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記憶復蘇
目睹蘇小楠被凌陽宗帶走，蘇東陽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他根本都不知道蘇小楠在外面做了什麼，這凌陽宗的長老親自下山抓人，還有活命的機會嗎？就算有，那從山上下來，還能是人嗎？
說不定，死了都比活着強啊。
想到這裏，蘇東陽只能說道：“蘇小楠早就在戶部與蘇家斷絕了關係，與我蘇家沒有任何牽扯了。”
“所以，蘇丞相是覺得，這麼久以來她拚死相護，到你的眼裏，就是應該的？”輕聲一笑，牧野王端着茶水傾斜而下，像是在敬遠方的人一般。
蘇東陽看得全身發冷，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乾脆抬頭說道：“蘇家也幫了蘇小楠不少，要是沒有我們蘇家，她能是現在這般嗎？”
“是啊，要是沒有你們蘇家幫襯着，想想又會是另外的局面吧。”牧野王笑着，站起身來背着雙手看着外面，淡淡的說道：“蘇丞相不覺得少了點什麼嗎，怎麼就娶了恩人，怎麼就生下了蘇小楠，難道一點記憶都沒了嗎？”
“牧野王這是什麼意思？”蘇東陽一驚，低頭下去仔細想着，卻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好像在潛意識裏，就記得自己是娶了華媛，她生蘇小楠的時候難產而死，就沒其他的了。唯一記得的，就是她身邊的華梅，跟他在一起，還舉辦了婚禮。對於早已經去世的人，蘇東陽是沒有太多的記憶的。
老太太也納悶着說道：“對啊，兒啊，你之前在信里跟我說，是遇到了個恩人，給了銀子給你，又說什麼有了身孕，要買房子照顧之類的接我過去。我這過去后她就死了，你怎麼一點記性都沒了。”
“不會啊。”蘇東陽一愣，算着時間，也覺得不對。
老太太心中咯噔了一下，忙道：“正經家的姑娘，哪會這麼快就生了孩子，前後不過幾個月而已，東陽啊，你可想清楚了，這可是大事啊！”
“蘇丞相見識不多，所以有所遺忘也是正常的。有一種控制人的傀儡術，能夠將一部分記憶封鎖，既然蘇丞相不記得了，那本王同你說說？”牧野王笑着說道：“蘇小楠，的確不是你蘇家的孩子呢，你蘇東陽命好就好在當初在街頭，扶了我恩人，用所剩無幾的銀兩，給她抓了葯，才讓她甘願留在你們蘇家！”
他們在宮內的速度要是快上那麼一些，就會是不一樣的結果了。
重傷的華媛流落街頭，發出了信號求救。而恰好來京城趕考的蘇東陽遇到了，幫襯了一下，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讓華媛記在了心中。
腦海里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蘇東陽的手都哆嗦了一下，好像是看到了許久之前的畫面，在風雨交加的那個街頭，挺着肚子的華媛坐在屋檐下。讓他觸目最深的，便是那一雙黑得發亮的眼，靈動無比。
好像是走了過去，將路上的人扶起，知道她動了胎氣，就攙扶着她一起入了藥鋪，將自己趕考的盤纏全部給了出去。
“謝謝大哥，你是好人。”
“將來，我一定報答你的。”
“你一定會心想事成，入朝為官。你的滴水之恩，我當湧泉相報。”
轟隆一聲，彷彿整片天都倒塌了，蘇東陽的身體猛地朝着後面退上了幾步，呼吸都不由地緊了幾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初次見面的華媛，那個女人已經有了身孕，他又怎麼會娶了她呢！
“你再好好想想，說不定會想起來的。”牧野王冷笑着，目光在身後的老太太身上一掃，喃喃道：“倒是做了虧心事，不敢出來見人呢。花家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還會繼續留你嗎？華梅。”
蘇東陽踉蹌着扶着桌椅，混亂的腦子逐漸的變得清晰起來。
“我被人追殺，不能連累了大哥你，你能收留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這次雖未高中，但我與老丞相有幾分交情，你若願意的話，我引薦你過去，就當報答了你的恩情吧。”
“大哥，你真想娶我掩人耳目？為我保住這個孩子嗎？這樣做，對你的名聲不好吧，我受之有愧。”
那熟悉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那麼的靈動，字字敲打心扉，疼得讓蘇東陽無法呼吸。
“孩子，也是需要一個家的。你要做什麼就儘管去吧，我會照顧好小楠，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況且我也娶了華梅，我們夫妻倆，都會感謝你的恩情。”
照顧好小楠……
眼前浮現的，是還在襁褓中的嬰兒，那麼的小，比只成年的貓兒差不多，吮着手指入睡。
將小楠放在他們身邊，是最好不過的了。一個是貼身的丫鬟，一個是心地善良的讀書人，怎麼都不會虧欠了蘇小楠。
然後，那個從花家出來的人，什麼都沒有帶走，將所有的一切財富都留了下來，金銀珠寶、錢莊銀子、良田鋪子，全部給了華梅。
“一定要照顧好小楠，等她長大的時候再告訴她，我不是一個好母親。若是我沒有回來，就別告訴她……還有一個親生母親。”
就連離別的那一幕，都清清楚楚的在眼前，看着那個嬌弱的女子抱着孩子哭泣，輕輕的在孩子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將項鏈掛在了蘇小楠的脖子上，久久才離去。
他的心，也跟揪着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一些記憶，全部都沒有了呢？
他答應了華媛的，好好照顧蘇小楠，又為什麼變了呢？
腦海中另外的一組畫面再次浮現了，蘇東陽更是驚得難以呼吸。
半年的時間，他都在照顧蘇小楠，把這孩子當成心頭肉，就連華梅有了身孕，生下了孩子，他都沒有照顧得像蘇小楠這般的仔細，兩個孩子一哭，他首先照顧的絕對是蘇小楠，對於自己的女兒蘇茉兒，卻是未曾有這麼熱心過。
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抱着蘇茉兒哄上一會兒，每天都是笑聲，就算是兩個女兒，他也是喜歡的。
“小楠終究不是老爺你的孩子啊，老爺你這樣做，讓茉兒怎麼辦？”
“皇後娘娘已經定下了婚事，小楠以後就是太子妃了，華梅，我以後也會為茉兒再尋好一門親事的。”
“再好，能比小楠還好嗎？老爺，小姐已經離開了這麼久，說不定永遠不會再回來了。皇后定親，也不過是為了小楠身上的東西罷了，還不如讓茉兒成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