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墨熠燦
沐歌與助理好不容易繞過那些正在機場迎接他的粉絲群體,卻又陰差陽錯地撞上了陸漫漫。
好在順利出了機場的大門,與鄒慶上了早就停在路旁等候他們多時的商務車。
鄒慶看了看沐歌的傷口,擔擾道:“要不要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再去會場?”
“不用,沒多大的事兒,給我個創可貼就好!”
沐歌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慵懶地靠在座墊上說,心情似乎還不錯。
可能是想到工作結束后,終於開始放年假,可以好好休息,陪陪好不容易回國一趟的父母了吧!
為此他絲毫沒有因為剛剛撞到的事所影響,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小女孩,其實挺可愛的,聲音很獨特,眼睛很亮。
可惜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不幸?
希望她一直快樂吧,也希望自己的鼓勵能夠給她帶來些許慰藉……
沐歌,如他外表一樣,溫潤如玉,眉清目秀。
因從小習舞,接觸國外流行樂的熏陶,16歲便考入鶯飛藝術學院,18歲時加入練習生選拔以組合的形式出道至今,紅透半邊天。
被無數的粉絲喜愛追捧,走到哪兒都隨處可見,出門必須全副武裝才能不被認出,否則會被淹沒於人海中,這是他最苦惱的事情之一!
他所在的組合里有五個人,五位成員分別是禾彬、宋霖傑、郝亞俊、沐歌與歐陽洛南。
而他在五位組合成員中排行第四,卻是整個組合里唯一的門面擔當!
去年,Thestarsoftheoath組合與飛越時代娛樂公司簽約的三年合同已到期,隨着大家一至認同解約與單飛的意向,沐歌也選擇了退出。
單飛后立即創辦了自己的個人工作室——沐歌工作室。
曾造成一時轟動,組合和平解散后,媒體紛紛猜測肆意捏造他們當中的關係鬧翻而分道揚鑣的不實報道,但其實子虛烏有。
沐歌並沒有因為這些扭曲事實的新聞而掉粉,反而是人氣高漲!
僅一年的時間,他發行了自己單飛后的首張專輯《star》取得了不菲的成績。
緊接着又有好幾個知名品牌找他做形象代言,工作量驚人!
所以他不得不每天各地跑,有導演看中他的人氣值找他拍戲,開出的報酬相當的可觀。
沐歌都婉拒了,給出的理由是自己只會唱歌,也只想唱好歌而已,拍戲什麼的自己是外行,實在一竅不通,目前不會考慮。
導演雖然覺得可惜,但也欣賞這個年輕的藝人,單單隻為最初的夢想而在音樂的領域中拼搏着,無所謂金錢名利,也許這就是他人氣高的原因吧!
陸漫漫父女倆在蒂娜的帶領下已到了住處,那是一個獨立的小別墅,有庭院,有花圃。
院子裏栽滿了認識不認識的花花草草,修剪的整齊,美觀。
一定是特別懂生活的人,才會花心思養這麼多的花兒。
“到啦!”蒂娜說。
據說這是一對慈祥老人的居所,只因他們正在週遊世界。
空着也是空着,於是很樂意有人借住,只需每天打理一下院子,定時給花草澆水施肥除草。
房子很大,整座面積大概在一百二十個平方米,一共分為兩層半,一層共有三個房間,兩個洗手間、一間客廳,餐廳以及廚房,設備齊全,屋子整理的非常整潔乾淨。
那是他們住過最好的房子,沒有之一。
所以全程聽着蒂娜介紹着的時候,他們除了點頭附和,然而眼神一直是那種處於震驚之中的,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和所看到的一切。
這很正常,那種一直處於低谷一下子又能伸手摸到藍天的人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時間已接近傍晚,總算是整頓好了房間,肚子也很不適地叫了起來,飛行了20個小時,只在飛機里吃了一個漢堡,自然是餓了。
這時蒂娜雙手合十開心地說:“終於都收拾好啦,都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我知道離這不遠有個中國餐廳,剛來這裏你們肯定是吃不慣西餐,沒關係,我們去吃中國菜,收拾收拾走吧?”
坐上蒂娜的車,行駛在寬敞的馬路上,一路上的風景盡收眼底,美不勝收。
她望向車窗外,不停地有微風拂過,揚起她不算長的黑髮,有那麼一瞬間,愜意的令人感到不真實。
餐廳里,蒂娜與陸友生邊吃邊談論着關於她的病情以及針對明天開始接受治療的一些須知。
陸漫漫安安靜靜的吃着飯,大人之間的談話時不時的進入她的耳朵。
那些高科技的東西,初中文化的陸友生聽的很是吃力,但還是很耐心地去理解當中的意思。
飯後,蒂娜把他們送回了庭院,說著明天準時過來接他們去醫院。
“我先走一步,你們今晚好好休息,”蒂娜有點不放心地問:“還是說需要我留下來?”
“沒事的,已經很麻煩你了,謝謝啊…”
陸友生推辭着,感激不盡。
蒂娜大概在30歲左右,是一個穿着時尚走路帶風女子,小瓜子臉,短髮,瘦瘦的身板卻很結實,像是練過跆拳道什麼的。
“謝謝蒂娜姐…”陸漫漫說。
“不客氣小可愛,真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到那時一定會是一個大可愛!”蒂娜說著,輕輕揉了揉她的胖臉,眼神里全是愛意。
此刻的陸漫漫,因為長期缺乏鍛煉,有些胖。
尤其是臉上,肉嘟嘟的嬰兒肥似乎能掐出油來,不足一米五的個頭,體重接近50kg,顯得她又矮又胖,像個小胖墩,外表的不完美是形成她自卑的源頭。
異國他鄉的第一晚,安然無恙地度過。
接下來的治療時間,冗長而又煎熬。
可當她躺在各種儀器上,看着針管上藍色的液體進入到自己的骨骼,日復一日被更強烈的疼痛吞噬着每一寸的身體。
她咬緊牙關,好幾次被折磨的想要放棄治療。
一個月後,疼痛逐漸減輕,隨之而來的是一系列微妙的變化…
擺脫了疼痛的纏身,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突然有些不習慣了。
她站起來那一刻,父女倆擁抱着喜極而泣。在場的醫護人員無一不為之動容,縱使語言不通,氣氛總會營造出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
天知道,他們曾經歷過怎麼樣的心酸與苦痛,心裏的寒冬正在慢慢放晴,所有受過的傷總算在這一刻苦盡甘來,變成了生命里的一枚紀念勳章。
接下來的一年裏,她每天接受着臨床治療並嚴格執行復健鍛煉,每天高達八個小時!
剛開始時,仍是痛苦無比,難以服從。
直到堅持數月以後,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輕,走路越來越穩越來越快,完完全全地脫離了輪椅,扔掉了拐杖,健步如飛…
有久了呢?我都沒有體會過這種飛一般的感覺,沒有病痛的牽絆,真好!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個冬季。但在陸漫漫的世界裏,冬天,已經永遠地過去。
現在的她,很健康。
因為長期復健的原因,體形結實而纖瘦了很多,一年內長高了六厘米,突破了一米四九的記錄,成功長到一米五五。
醫生判斷,25歲之前她還能再長高五到八厘米。
還有一個禮拜,就要回國了。
陸漫漫照常去復健,在她能一個人去復健房時,陸友生就在蒂娜的引薦下在一家超市裏做理貨員,每個禮拜可以拿三百澳元。
這天,復健室里的那個高冷的中國男孩終於在陸漫漫的第N次搭訕下願意理會她了。
那個酷愛打藍球的男孩,臉上有着笑起來很好看的酒窩,卻不苟言笑。
據說,他是在一次騰空飛躍中,被隊友不小心撞倒,小腿意外摔成粉碎性骨折,醫生告訴他,他可能再也沒辦法繼續打藍球了。
這個打擊對他很大,從此便不愛說話,他的爸爸託人找到國外最好的醫生,把他送到這裏接受治療,希望可以盡最大的能力拯救他的創傷,但男孩好像已經失去信心,整天鬱鬱寡歡,心神飄浮。
陸漫漫知道后,每天都想辦法跟他搭訕,講冷笑話逗他開心,可他就是無動於衷,從開始無視到明顯的厭惡再到後來仍然愛搭不理的態度,宛如一座冰山。
那天,男孩拆了石膏,靜靜地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發獃。
陸漫漫拿了兩瓶礦泉水走到他身旁,遞給他一瓶,“給!”
男孩回過頭瞅了她一眼,沒接,別過頭依舊不語。
陸漫漫早已習慣他這種淡漠態度,把水放在地板上,也坐了下來,擰了擰蓋子,無果。
她弱弱的問他道:“那個…幫我開開?”
男孩奪過她手中的水,擰開還她,全程沒再看她眼。
“謝謝…”喝了口水后,往他的視角望去,一群外國孩子在樓下公園裏拿着小球無憂無慮地嬉戲玩鬧着。
陸漫漫收回目光,自言自語道:“這裏真好呀,12月也是暖暖的,可惜我很快就要離開了,還挺捨不得呢!”說完,看了看周圍還在復健的那些可愛的人們。
男孩回過頭,驚訝不已,“你要去哪裏?”
陸漫漫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接話。
看着他微怔了兩秒,“當然是回到祖國的懷抱里啊,還能去哪?”
末了,她略顯得意的說道,“怎麼,是不是捨不得姐姐?”
男孩突然靦腆地低下頭,喃喃道:“就你還姐姐呢,我單手都能把你拎起來!”
“是就直說嘛,別不好意思!”陸漫漫戲謔的看着他,男孩臉更紅了。
“好啦!不逗你了。我叫陸漫漫,陸地的陸,漫畫的漫,芳年19,你呢?”她向男孩正式介紹自己道。
“墨熠燦,墨水的墨,熠熠生輝那個熠,燦爛的燦,18歲。”男孩說。
“原來是小弟弟?”
“不是,別那麼叫!”墨熠燦顯得有點懊惱。
“好吧,”陸漫漫思索了一會兒,“那叫你墨魚好了。”
“隨你,別叫小弟弟就行。”
“小弟…不是,墨魚,請指教!”差點口誤,陸漫漫訕笑着。
他也笑了,原來冰山也有表情,雖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卻還是被陸漫漫捕捉到了。
這男孩子那麼可愛,在學校里絕對是校草級別的,得禍害多女孩子啊!
陸漫漫看的直發獃,犯花痴地說:“我才發現,你長的好帥啊!以後要經常笑知道嗎?小子!”
“……”
“又不說話了?”陸漫漫作勢輕輕敲他的天靈蓋。
“你好好治療,一切都會好的。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一年前我的情況比你糟糕的多,那時候我的心情也很沮喪,完全看不到人生的希望。你看我現在,依然活蹦亂跳的。你知道嗎?在這之前的五年,我都沒站起來過!所以啊,你別信那些醫生吹的,安安心心復健,心態比什麼都重要!”
她安慰着墨魚,雖然手段並不高明,但他還是聽進去了。
“嗯,我知道。”
“這就對了嘛!”她激昂地拍打着他結實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我都能想像,你要往球場上那麼一站,以你這身姿,這臉蛋,得讓多少少女淪陷呀?嘖嘖嘖…”
說完,搖了搖頭,露出詭異的笑。
“……”墨魚不屑理會。
“欸!我說真的!別不理人呀!”
“……”
得到誇讚,墨熠燦雖然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內心卻竊喜萬分。
“只不過…”陸漫漫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什麼。
“只不過什麼?”見她話裏有話,墨魚疑惑道。
“哈哈…沒什麼沒什麼。”
只不過,還是沒有我沐歌男神帥。她並沒有把心裏話說出口,免得他受到打擊。
“哦!”墨魚似乎有點失望,便不再多說什麼,兩個人陷入沉默之中,彼此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