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死性不改
好不容易登上山頂,還沒來的及歡聲雀躍,迎上葉霽梔子的身影朝他們走來。
目光相撞時,陸漫漫做賊心虛的鬆開沐歌的手,暗忖:不是冤家不聚頭!
當然,對於梔子的出現,沐歌也沒有了往日的客氣,一眼略過。
“沐歌老師,漫漫姐,這麼巧你們也來燒香?”
沐歌沒打算理會她,拉到陸漫漫從她旁邊經過。
梔子哪會善罷甘休,哂笑道:“在公共場合約會,不怕回頭率嗎?”
沐歌沒回頭,表情冷峻:“狗拿耗子!”
梔子聳聳肩,不以為然:“可憐喲,我記得沐歌老師有個應援能力特彆強的大V粉,如果被她知道您覓了新歡,她該多傷心,哎呀,這陣子發生那麼多事,她也沒站出來支援你,該不會是糗到蛛絲馬跡,脫粉了吧?”
聞擊,沐歌不屑置辯,知道她說的是沐光,殊不知沐光早就跟他把話講開了,終究只是小道行,只會耍些無聊的小把戲。
把手搭在陸漫漫肩上說:“我們走吧!”
陸漫漫紋絲不動,接着跟他說:“你先去那邊等我,我想跟她談談。”
沐歌不解,跟她?一個成天耍心機要把你踩在腳下的人,見着不繞道走,還談什麼!
只是,人們之所以會討厭一個人,總要有個恰當的理由,如果是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
寺廟不大,不是節假,人數稀少,堂內,是住持攜領眾弟子坐禪。
沐歌獨自進去逛了一圈,心裏藏着事兒,沒什麼心情觀瞻。
來到抽籤台,隨意抽出一支,上面寫着:來路明兮復不明,不明莫要與他真,坭牆傾跌還城土,縱然神扶也難行。
不合心意,又丟了回去。
約莫待了十來分鐘,放心不下出去找她。
寺外,陸漫漫正朝他緩慢走來,梔子已經不見蹤影。
沐歌問:“腳怎麼了?”
“沒事,”陸漫漫說:“下山吧。”
她走了幾步,被沐歌橫抱而起。
她受驚,坐在旁邊的石板凳上。
沐歌蹲下來,要給她脫鞋。
她慌忙抽回腳,看着他:“boss…”
手勢沒動,語氣義不容辭:“給我看看。”
妥協。
看到她兩隻腳都被磨破了水泡,明顯浮腫。
山頂的風呼呼的吹着,腳底板又疼又冷。
沐歌擰眉,掏出紙巾撕成兩瓣護着破裂的腳泡,輕輕幫她把鞋襪穿好,有些難受,“還疼嗎?”
明知故問,走路姿勢都不對了。
“不疼。”她說著,欲要站起,被他摁住,轉身,背朝她。
“上來。”
她遲疑,“我能走!”
“走到明天?”
“……”
下山走的是另一條路,很多的小斜坡,彎彎陡陡,沒有台階,可過車。
沐歌背着她,行在下山的路上,滿天的楓葉紛紛揚落,踩上去嘎吱嘎吱響。
一片拈在手裏,詩意盎然,這在此刻。
她體重輕,估計也就八十來斤,背着她幾乎不用提什麼力氣。
可就是這麼一個攻擊性為零小姑娘,他曾經卻防着她,隔着她,一次次的讓她失望難過。
陸漫漫頭靠在沐歌肩上,聞着他洗髮水的味道,和她一個牌子的。
兩個很少說話,就這樣默默走着。
沐歌終是不習慣她的沉默,開始找話聊。
“我想在腳踝紋個字母,M怎樣?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好哇!”輕描淡寫。
“你想知道為什麼紋在腳踝嗎?”
聲音慵懶,響在他的耳畔:“想。”
“因為那裏有個小小的疤痕。”
疤痕?她好像聯想到了什麼,問他:“摔的?”
否認。
“幾年前,被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小女孩撞的。”
“她長什麼樣?”
記不清,何況,那時候她一直低着頭。
“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眼裏有光。”
意外收穫一份美好的評價。
她笑了,眼淚滴在他的脖頸上。
“你哭了?”沐歌扭頭,卻看不見她的臉。
“沐歌——”
“嗯。”
她叫他名字,後者應着,很順口。
“出道前一天晚上,你要跟我說的那件事,是什麼?”
腳步頓了頓,落日餘暉潑在楓林中,兩個影子偎在一起,長長淺淺。
“傻瓜,當然要把你留在我身邊啊。”
“沐歌——”
又叫了一聲兒。
“嗯。”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呀。”
“我知道。”
“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嗎?”
“會的。”
這就夠了,外人的話,隨便聽聽,根搖不了愛你的決心。
轉眼,到了第九期節目錄製時間,四強會在今晚產生,成功進入四強的選手,將在半個月後用直播的方式分出勝負。
回顧一路賽程,迄今兩個月過去,無形中成長了許多,也收穫了許多。
酸辣苦甜,從開始的不被理解、突然有了名氣,再到被抹黑、洗白,懂得了什麼叫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今晚的曲目,是首粵語,叫《死性不改》。
前奏,仍然簡單的結他調調,自帶的小藍話筒,嵌在支架上:
“……同伴也話我傻
喜歡受挫
寧願情敵在傷我
人天生根本都不可以
愛死身邊的一個
無奈你最夠刺激我
凡事也治倒我
幾多黑心的教唆
我亦捱得過
來煽風來點火
就擊倒我么
誰戀愛就多障礙
死性我不想改
如我沒有你的愛
我沒法活得來
情人的存在
是我從來都志在
難在我拱手讓愛……”
在峙山的寺廟外,梔子那番話,她傷神了很久。
其實,梔子即使不提,她心裏也明白,沐歌會跟她在一起,只是因為愧欠,就像當初她與顧曉洋。
下山時,沐歌講起了他們初次邂逅的場景。
他不知道,那個撞他的小女孩,就是她。
那時,她和爸爸從梧桐市輾轉北城機場轉機趕往澳大利亞,然後,與沐歌不期而遇,在他的腳踝留下了印記。
沐歌說:“她低頭自責很久,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如果再遇見,我會給她唱歌,告訴她,任何傷口都會癒合。”
你看,沐歌記得最糟糕時她,還說,那個時候的她,眼裏有光。
梔子故作鎮定的坐在後台,看着她自然露流露的歌聲,目光逐漸犀利。
有些人表面裝作與世無爭,暗地裏卻什麼都要跟她搶。
倘若這次再讓她領先一次,冠軍之夜沒跑了。
攥緊碎花洋裙,寺廟那番話,沒能使她錯亂分寸,還以為她有多喜歡沐歌,為了贏,也不過如此。
她冷笑,起身準備。