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假警察
等到楚司南他們忙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把西瓜皮一扔，腆着個大肚子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一把搶過楚司南手裏的錢數了數。
其中一個挨個兒搜了搜他們的衣兜，把所有零的整的都給掏出來了。
楚母四肢打顫：“警察同志，我們的錢可都在這兒了啊，再沒錢了呀。”
“沒錢？”數錢的那人眼皮一撩，“沒錢也得跟我們走一趟，接受審查。”
夏萌眼睛淚汪汪的：“你們會不會把我們抓走不讓我們去學校啊？警察叔叔，我們再也不敢了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楚司南，咱們可咋辦啊？”
她狠下心，暗戳戳地扭了他一把。
楚司南的臉色這才變了一下，低下頭：“我們再也不敢了。”
“你以為認錯就完了？走！都給我走！”
那些人毫不客氣地推了他們幾把，夏萌委屈巴巴地跟在他們後面。
自行車和小推車也被丟在那李，沒人理睬。
楚母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跟上去。
楚司南則記着走過的路，表情凝重又嚴肅。
眼看着要走到死胡同了，夏萌也有些后怕了，看了楚司南一眼，楚司南向她遞了個眼色。
夏萌眉毛一皺，轉過身可憐巴巴地看着那些人，不走了：“警察叔叔，我們還是學生。要是真被你們抓進監獄了，我們可連書都念不成了。我們前幾天還賣飯了，要不我們把賣的所有錢都有給你們，求求你們放我們一馬，好不好？”
楚母連忙幫腔：“對，對，警察同志，請你們網開一面，千萬不要把我們抓進去，我們把錢都上交。”
那幾個人根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個個面露喜色：“還有錢？”
楚司南牙關一咬，極為不甘地瞪着他們：“就在我家放着，你們要是取的話，就跟我走。但前提是，你們不能抓我們進去。”
“走走走，先去你們家再說。這年頭，只要有錢，啥都好商量。”
楚司南聽了，走在前面帶路。
夏萌攙着楚母的胳膊緊緊跟在後面，還不時地用餘光注意後面的動靜。
那幾個眼睛掉進錢眼兒里的人眉開眼笑，光明正大地商量着那些錢該怎麼花。
她在心裏冷冷一笑，看向前面的背影。
楚司南帶着他們走出小衚衕，七拐八拐地上了一條小路。
楚母早就嚇得渾身發軟，大腦早就一片空白了。就連走路都變成了機械動作，哪還知道走到哪兒了呀。
有幾個人沒耐心了，踹了楚司南一腳：“小子，你家他媽到底在哪兒住着呢？該不會是誆我們哥兒幾個呢吧？你要是敢騙我，老子一槍崩了你。”
“我家窮，住不起那好地方，就在前面的一個巷子裏，拐個彎兒就到了。”
說話間，他加快了腳步。
最後一行人來到一堵高牆外，旁邊開了個側門。
楚司南蹲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上來，進去開一下門。”
“好嘞，你撐着點兒啊。”
夏萌咬了咬唇，一邊扶着牆，一把踩着他的肩膀，慢慢站了起來。
那些個男人不依了，一把拽住夏萌的腳，硬生生把她給拽了下來：“有門不走為啥要爬牆？這他媽到底是不是你家！”
夏萌沒站穩，“砰”的一聲面朝下摔在了石子兒路上，疼得半天動不了，說不出話來。
楚司南徹底惱了，一腳朝那人踹了過去。
奈何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塊兒頭根本比不過人家，被人一把就給推倒了。
楚司南咬着牙關爬起來：“我家鎖是在大門裏面的，前幾天鎖壞了，只能先有人爬牆進去。你們要是不放心，自己進去啊。”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眼神陰騖又邪氣，反倒讓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了。
雙方對峙的時候，楚母連忙把夏萌扶起來：“閨女，你沒摔壞吧？哎呦，都破相了，這可咋辦啊，我可怎麼跟你媽交代啊？”
夏萌頭暈目眩地晃了晃腦袋，一摸鼻子，就看見指頭上染了血：“嬸兒，我真破相了？嚴重不？”
“別的地兒沒事兒，就是鼻頭這兒摔破了。沒事兒啊閨女，回去后嬸兒給你塗點兒要，不會留疤的啊。”
那幾個男人沒了耐心，那個領頭的給手下遞了個眼神：“你倆上去看看。”
那倆人也不推辭，一個蹲在地上當底座，一個往牆頭上爬。
楚司南站在一旁如臨大敵，雙手死死攥成拳頭，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看了幾眼。
這可是警察局的後院，要是被他們翻牆進去發現了，他們也都危險了。
就在他想着怎麼逃跑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騎在了牆頭。正準備往下跳的時候，下面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狗叫聲。
聲音一個傳一個，還越來越近。
騎在牆頭上的男人被狠狠嚇了一跳，腿一軟，直接從牆上栽了下來，嚇得臉都青了。
“老大，院兒裏面養了好幾條狗，凶得能吃人了，還有一個就在牆頭底下站着呢，我不敢下去啊。”
“真他媽飯桶！”
穿着警服的男人狠狠踹了他一腳，楚司南卻笑出了聲：“幾條狗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還想要錢？做夢！”
領頭的被他激怒，推了他一把：“你給老子上去！要是敢不出來，小心我把她們給賣了！”
夏萌也不含糊，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可不能把我們丟下啊，楚司南我不想死！”
“放心，我不會扔下你們不管的。”
楚司南摸了摸她的頭，轉身踏上蹲在牆根的男人的肩膀，輕而易舉地跳進牆裏，狗叫聲頓時停住了。
夏萌鬆了一口氣，眼巴巴地朝巷子口看去。
沒一會兒，就有幾個男人從兩邊包抄過來。
那些人看見不對勁，一把拽住她的脖子。正想挾持她當人質的時候，“啪”的一聲，一顆石子兒從牆頭飛了下來，正中他的太陽穴。
男人驚呼一聲，本能地捂住了腦袋。
夏萌咬着嘴唇，狠狠踹了他一腳，指着這幫人：“警察同志，有流氓冒充你們，他們還搶了我們的錢！”
“都給我帶回局裏去！”
真正的警察大手一揮，浩浩蕩蕩地把這夥人扭送進去了。
楚母哪裏見過這陣仗，嚇得臉色都鐵青了。
真正的警察看向他們：“麻煩幾位進去做個筆錄，配合調查。”
“行，沒問題。”
夏萌一口答應。
楚司南從牆上跳下來，收起了彈弓。
警察局內，楚母欲哭無淚，一個勁地保證：“警察同志，我們以後絕對不會再賣東西了，求求你們原諒我們這一次吧。兩個孩子還小，可千瓦不能坐監獄啊。”
對方卻笑眯眯地站起身：“現在改革開放了，國家允許個體經營。只要你們補全證件，啥時候想賣就能賣。”
“真的？”
“我還能騙您不成？”
楚母笑着抹了抹淚：“那就好，那就好啊。”
楚司南也明顯鬆了一口氣，看向夏萌：“對不起，連累你了。”
夏萌卻搖了搖頭，忽然道：“我看這事兒沒有這麼簡單呢，倒像是我連累了你們。”
那些流氓怎麼這麼快就找上麻煩了？還直奔他們的攤子而來？擺攤子的不止她們一家，這倒像是有人指使的。
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買得起這假制服，夏萌轉了幾圈，只有一個人選。
除了那日被自己激怒的蘇曉慧，不作他想了。她還沒有找蘇曉慧算上輩子的賬呢！她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這筆帳不算清楚，她就不叫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