丐為伍了。所以在聽到“濱城的永久居住權”這個條件后,她心動了。
在問清楚了王邦邦的情況后,她決定和王邦邦搏一搏,將這個箱子交到濱城。因為那些雇傭兵的死,在她看來,跟濱城談條件會變得更為容易了。因為少了十幾個需要支付的高額報仇,轉而變成了兩個人的條件。只要不是太過份,相信濱城方面應該都可能答應。因為畢竟值的動用雇傭兵護送的物資,肯定不是一般的奢侈品的價值。她甚至很想打開箱子確認了裏面的物品的價值以後再和王邦邦前往濱城,掌握討價還價的一些主動權。
然而,他和王邦邦卻打不開這個箱子。箱子的密碼鎖很複雜,是由兩組相互關聯的槓桿密碼組合的,這種鎖海青見過,必須兩邊同時正確鎖才能開啟,如一次解鎖不成功,再次撥動密碼盤鎖芯里的機械條會遵循某種模式在幾個密碼間隨即跳躍。她不得不放棄,掀下自己的斗篷,但並未取下面罩。坐在了一旁的沙發。
王邦邦看着這雙美麗的眼睛,雖然看不到全貌但是就這雙眼睛,王邦邦覺得就夠了。這雙略帶冰冷的眼神在末世前就已經足夠殺傷一片。看着王邦邦直勾勾的盯着她,海青眉頭皺了皺,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罩,心理已經給王邦邦下了一個“好色”的定義。但還是說道:“王先生,我大概清楚了。接下來我想說我的看法。”海青整理了一下思路。
“在我看來,你說的那個海國的淘金客也就是‘白頭詹姆士’,他費盡心思的想要得到這個箱子,而你在他眼皮下溜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是這裏最大的淘金客幫派之一的‘三合會’的話事人。手底下養着至少60名淘金客,而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安排人手拿下你們的車隊,然後埋伏在那裏,還有青港到濱城的所有的通路。等你自己撞上門。”
“而我們只要試圖離開青港,就一定會被他安排的人盯住。到時候殺人越貨你的濱城夢也就打水漂了。”海青在桌上鋪開一副青港地圖對王邦邦說。
“那不一定。。”王邦邦指着地圖說道,“青港不大,守住幾條路的確很容易堵死在這裏。但是還有一條路他們絕對想不到。”王邦邦搓着手說:“堵上我‘電騾’的尊嚴,我們的出路就在這裏!”他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重重的點在了地圖上。也許他覺得這樣比較帥氣吧。。。然而海清白了他一眼,隨後看向了他指的地方,對他的帥氣的甩手沒有半點反應。
“這裏是一個在建的地鐵線路‘濱港線’,據我所知海嘯來之前,濱港線已經挖通了大半,離濱城僅有二十幾公里的距離了。而現在,碼頭邊的入口已經被淤泥堵塞。我們只需要找到就近的作業豎井應該就可以不知不覺的離開青港。”王邦邦肯定的說。
“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條件由我來談,我們談判爭取到的一切利益五五分賬。如果你敢耍什麼花樣的話,我覺得你在濱城的生活一定會提心弔膽,你說呢?王先生?”海青這次是盯着王邦邦的眼睛說話。王邦邦被海青瞅的不好意思,將頭甩成了撥浪鼓。
“怎麼能呢?有人去跟那幫大老爺討價還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肯定比我談的多。”“那麼,合作愉快。”兩人輕輕的我了握手。海青至此才稍微放下心來。
當晚,二人喬裝,乘夜色悄悄的摸到廢棄的地鐵線,王邦邦辨別了方向,二人悄悄的往濱城方向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