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斗獸場
平淡而冷峻的面孔微微的偏側,奴隸管家的左眼,那個令人恐懼的空洞眼眶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恐懼人心。
晨耕直視着這份恐懼。
“你是這裏最好最好的孩子,晨耕。”這個掌控着牢籠里所有人生命的奴隸管家說道,他與晨耕隔着個牢籠:“所以不是每一場表演都應該由你出場,也許要給別的孩子,一個成為主角的機會。”
奴隸管家把死亡與鮮血的奴隸角斗稱之為表演,而沒有人膽敢質疑他,膽敢質疑他的奴隸都被安排在最殘酷的戰鬥之中,然後悄無聲息的死去。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晨耕還是說了聲謝謝,然後坐下來,繼續閉目養神。
不再做聲的晨耕,讓這間充斥着死亡與惡臭的牢籠再一次恢復了死寂。
冰冷的死神化為現實中存在的奴隸管家,游曳在惡臭的牢籠之中。
“就你了。”
不帶感情的話語從嘴角流露,被死亡選擇了的奴隸顫抖着,蜷縮在小牢籠的一側。很快,高大強壯的奴使掏出鑰匙撬動着生鏽的鐵鎖,鎖鏈在生鐵製作的門閥上快速的划動,撞擊生成的聲響簡直是催命的惡鬼。
腐朽的門打開了,奴使讓開一條道,等待着奴隸自己走出來。
或許一分鐘,或許二十秒,奴使的耐心像奴隸的自由一樣充足,其中一個奴使眉頭揍了一下,似乎想要動用暴力手段直接把奴隸拉出來。然而奴隸好像在這一刻想通了,認命了似得,把一隻消瘦的手伸了出來,抓住了門框的邊緣。
門框似乎因為腐朽加上奴隸的用力而微微變形,一張消瘦至極的臉龐從牢籠的陰影中出現,微微發黑的臉龐是因為氣色不足,左臉上的奴隸烙印因為得不到簡單治療而開始流膿。兩位奴使把手放在了腰側的鐵劍把手上,看着這個奴隸鑽出牢籠。
這個奴隸的骨架非常高大,看上去比奴使還要高大的多。
這個高大的奴隸思考着,思考着此刻反抗的代價,但是很顯然,他看到了奴使把手放在劍把上面。
那是一把鐵劍。
“帶他去吧。”
奴隸管家的語氣多了一絲柔情,這份柔和唯有在送奴隸上斗獸場的時候才會出現,那似乎是安撫必死之人的手段。
在劍刃的威脅之下,奴隸麻木的走向了通往斗獸場大門旁邊的一張桌子。
晨耕看着這一切,自己也曾經歷過的一切,目光沒有多少情感。而唯一的神色變化是,看到奴隸被奴使安排坐在椅子上,享用人生最後的斷頭飯。
在吃完用不知名植物混合而成的粘稠物體之後,高大奴隸顯然有了多多少少一點力氣。他也沒有向奴使討要武器,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大門,迎接自己生命中最後的死亡。
“等等,還缺一個。”奴使攔下了高大奴隸。他讓高大奴隸坐在椅子上稍等一會,很快,奴隸管家找到了另外一個合適的苗子。
等待着。
倏忽間,被死亡選擇了的第二個奴隸選擇了反抗。
“不!不!先生,我不是奴隸,我是一個自由民,我在路過一場土匪搶劫案的時候被人順手打暈,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家人會給贖金!!我的家裏人能給很多贖金,一百個銀幣,一百個!”
被選中參與“表演”的奴隸經常會聲嘶力竭的胡言亂語,只希望能夠苟活下去躲過一次死亡。然而聽多了類似這種話的奴隸管家習慣性的無視掉。
門口已經打開,但是這個奴隸似乎要違抗掌握着生殺大權的奴隸管家。
奴隸管家也不說話,只是站立着,等待着手底下的奴使出頭。
兩個看管着高大奴隸的奴使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選擇了幫助奴隸管家。他沒有拔出能夠輕易殺人的劍刃,而是從腰身的另外一側拔出了一根光滑堅硬的木棍。
大步走向發生爭鬥的牢籠,跟另外一個奴使對視一眼,默契的一同把手伸進牢籠之中,抓住不斷反抗的奴隸。
經常餓肚子的奴隸又怎麼會是經常吃飽飯,又被迫長期鍛煉的奴使的對手呢。不斷掙扎的奴隸被拉了出來,耐心耗盡的奴使掄起手中的木棍,直接往奴隸的身上狠狠一砸。
依稀可以聽到咚的一聲,傷及內髒的打擊聲。
反抗的奴隸終於消停了,他跪在地上,冷冰冰的視線四面八方襲來,那時來自於不同牢籠的各個奴隸的目光。他們大部分都渴望着,這個奴隸能夠拚死一擊,撂翻三個奴使以及奴隸管家,釋放所有奴隸,趁機逃跑。
很顯然,這不過是所有作為奴隸主財物的奴隸們的一廂情願罷了。
奴使押送着奴隸,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通往斗獸場大門,越過了給奴隸補充體力的餐桌,迎接燦爛到幾乎刺傷眼睛的強烈陽光,走向一個奴隸最終的宿命。
被脅迫着,兩個奴隸被送上斗獸場之中了。
欄杆一樣的門外向牢籠中輻射着不多的光熱,奇怪的是,在陰冷的牢籠之中待久了,好不容易被太陽照射一次,反倒有種更加陰冷的感覺。
很快,木門外向內投射的不只是太陽的灼熱,更有來自於觀眾們的歡呼。
層疊起伏的歡呼聲,驚訝聲。
晨耕在半躺着的情況下非常認真的傾聽着來自門外的聲音,這些聲音起伏代表着的不只是觀眾們的喜悅之情,更有斗獸場上的對手們的情報——一般來說,高高在上的觀眾們是不會在乎觀賞的奴隸的死活,他們更在乎奴隸如同花朵綻放一般的死亡的美景,如果門外的歡呼聲越強烈,那麼就意味着奴隸的對手們擁有着遠超奴隸的實力。而歡呼聲平淡,乃至沒有,就意味着斗獸場中的奴隸與野獸的混戰則難分難解。
倏忽間,一陣前所未有的歡呼聲傳入耳際,那是晨耕從未聽到過的歡呼聲。
晨耕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光芒,恐懼與興奮在心頭同時升起,難道對手輕鬆幹掉了那兩個奴隸?面對必死戰鬥,他很想前往。
果不其然,在門內透過木頭間的縫隙觀看着戰鬥的奴隸管家,突然很憤怒的錘了一下大門,回頭跟奴使低語了幾句,奴使點頭了數下,隨即一旁等候着奴隸管家的命令。
很快,奴隸管家急匆匆的帶着兩個奴使走進了無數小牢籠組成的森林中,匆匆的腳步顯然沒有了一開始后的儒雅隨和。
看來那兩個奴隸確實被對手輕易的幹掉了,不然奴隸管家沒必要這樣匆匆的挑選殘餘競技的奴隸。
如同行走在田邊,在穿行稻田的時候雙手輕輕撫摸稻穗一樣,像是稻穗撫摸手掌心一般輕快,很快,其中一個奴使路過晨耕的身邊,或許是認出這個曾經多次申請送死一樣的斗獸競技,又或許是意識到奴隸管家的對這個年輕小伙還頗有垂青,奴使凝視了晨耕消瘦的臉頰一會。然後試着強迫自己挪開眼睛。
“先生,讓我去吧。”
晨耕嘗試坐直腰說道,因為低矮的牢籠對脊梁骨的摧殘,挺直腰身會帶來微微的酸痛。所以只是嘗試坐直
奴使看上去也為了尋找合適表演的奴隸傷透了腦筋,既然晨耕主動充當一隻出頭鳥,那麼奴使也不會嘰嘰歪歪。
“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